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於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風

  虞昭和花圖同時望去,就見一隻長著綠色大嘴,黑紅配色羽毛的大鳥撲扇著翅膀飛來。

  花圖惡聲惡氣:「你來幹什麼?」

  綠嘴大鳥停留在不遠處的樹梢上,喳喳叫道:「花老大,白孔雀一族誕生了一隻負屓,正準備舉辦一場盛宴,花炎老大叫你回去赴宴。」

  虞昭聞言,唇角微揚。

  白靈族長的動作很快嘛。

  先一步將負屓的身份傳開,就算權野的身份曝光也不會引起太大的反響。

  畢竟珠玉在前,誰還會在意一隻血脈更複雜的青龍後代。

  「負屓?」

  花圖驚訝得下巴差點砸到地上。

  負屓可是傳說中與龍相比擬的神獸,早在千年前就絕跡了。

  白孔雀一族是從哪裡找來負屓的!

  他倒是從來沒想過會是假消息,白孔雀一族可是妖獸中最強大的族群,沒有理由編造假消息來哄騙他們,還是以這種離奇的理由。

  綠嘴大鳥很是激動,堅硬的長喙在樹樁上敲了好幾個洞,「就是負屓!傳說中的龍之子呢!消息已經傳開了,許多妖獸都已經在趕往靈山的路上了!哎呀呀!」

  聽它的語氣,如果它不是被三目花豹強行抓來報信,它現在也在趕路途中了。

  花圖興致盎然,這種關乎整個妖族的大事,他必然不會錯過。

  他甩動著尾巴,正想跟著綠嘴大鳥離開,剛跑了兩步,身體陡然僵在原地。

  轉過頭,虞昭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哈哈哈……」

  花圖乾笑兩聲,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收斂。

  「我要走了。」

  「嗯,一路順風。」

  花圖氣得跳腳,「虞昭!我好歹陪了你一路,你都不挽留我一下嗎!」

  太讓豹傷心了。

  綠嘴大鳥看看花圖,又看看虞昭,一雙小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

  虞昭笑了笑,「於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風。」

  花圖沉默良久。

  撓頭。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虞昭:……

  「意思就是不用為分別而傷感,有緣自會相會,再見。」

  花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虞昭已乘風而起,只餘下一抹制香時沾染的殘香。

  花圖愣愣地站在原地,黯然神傷,喃喃低語。

  「再見,虞昭。」

  這時,綠嘴大鳥很沒有眼力見地跳到花圖面前,仰著腦袋,左看看,右看看。

  「花老大,你哭了?」

  「真哭了?」

  「別哭了,人都走遠了。」

  花圖惱羞成怒:「今天我不把你的屁股毛拔光,我就不叫花圖!」

  綠嘴大鳥怪叫一聲,撲棱撲棱直往上飛。

  花圖用力磨了磨牙,迅猛撲去,霎時間,黑紅色的羽毛伴隨著慘叫聲漫天飄揚。

  ……

  太白書院。

  衛英看著今日第四次從面前經過的季寒舟,終於忍不住叫住他,「季道友可是找我有事?」

  季寒舟肅著一張臉,淡淡吐出兩個字,「並無。」

  衛英一臉懷疑。

  天劍門弟子暫居的住所附近就有一個練功場,季寒舟不在那裡練劍,怎麼天天往她眼皮子底下晃蕩?

  她倒也沒往其他方面想,只是覺得季寒舟的行為頗為古怪,與季寒舟的高冷外表十分不符。

  季寒舟目不斜視的從衛英身邊走過。

  衛英看著他的背影,開始自我懷疑的時候,季寒舟突然停下,又轉身走了回來。

  「衛道友……」

  衛英精神一振。

  來了,來了。

  終於來了。

  「你剛回書院時曾說五行道宗的虞昭師姐會來太白書院做客,可否屬實?」

  「啊?」

  衛英不料季寒舟會提出這個問題,眼神呆滯。

  季寒舟眉頭一緊,「是假的?」

  「當然不是。」衛英回過神來,有些好笑地看著季寒舟,「虞昭師姐親口告訴我,她會來太白書院做客,絕非虛言。」

  她就說天劍門的其他弟子在進行交流切磋後都回去了,季寒舟為什麼還留在太白書院,敢情是衝著虞昭師姐來的。

  季寒舟淡淡頷首,道了一句多謝告知,從容離開。

  等他回到自己居住的房間號,臉上的從容頓時消失,薄唇緊抿,眼尾高挑,透露出不安之色。

  自從浮空島一別後,他就再沒和虞師姐見過面,也沒有她的消息,讓他無數次後悔那日分別太過草率,沒能好好告別。

  回到天劍門後,他就將全部的心思撲在修煉上,打算等修為更上一層台階後,再尋機會去五行道宗拜訪。

  只是計劃變不上變化。

  由於柳錚師姐和李景讓婚事告吹,李景讓無故暴斃,天劍門和太白書院的關係出現裂縫。

  後來為了緩和兩宗的關係,於是兩宗掌門一商量,決定舉行一場以交流互動為主的切磋活動,讓柳錚為首的天劍門隊伍來到太白書院拜訪。

  季寒舟本不想參加,但在他母親九華劍尊的威逼利誘下,他還是妥協了。

  而且他自己心裡也存在著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萬一,萬一能夠在路上偶遇虞昭師姐呢?

  雖然知道偶遇的可能性不大,但他還是懷揣著希望上路了。

  結果一路上無事發生,他們一行人經歷了一些小波折後,順利來到太白書院。

  就在季寒舟已經不抱希望時,衛英與一眾師弟師妹們趕回太白書院,還帶來了虞昭的消息。

  峰迴路轉。

  季寒舟當即決定留在太白書院。

  直到交流會結束,同門相繼離開,他還死守在這裡。

  等待的時間太長,他不免焦躁,開始懷疑衛英提供消息的真實性,才有了今日這一樁事。

  如今得到確切的答覆,他欣喜的同時又十分忐忑。

  他已經從衛英那裡知道虞昭結嬰的消息。

  虞昭於他而言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巒,他立於山腳之下,努力踮著腳尖眺望,也望不到頂端。

  但他無法抑制內心最真實的欲望,他想向虞昭靠攏。

  哪怕無法與她並肩而立,只要虞昭能看見他,他就心滿意足。

  季寒舟豁然打開房門,持著飛劍,鬥志昂揚,走出房間。

  練劍!

  他要練劍!

  三日後。

  季寒舟持劍揮出一記有力的劈砍,身後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季師兄,衛師姐邀您去前山迎客!」

  季寒舟眼睛爆發出奪目的光芒。

  衛道友!

  太夠意思了!

  以後誰敢說太白書院和天劍門不是友宗,我一劍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