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溟城，又稱南域第一城，每日進出的修士絡繹不絕。
小紅的聲音尖銳，話音中又提到靈石，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她渾然未覺，猶自用氣憤的眼神地瞪著虞昭。
虞昭冷冷地看她一眼。
難怪世人都說升米恩，斗米仇。
誠不欺我。
「我和你無緣無故，為何要借你？」
「因為、因為我需要啊！」小紅脫口而出。
說完之後，她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歧義，又急忙找補道：「你之前出手那麼闊綽，那點靈石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事，而且我以後肯定會還你的，你就當幫幫我，不行嗎？」
旁邊有好事之人聽到小紅的話，大聲問虞昭：「前輩，你和這個小姑娘是什麼關係啊？」
虞昭唇邊溢出一絲冷意，「她是我第一次來南溟城請的嚮導，今天是我們第二次見面。」
「什麼？只是嚮導啊？」
「啊，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有親緣關係，我說怎麼長得不像呢！」
「只見過一面的人就敢找人家借靈石，臉皮可真厚。」
「……」
在修真界哪裡都不缺看熱鬧的人。
在得知虞昭和小紅的關係後，所有人都覺得匪夷所思，看小紅的眼神都透露著古怪。
小紅雙頰滾燙，「我只是想請前輩借我一點靈石，我又沒說不還，憑什麼不可以！」
「你以為你是誰呀，靈石是你想借就借的，再說，你還得起嗎！」
「汝之臉皮，堪比牆厚也。」
「一個不入流的鍊氣後輩竟敢在金丹期前輩面前大放厥詞，誰給你的膽子。」
不須虞昭開口，看熱鬧的人一人一句就已經快把小紅說哭了。
小紅想要掩面而逃，但一想到家中的弟弟，體內就多了一股力量。
她對虞昭吼道：「你在鮫人閣花了那麼多靈石，手指縫裡隨便露出一點就夠我和我弟弟用了，你之前不是表現得很大方善良嗎？為什麼就不能可憐可憐我！」
此言一出，在場不少人看虞昭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小紅話語中透露出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虞昭很富有。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富有。
虞昭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不管小紅剛才的話是有心還是無意，她都將虞昭推到了危險的境地。
她不只是蠢，還有壞，不自知的壞，比蠢更要命。
「一個多月前，我給過你六塊上品靈石，難道六塊上品靈石還不夠你和你弟弟花？」
嘩——
眾人一片譁然。
虞昭的話將他們的視線又引到了小紅身上。
這可是六塊上品靈石，都夠他們修煉十幾年了，不到兩個月就花完了？
傻子才相信。
「我，我說了，我把靈石弄丟了，我現在身上沒有靈石了。」
小紅沒料到虞昭竟然會將這件事說出來，慌忙的向眾人解釋。
她游移的眼神，慌張的動作落在其他人眼中更像是在撒謊。
於是，更多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了小紅身上。
小紅急得都快哭了。
她生活在南溟城最混亂的地方，對惡意的感知很敏銳，她知道她馬上就會有大麻煩了。
「前輩……」
她想要求虞昭替她解釋，然而虞昭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往城門的方向而去。
小紅咬咬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朝虞昭重重磕了一個頭，「前輩，求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吧！」
虞昭面無表情，腳步未停，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其他人見狀也不敢阻攔連忙讓出一條道。
在小紅絕望的注視下，虞昭揚長而去，只留下一道決然的背影。
「幹得漂亮！最煩這種我弱我有理的人！你當初就連那六塊上品靈石也不該給她！」
離開鮫人閣，鮫人似乎也變得活潑了一些，喋喋不休地在虞昭耳邊說起話來，對小紅頗為嫌棄。
「六塊上品靈石原本也不是打算給她的。」
其中有五塊上品靈石是虞昭給茶博士的報酬，只是茶博士不肯收，反倒便宜了小紅。
結果小紅並沒有因此感激，反而生出更多的野心，甚至惦記上她空間裡的靈石。
「哼，讓她貪心，活該遭報應。」
鮫人對虞昭的處理方式很滿意，心中對她的牴觸不知不覺也少了一些。
虞昭出城後見季寒舟還未到，就先去附近的一座荒山，將花娘子等人的屍骨掩埋了，回到城外繼續等待。
等待的過程中，她還順手解決了幾個想要黑吃黑的金丹修士。
又過了一會兒，季寒舟才匆匆趕來匯合。
「信已經寄出去了？」虞昭問。
季寒舟臉上揚著笑，點頭，「嗯，萬寶閣的人說不出一月宗門就能收到我的信。」
虞昭面上閃過一絲遲疑，「季師弟，此地事了，你不用再和我繼續留在南溟，不如早些歸家，與家人同門團聚。」
就算是坐船去鮫人的海底宮殿，最快的來回時間也差不多需要一個月。
虞昭認為季寒舟沒有必要和她一起行動。
「虞師姐，我還想跟在你身邊多學習一段時間，再說我們上次明明是一起去的海底宮殿，可我連裡面長什麼樣都沒見過，說出去都會惹人笑話的。」
季寒舟一臉幽怨地看著虞昭。
他昏倒的時間實在是太不湊巧，一覺醒來什麼都結束了。
他說什麼也要再去海底宮殿看一眼。
虞昭對此倒是沒有意見，她只怕鮫人會為此不快。
好在鮫人並沒有多說什麼，三人乘船出海，花了近半月的時間再度回到那座死島。
有鮫人在，不需要季寒舟耗費心力破解禁制，三人順利穿過海底通道，進入海底宮殿。
從下船入海後，鮫人就不再說話，格外沉默。
一直到進入海底宮殿後，他壓抑久已的情緒徹底爆發，發出陣陣悲鳴。
他的聲音蘊含著無盡的悲傷，似是要將這些年的痛苦全部都發泄出來。
虞昭和季寒舟也被他的情緒感染，雙目微紅，心情沉重。
尤其是知曉鮫人族的過往，又被老鮫人以命相救的虞昭，感觸尤為深刻。
啪嗒。
就在這時，虞昭聽到一聲微不可查的脆響。
她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顆比米粒還要小一些的圓珠咕嚕咕嚕的滾到她的腳下。
她彎腰拾起拿在手中一看。
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