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三日後參加歷練的事宜後,虞昭不再過多停留,與周今越告辭後,她立刻打道回府。
三日的時間,她也需要回去做一些準備。
回到洞府後,封閉大門,虞昭拿出一張空白的紙和筆,鄭重地寫下龍鳴山谷四個大字。
前世的龍鳴山谷歷煉,虞昭沒能參與。
那個時候,四師兄崔珏又在閉關,虞昭需要幫他照顧藥園。
再加上葉從心第一次提出要參加歷練,清衍真人擔心方成朗和藍子渝護不住她,更不可能讓虞昭加入,分散他們的精力。
於是,虞昭留守宗門,有關龍鳴山谷的消息都是後來從五行道宗弟子口中得知,包括周今越的死訊。
虞昭現在要做的便是將前世聽過的,有關龍鳴山谷的重要消息一一記錄下來,為後期的計劃做準備。
虞昭在紙上寫下第一條消息:龍鳴山谷有七色鹿出沒疑為假消息。
按理來說,從龍鳴山谷有七色鹿消息的傳開再到銷聲匿跡,整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兩年。
然而在這兩年期間,再末聽過有人提及七色鹿的消息。
就好像七色鹿只是一個吸引修士的幌子,目的達成後,曇花一現的七色鹿也就消失了。
當然,也不排除有人在龍鳴山谷發現了七色鹿,但並未聲張。
虞昭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小。
具體情況還是要等去了龍鳴山谷後再一探究竟。
她頓了頓,提筆寫下第二條:龍鳴山谷有四級妖獸赤焰獅。
四級妖獸,堪比修士中的元嬰期老怪。
而這隻四級的赤焰獅正是五行道宗弟子一死多傷的罪魁禍首。
而這也是最蹊蹺的地方。
龍鳴山谷雖說是妖獸聚集地,但由於相隔不遠處有一所實力不弱的宗門,龍鳴山谷內的妖獸遭到了大清洗,最後留下來的妖獸以一二級為主,三級妖獸三兩隻。
每當有三級妖獸感覺快要突破時,就會自行離開,不敢繼續留在龍鳴山谷內。
這也是很多宗門將龍鳴山谷當作歷練地之一的原因。
可偏偏這一次,龍鳴山谷出現一隻四級的赤焰獅,還正巧被五行道宗的弟子遇上了。
難道又是巧合?
虞昭不信。
唯一能夠讓她心中稍安的是這隻四級赤焰獅剛生產完,能夠發揮的實力百不存一。
否則不會只犧牲周今越一人,五行道宗的弟子必將全軍覆沒。
至於赤焰獅是一隻剛生產完的母獅的消息,是後來宗主親自前往龍鳴山谷,帶回的消息。
而那隻母獅和剛生產不久的幼獅都被當做祭品,祭奠周今越的亡魂。
第三條:巫少真。
虞昭將「巫少真」重點圈了出來。
無論是七色鹿的假消息,還是四級妖獸赤焰獅,虞昭都有信心能夠解決。
但想到巫少真這三個字代表的含義,虞昭眼神冷了下來。
前世,虞昭第一次聽到巫少真的名字是在五年後的修真界大比上。
修真界大比又分為宗門比與個人比。
宗門比指每個宗門派出一支七人小隊,進行比試。
個人比,顧名思義,以個人的名義參賽比試。
而巫少真便是那一界個人賽的第一名。
雖說每個宗門都會選拔精英弟子參與團隊比賽,但也不局限參與團隊賽的弟子報名個人賽。
也就是說巫少真力壓各路精英弟子,奪得魁首,足以見他實力強悍。
僅此一戰,巫少真一戰成名,他的經歷也隨之傳開。
巫少真本是一修真家族的少爺,天賦異稟,但性格頑劣,後來家族蒙難,獨他一人逃脫,自此發奮圖強,隻身闖蕩各種險地,通過生死危機磨練自身。
他家族覆滅,沒有親人,只有一位莫逆之交。
是的,沒錯,巫少真的好朋友就是葉從心。
據說兩人最初的相遇便是在龍鳴山谷,葉從心意外救下重傷的巫少真,兩人因此結識。
本來兩人的恩怨與虞昭並無干係。
可誰讓巫少真一心想要報答自己的救命恩人,要急葉從心之急,憂葉從心之憂。
與葉從心不和的虞昭自然而然成為巫少真的眼中釘,肉中刺。
巫家擅蠱蟲之術,巫少真不僅習得真傳,還發揚光大,又琢磨出多種蠱術。
為了替葉從心出氣,巫少真便在虞昭身上下了蠱。
思及此,儘管有幻汐訣抑制情緒,虞昭仍然控制不住在心中翻湧的恨意。
巫少真若是在虞昭身上下的是折磨人的毒蠱,虞昭都還能少些怨氣,可他偏偏下的是桃花蠱。
桃花蠱又名情人蠱,子蠱的攜帶者會不受控制的愛上母蠱的主人,愛得死去活來,不可自拔。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虞昭著了魔似的追著巫少真跑,為他痴狂,偶爾清醒時也會覺得奇怪,可一旦見到巫少真,那洶湧的愛意將她的理智全部淹沒。
也因此,她成為整個修真界的笑柄,師兄們口中自甘下賤的蕩婦。
直到一次五師兄權野重傷,她為救權野,割腕引血,無意間逼出子蠱,大夢初醒,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下多少荒唐的事。
至於後來的事,虞昭也不想再回憶。
無非就是去找巫少真對峙,對方倒打一耙,五位師兄也堅定地站在她的對立面。
哪怕她手中有巫少真下的子蠱,也被說成是信口雌黃,惡意誣陷。
若說五位師兄與師尊至少還給虞昭留下過溫暖的回憶,那巫少真帶給虞昭的只有屈辱。
既然是屈辱,那便只有用巫少真的血來償還!
葉從心在龍鳴山谷救下巫少真這件事背後,有很多值得仔細推敲的細節,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巫少真一定受了很嚴重的傷,否則他不會將葉從心放在心尖上,珍之重之。
而這也是虞昭殺死巫少真最好的機會。
虞昭恨巫少真,卻也不敢小看他的天賦,所以她必須要一擊斃命,不能給巫少真任何喘息的餘地。
虞昭將三條信息看了又看,提筆寫下最後一行:
救人,殺人。
這便是她此行的重點。
虞昭將紙攥入掌心,細小的水柱很快將紙張上字暈開,化成大片大片的墨團。
她閉上眼睛。
鬆開手。
無數碎末如雪花般,飄飄揚揚。
留滿室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