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我感覺她想吃了我

  「嗯。」

  周今越理直氣壯。

  霽元宗主下意識揉了揉臉,有些不贊成道:「打人不打臉,你記住下次別往明顯的地方招呼,容易落人口舌。」

  傳出去還以為是她們主峰仗勢欺人。

  「我也不想,是他太過分了。」

  周今越本來是來找師尊商議三日後的比試,不料進入院內後見到是失魂落魄的方成朗,強烈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是虞昭出事了。

  果然在她的再三逼問下,方成朗將前因後果詳述了一遍。

  她還沒聽完,手就忍不住先扇了出去。

  方成朗的愚蠢一次又一次打破她的認知。

  周今越實在想不明白明明是方成朗和藥無忌之間的恩怨,為什麼要把虞昭牽扯進來。

  清衍真人本來就對虞昭心存偏見,如今又有他推波助瀾,虞昭在五行道宗的境遇只會更加糟糕。

  方成朗一口一個知錯、愧疚,她還以為方成朗是真心悔改,可為什麼他做出來的事全是對虞昭的不利的?

  他究竟有沒有意識到真正問題所在,還是依舊如以前一樣,執拗地按照心中的想法行事?

  這樣下去豈不是錯上加錯?

  「他們獨月峰的人不知是怎麼一回事,腦子都不大清醒。」

  霽元宗主也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有清衍真人坐鎮,分去獨月峰的弟子都是萬中無一的好苗子,剛入宗時看著也一個比一個機靈,怎麼最後全長歪了。

  唯一一個沒長歪的,還從獨月峰跑了。

  霽元宗主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獨月峰的風水出了問題。

  「師尊,虞師妹的情況如何,她無大礙吧?」

  「虞昭受的都是外傷,休養幾日便可痊癒。對了,有一件事還需要你費些心思。」

  聽聞虞昭情況尚好,周今越緊繃的神色緩和了些許,「師尊請說。」

  「浮空島上有一棵樹名叫長生樹,樹上結的果名為長生果,你與阿峻若是僥倖遇到,想辦法摘下一顆或是協助虞昭採摘。有了長生果,清衍才不會繼續為難藥無忌。」

  「弟子謹記。」

  ……

  方成朗扶清衍真人在軟榻坐下,猶豫片刻,正準備躬身離開。

  清衍真人叫住了他。

  「你說我殺過虞昭,論從何來?」

  方成朗垂眸行禮,「 弟子剛才一時情急,胡言亂語,望師尊見諒。」

  清衍真人也不叫起,沉默地注視著他。

  方成朗只覺山嶽壓頂,恐怖的氣勢壓迫得他喘不過氣來。

  但他死死咬著牙,一聲不吭。

  他不敢賭。

  他怕將夢境中的事告訴清衍真人,會再次勾起清衍真人對虞昭的殺意。

  他不能再一次將虞昭推入險境。

  「此去浮空島,你務必要帶一顆長生果回來,這是你四師弟唯一的生機。」

  好在清衍真人沒有繼續追問,換了一個話題。

  方成朗重重點頭,「弟子必當竭盡全力。」

  清衍真人手掌擺動兩下,方成朗識趣退下。

  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按壓眉心,清衍真人低聲喃喃,「虞昭,我對你的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你身上又藏有多少秘密。」

  ……

  難得有三日的休息時間,不言並沒有留在房間休息,而是跑去炎燚城內宣揚佛法。

  他堅信鐵杵磨成針,只要持之不懈,一定能為佛教發展更多教徒。

  眼下他的堅持就已初見成效。

  以往見到他總是一臉不耐煩的散修,如今再見他時態度大不相同,也變得有禮貌多了,也不枉他的木魚槌勞累多日。

  可惜明日又是舉行宗門比的日子,傳揚佛法的計劃又要往後推移一段時間了。

  不言行走在問鼎閣的小道上,女子溫柔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不言法師。」

  不言尋聲看去,微微一笑,「原來是葉師妹。」

  葉從心今日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衣裙,站在燦爛的野花叢前,顯得人比花嬌。

  「不言法師這是從何處回來?」

  「貧僧不過隨意走走,叨擾了葉師妹,這就告辭。」

  「不言法師,我不是這個意思,不言法師,不言!」

  在葉從心一疊聲的呼喚下,不言越走越快,眨眼就沒了蹤影。

  葉從心明媚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佛修不是最好相處嗎,她盯上的這個為什麼這麼難纏,連說句話的機會都不給她。

  可惡!

  白白蹲守了一下午。

  不憂踏出房間,就看到自家師弟一路小跑的從外面衝進來,他第一反應就是師弟又在外面惹禍了。

  主持還在為不言廣為流傳的外號頭疼,要是知道他又在外面惹事生非,必定要以寺規懲處他。

  他正欲叫走不言,單獨詢問。

  不言先一步看到了他,趕緊跑到他面前告狀:「師兄,有人追我。」

  不憂很想說追你不是應該的嗎,誰讓你成天在外罵人,把人氣得死去活來,不打你都算好的。

  但作為師兄,他要維持師兄的形象。

  他淡淡問:「為何追你?」

  「不知道。」不言伸手摸了摸光滑的頭頂,「但是從她看我的眼神,我感覺她想吃了我。」

  不憂眼睛一瞪,耳根爬上紅暈,「虎狼之詞!不言,你又犯戒了!」

  不言:???

  他實話實說也是犯戒?

  他真的感覺葉從心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將他整個人囫圇吞掉。

  他第一次從一個人的眼底捕捉到諸多負面的情緒,嚇得他根本不敢停下來和葉從心說話。

  「你自己進禪室思過去吧!」

  「誒,師兄,師兄,你聽我解釋呀,師兄!」

  不言被不憂強行塞進禪室,閉門思過。

  他在蒲團上坐下,抬頭看著牆壁中間掛著寶相莊嚴的佛像,眸中露出與他平時表現不符的深沉。

  五行道宗的葉從心與傳聞中的她大相逕庭。

  按理來說,葉從心自小在宗門長大,深受同門喜愛,又有長輩相護,她的性格就算不是天真無邪,也絕對不該是扭曲陰暗,偏執暴戾的。

  他渡化過許多血債纏身之人,可從未有過比葉從心的心思還詭譎難測之人。

  她就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深淵,正在誘人前去探索。

  這個人實在危險!

  不言又想起了同為五行道宗弟子的虞昭。

  她與葉從心曾是師門姐妹,她會不會知道葉從心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五行道宗其他人又知道多少?

  禪室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