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師兄。」
崔珏在山崖邊負手而立,對身後的呼喚聲置若罔聞。
葉從心有些難堪地抿了抿唇。
她想要外出的路被堵死了,只能對身邊人下手。
說起來她與崔珏之間並無太深的矛盾,她甚至不知道崔珏為何會疏遠她。
也許她能趁此機會扭轉崔珏對她的印象。
「四師兄,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不高興了?你不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太殘忍了嗎?
倘若真的是我有哪裡不對,我願意改,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葉從心一邊抽泣,一邊哽咽訴說,如迷路的小鹿,懵懂又可憐。
崔珏恍若未聞,身形如一座屹立的高山,巋然不動。
葉從心小步上前,伸手欲要拉拽崔珏的袖子。
崔珏向右橫跨一步,精準地躲開了她的手。
「四師兄!」
葉從心崩潰大哭,豆大的淚珠滾滾落下。
她的傷心有一半是裝的,另一半卻是真心實意。
五位師兄中她對崔珏最有好感。
崔珏對待外人冷冷淡淡,哪怕是面對幾個師兄弟們,也寡言少語。
唯獨對待她時會綻放笑意,還會為她準備各種溫補身體的丹藥。
他不像方成朗愛說教,也不像藍子渝喜怒無常,他就像是一陣春風,在葉從心最煎熬的時期撫慰著她傷痕累累的靈魂。
葉從心是真心將他當做自己的師兄看待,甚至決定最後掠奪他的氣運值。
崔珏突然轉變對她態度,她最難接受。
明明他們之間曾那麼和諧要好,崔珏為什麼會說變就變,男人都是沒有心的嗎?
「四師兄,你回答我為什麼!為什麼啊!我有哪裡對不起你!」
崔珏終於轉過身,睫毛微微下掃,看她的眼神陌生又冷漠。
葉從心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
她下意識伸出雙手環抱住自己,水洗過的眼睛死死盯著崔珏。
她要一個答案。
她不甘心。
「葉從心,當初我對你多加照顧,並非出自我本意。是小昭見你可憐,才拜託我為你煉製補身體的丹藥,就連煉製丹藥所需的靈藥也是小昭種植並親手採摘下來。她才是你應該感激的人。」
崔珏的話毫不留情地打碎了葉從心的幻想。
葉從心無法接受。
「不,不是這樣的,四師兄,你是喜歡我的,你忘了嗎?你曾經誇我可愛明媚,像懸掛在天邊的小太陽,永遠溫暖炙熱。」
她試圖向崔珏證明,他們之間也有許多美好回憶。
「那是我曾經對小昭說過的話。」崔珏聲音冰冷。
「什麼?」
「小昭的時間被其餘師兄弟們分走,你又恰好出現,再加上小昭的請求,所以我將你當做另一個她。」
曾幾何時,虞昭才是獨自峰最受歡迎的小師妹。
葉從心是病怏怏的小可憐。
虞昭心地善良,見葉從心身體不好,就找崔珏求藥。
雙方的距離就這樣一點一點拉近。
崔珏垂下眼。
他最大的錯誤就是入戲太深。
他從頭到尾,喜歡的師妹只有虞昭一人,葉從心只是虞昭不在,打發時間的替身。
可他演了太久的戲,竟然弄假成真,把真正重視的人給弄丟了。
所以他才會怨恨自己。
並且自暴自棄,不願再碰煉丹爐一下。
「另一個她?你拿我當虞昭的替身?」
葉從心聲線顫抖。
她以為她在崔珏心目中是不一樣的。
原來真相是這樣。
哈?
男人真是太可笑了。
「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崔珏冷冷扔下一句離開了。
葉從心站在原地,牙齒緊緊咬著下唇,眼裡的恨意幾欲化作實質。
「虞昭,又是因為你,你為什麼不能去死!」
虞昭活著,就是她最大的阻礙。
她為虞昭所受的屈辱,總有一天會讓他一分不差的還回來!
……
虞昭揉了揉發癢的耳朵。
單手將纏在她脖子上的小狐狸拎下來,順手還掂了掂重量。
不錯,又結實了一些。
「虞昭!虞昭!我們去玩吧!別呆在房間裡,臭!」
小狐狸揮動著胖乎乎的小短爪,高興地說道。
它說的臭是指隔壁房間裡飄出來的血腥氣。
九尾雖然答應清衍真人要幫助權野度過難關,可並沒有明確具體的方成,她只要吊著權野一口氣,不讓他輕易沒了呼吸,也算是完成約定。
因此這幾日來權野痛苦不堪,每日都能聽見他的哀嚎,還有血液匯成的小浮從他房間下方溢出。
虞昭絲毫不受影響,小狐狸做不到。
它是代表所有小狐狸邀請虞昭去它們的小巢穴玩。
其實就是惦記上虞昭儲物空間裡多種多樣的美食。
虞昭欣然應允。
自從那日分開後,白靈和九尾就再也沒有露過臉。
虞昭也不急。
她的困境同樣也是妖族的困境,兩位妖族的首領不可能無動於衷,她只需要多一些耐心即可。
虞昭跟隨小狐狸去往小妖聚集玩耍的地方。
白靈和九尾在她走後不久就出現在隔壁權野的房間內。
看著床上被束著手腳,皮開肉綻,看不出模樣的權野,白靈有些不落忍。
到底體內流淌著妖族的血脈,也算是妖族的一份子。
但窺了一眼九尾的神色,他又將話咽了下去。
九尾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語氣輕挑,「捨不得了?」
白靈搖頭。
九尾面無表情,「我可以立即取出靈藥為他止痛,但我就是故意不給他,白靈,你知道原因嗎?」
白靈略一沉吟,「你不喜歡他?」
「沒錯。」九尾坦然的承認了,「我確實不喜歡他,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一點。」
她斜睨白靈一眼,「青龍一族的後代並不是那麼好當的,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總不會令人珍惜,我就是要讓他記住這次的痛,時時刻刻不忘他的身份。」
換做其他妖獸,九尾可能會換一個處理方式,但權野的情況特殊,他顯然對人族更有歸屬感。
九尾可不想費心費力救下一隻白眼狼。
「可你這樣會不會將他逼得更逆反?」白靈憂心忡忡。
權野是他們的第二條備選。
他不希望權野與妖族反目。
「那說明他不是我們需要的人。」
九尾與白靈最大的不同是她不會將所有希望放在別人身上。
權野如果無法融入妖族,九尾會立刻捨棄他,轉而尋找新的目標,而不是在一棵樹上吊死。
其他人的話,白靈可以不聽。
但九尾的話,白靈是肯定能聽進去,並且不斷琢磨。
難道是他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