教主其實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空手而歸的準備。
畢竟朝宗峽離禪音寺太近,他並沒有信心從一群大和尚手下搶奪機緣。
只是不來一趟,他怎麼也不甘心。
可他萬萬沒有料到一個大和尚就如此難纏。
他手中的那根木棍看起來平平無奇,卻能夠穿越一起阻礙,自己辛苦祭煉的異火也無法對其造成傷害,處處都落於下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當即準備要走,心念一動,身周的火海頃刻間化作一條火龍,盤旋於他的腳下。
他站在火龍頭頂,「大和尚,今日算你走運,下一次我必饒不得你!」
說罷,他駕御飛龍便要離開。
戒嗔大師正猶豫著自己是應該直接將木魚槌甩出去,還是親自動手將人拽下來時,朝宗峽的谷底內突然掀起一陣颶風。
奇怪的是颶風居然繞過身處峽谷的虞昭,直奔空中的教主而去。
教主不慌不忙點出一指。
火焰翻滾,立刻形成第二條火龍,擋在颶風必經之路上。
然而雙方還未碰撞,火龍竟發出一聲悽厲的嗚咽聲,隨即轟的一聲化作無數火星潰散。
教主這才察覺到不妙,靈力瘋狂注入火龍。
「走!」
火龍猛地甩尾,仰天直衝雲霄。
啪啪啪!
在下面觀戰的花圖急得直甩尾。
身後的老牛被他的尾巴抽了好幾下,敢怒不敢言,索性埋下頭,用牛角尖衝著他。
戒嗔大師慢條斯理地理了理不甚凌亂的僧袍,又將木魚槌交還給不言,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禮。
「阿彌陀佛,早登極樂。」
不言面色不改,眼底閃過一絲驚詫。
師父的意思是天火神教的教主此番逃不了了嗎?
果然,下一刻,颶風以驚人之速撞向空中的火龍。
霎時間,整片天空都被染成絢爛的鮮紅色,無數火光如流星划過天際。
在赤紅色的光芒下,一道焦黑的人影從空中急速掉落。
然而颶風依舊沒有消散,在天際呼嘯一圈後又朝著黑影疾馳而去。
劇烈的風聲在天地將迴蕩,眾人只覺渾身刺痛,似乎連身上的血肉都快被風颳走。
身處其中的教主感覺更為明顯。
他不明白為何這道颶風像是和他有仇一般,只追著他跑,想到剛才猶如被萬根鋼針刺穿神魂的痛處,他眼中不由閃過一絲驚懼。
更令他害怕的是颶風又追了上來,並且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該死!該死!該死!」
為什麼所有倒霉的事情都堆在這一天出現!
他也只能在心裡抱怨一句,便不得不將所有心神集中在如何逃脫颶風。
早知如此,他就應該將教里的幾個大祭司都帶上,還能用他們拖延拖延時間!
這時,他的後背再次傳來密集的疼痛感,鮮血瘋狂向外湧出。
教主緊咬牙關,眼中露出狠色。
為了活下去,他只能捨棄這局軀殼。
「出竅!」
一道紅光裹挾著一個拳頭大小的虛影猛然衝出,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出現在朝宗峽外。
旋即便沒入虛空,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天火神教教主的軀殼被捲入颶風之中,化作齏粉,隨風飄揚。
戒嗔大師輕咦一聲。
他沒料到對方如此果斷,竟然肯捨棄肉身,倒是僥倖逃過一劫。
罷了罷了,因緣如是,業力所致。
對方與禪音寺的因果,想來還需他們自行了解。
「不言。」
「弟子在。」
「向寺內傳信,多叫些人來。」
「是。」
戒嗔大師剛一來就見到了一場惡戰,想到接下來還有源源不斷的修士朝朝宗峽趕來,他悲憫的眉間染上一抹輕愁。
這時,他突然想到什麼,轉頭看向角落中瑟瑟發抖的雪童子幾人。
寂滅老人心裡咯噔一聲,撲通就跪了下來,「大師,我願意皈依佛門!」
雪童子幾人大驚失色,狠狠瞪了寂滅老人一眼,然後齊刷刷也跪了下來。
「大師,我等也願意加入佛門。」
戒嗔大師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搖頭,「入於沙門,亦需因緣具足,諸位六根未淨,並非我佛門有緣人。」
幾位元嬰老怪大鬆一口氣,可回過神來又覺得怪怪的。
剛才他們是被戒嗔大師給嫌棄了吧?
他們幾人在修真界,雖然算不上登峰造極,但好歹也是人人敬畏的元嬰老祖。
怎麼在戒嗔大師眼裡就一文不值?
主動投誠還被拒絕了。
也太丟臉了!
好在此時在場的人不多,消息應該不會傳出……
寂滅老人剛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抬眼就對上了無數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其中有一雙尤為明亮,澄澈,金黃色的瞳孔中似乎都能倒映出他的身影。
寂滅老人面色僵硬,旋即又立馬在心中安慰自己。
沒事,沒事,一群妖獸而已。
他們知道了,也最多在妖獸中傳開,不會影響他在修士中的聲譽。
戒嗔大師委婉的表達嫌棄後,就立刻給幾位元嬰老怪安排各自的任務。
等後面的大部隊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奇怪的場景。
一個元嬰老怪領著一串沙彌站在路口維持秩序,但凡敢大聲喧譁,或是出手推搡,立刻被拎出來逐出隊伍。
眾人不明所以,但畏懼元嬰老祖的威懾力,只能老老實實列隊,進入朝宗峽。
也有元嬰老怪趕到朝宗峽,他們並不怕值守的雪童子幾人,還出言嘲諷。
雪童子等人也不反駁,平靜的注視他們進入朝宗峽。
沒過多久,剛才還趾高氣昂的幾人領著一串小和尚,蔫頭耷腦地走了出來。
雪童子幾人頓時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朝宗峽在禪音寺眾僧的努力維持下,暫時還維持著較為平穩的局面。
而另外一端的妖族則完全亂了套。
他們比修士的聽覺更發達,反應更靈敏,傳播速度也更快。
幾乎不到半日的時間,妖族中有頭有臉的妖獸都得知朝宗峽有龍吟聲出現的消息。
白靈激動異常:「是負屓!一定是負屓!他在朝宗峽!」
天知道,白靈這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
如今終於得到負屓的消息,他差點喜極而泣,當即動身往朝宗峽趕,甚至忘記通知九尾。
而九尾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來靈山,沒見到白靈,她便知道白靈肯定已經先行一步。
她倒也沒有生氣,畢竟她最知道白靈承受的壓力有多大。
她隨後也啟程往朝宗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