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亮聽到聲音,眼中露出喜色。
正在假裝忙碌的藥堂弟子,各自停下手中的活,恭敬行禮。
「王長老。」
「嗯。」
一名身穿長老道袍,長相與王謙有五分神似的中年男子昂首闊步,走入藥倉。
木也看到來人,不情不願行禮,「王長老。」
王長老看也沒看木也一眼,目光直視趙亮,「我在外面就聽到藥倉吵吵嚷嚷,怎麼回事。」
在木也面前趾高氣揚的趙亮,瞬間換了一副面孔,「王長老,是我沒有管理好藥倉,讓丹堂的木師妹受委屈了,我甘願領罰。」
「嗯,你既已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待會兒自己下去領罰,切記以後不得再犯。」
「是。」
王長老與趙亮一唱一和,竟準備將此事輕飄飄揭過。
木也怒道:「王長老,藥堂弟子私自更換我預定的靈藥,您就打算這樣處理嗎?」
王長老眉頭一皺,「趙亮,解釋一下。」
「王長老事情是這樣的,木師妹確實在藥堂提前預定了一批靈藥,只是不巧前些日子丹堂的何長老煉丹也需要這些靈藥,就先一步取走了。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藥堂只能給木師妹更換一批靈藥,為了表達歉意,還刻意在數量上多貼補了木師妹。
只是木師妹不滿意我們的解決方法,不僅惡意揣測,還搬出丹堂的大長老試圖恐嚇弟子。
弟子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求王長老替我做主了。」
趙亮三兩句話就將他的責任推脫得乾乾淨淨,顯然早就在心裡盤算好了說辭。
王長老此時總算肯正眼看木也一眼,他神態倨傲道:「此事雖是我藥堂之過,既已補償,就不要得寸進尺。」
「我……」
木也正想據理力爭,就感覺到虞昭的手在她腰間重重按了一下。
她的話在唇舌中繞了一圈,又生生咽了回去。
「先走。」虞昭傳音對木也道。
虞昭作為局外人,看得比木也更透徹。
王長老明顯和趙亮一夥的,此時出面就是為了替趙亮擺平這件事。
木也繼續鬧下去,非但討不了好,反而可能會被扣上一頂胡攪蠻纏,不尊師長的帽子,這對於即將競爭少門主之位的她實在不利,倒不如先離開藥峰,再從長計議。
木也並非無腦之輩,冷靜下來後也意識到眼下的情況對她不利。
她運了運氣,「王長老教訓的是,是我木也不知好歹,等回去後,我一定會好、好、反、省。」
最後幾個字,她咬得極重,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拉著虞昭就往外走。
走之前,還不忘將桌子上的藥袋一起拾走。
這是她的東西,不能便宜藥堂的人。
王長老眼眸微眯,「木也身邊的女子是誰?」
趙亮快走幾步,站到王長老身後小聲道:「不認識,看著不像是青木門弟子。」
王長老也覺得那女子不像是青木門的弟子,突然出現在青木門,也不知會不會帶來變數。
但無論如何,青木門少門主只能是謙兒。
誰也別想搶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下山的路上。
木也咬牙切齒,因為太過生氣,她的兩頰鼓起,令虞昭莫名想起她在南溟時曾見過的一種魚。
那種魚身短體胖,遇到危險時,身體就會瞬間膨脹,抵禦敵人。
木也的模樣實在可愛,虞昭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她的小動作沒有逃過木也的眼睛。
木也不敢置信,「虞昭,你還是不是我朋友了,我被別人欺負,你不想著幫我出氣,你還笑我!」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虞昭急忙壓下嘴角,「你現在準備怎麼做?」
木也挫敗地低下頭,「我能有什麼辦法,他們把藉口都找好了,就算我找師尊出面,最後很有可能只會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根本無法對他們造成影響。」
「你們青木門是不是即將舉行少門主的考核?」虞昭突然問道。
「你怎麼知道?」
木也一驚。
丹堂弟子每年都會進行考核,然而只有今年的考核與青木門少門主的選拔合併在在一起進行。
這算是青木門的隱秘,許多武堂弟子都不知曉。
虞昭自然不能告訴木也,她是從前世得到的消息中推斷出來的,便謊稱是青木門接待她的那位長老告訴她的。
木也恍然,心道虞昭的人緣挺好,羅長老連換少門主的事都願意告訴虞昭。
「沒錯,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弟子考核,我準備煉製的丹藥是三品丹藥固元丹。他們應該是從我預定的靈藥猜到我要煉製固元丹,故意找藉口把藥換了。」
虞昭又問:「你只準備了一張丹方?」
「當然不是,我還準備了幾張三品丹方,只,是綜合比較下來都不如固元丹。」
丹堂弟子的考核不僅要比煉製出來的丹藥品級,還有完成度、火候等一系列考核,並不是誰的難度大,誰就能獲勝。
「那你可知道王謙手中有一張四品丹藥的丹方?」
「四品丹方?」
木也一怔,既驚訝虞昭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又驚訝王謙手中四品丹方的用處。
以王謙如今的實力來說,煉製四品丹藥的成功率不到一成,他應該不會在弟子考核冒險一試。
虞昭見木也半信半疑,便將王謙在拍賣會上高價購買四品丹方的經過說了。
木也剛開始聽到虞昭給王謙抬價的時候,還忍不住咧嘴笑了笑,等聽到後面時,她徹底笑不出來了。
王謙不惜以超出市價的價格買下四品丹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木也心念一動,「難道那張四品丹方上有特殊的煉丹手法,王謙才會不惜一切代價都要買到它?」
通常丹方上只會記載煉丹所需的靈藥,以及投放的順序和數量。
但也有極少部分丹方上會記載煉丹師的獨門煉丹手法,提升煉丹的成功率。
後者的單方價格自然也會高於前者。
木也懷疑王謙提前得知此事,不遠萬里趕到黑水城只為拍下這一張丹方。
如果把她帶入王謙,她也一定會做出同樣的抉擇。
珍貴的從來不是丹方,而是丹方上的煉丹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