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日後,葉辰按照地圖,來到一片恢宏大氣的殿宇處,他的正前方大門中間,掛著一塊豎匾,牌匾上,雕刻著鐵畫銀鉤般的真武二字。
大門的兩側,站有兩排人,個個昂首挺胸,精氣神十足,頗有幾分器宇軒昂之感,最主要的是,守門之人,在葉辰的感應中,都是清一色的蛻凡境!
要知道,在大周皇朝的時候,蛻凡境雖然不是頂級的存在,可也是屬於高等人物了,放在武院,最起碼都是輩分極高的教習,放在宗門則都是長老之流。
而在真武殿,蛻凡境,只能守門……
「來者何人!」
一名守門男子見葉辰走來,立刻上前一步,擋在葉辰面前,發出洪亮有力的聲音!
「在下葉辰,特來參加真武殿考核!」葉辰說明來意。
「可有引薦者?」
葉辰道:「有,請過目。」
說著,他將田不歸的引薦信取出,遞了出去。
此人接過引薦信,上面蓋有田不歸的印章,印章有特殊的氣息波動,作不得假,接著便將引薦信還給葉辰,道:「原來是田監察使推薦的人,算你運氣也不錯,考核馬上就要開始了,再晚半刻鐘,你就得等半年後了,走吧,我帶你去考核之地。」
「多謝。」葉辰拱了拱手。
待得葉辰跟著一名守門之人,進入真武殿的大門後,大門口的另外幾人,相互對視一眼,隨即有人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田監察使推薦的……看來又是一個倒霉鬼。」
「田監察使推薦的人,運氣都不好,我記得田監察使這些年一共推薦了八個,八個都死了……」
「其實也不能怪田監察使……他只是負責推薦一下……」
「田監察使一直以來只推薦那種敢沖敢殺的,所以,每次出任務,他推薦的那些人,都衝到最前面,所以才變成這樣。」
「這叫葉辰的小子看上去感覺還不錯,希望運氣能好點吧。」
另外一邊。
葉辰跟著真武殿的守門之人,來到了一處占地極廣的演武場。
演武場上,站著一名豐腴婦人。
「啟稟蘇監察使,此人名為葉辰,乃田監察使引薦。」帶著葉辰來的真武殿男子,大聲說道。
演武場上,被稱之為蘇監察使的婦人,瞥了葉辰一眼,沒說什麼。
而給葉辰帶路的男子,也沒有再跟葉辰多說一個字,轉身離去,回歸守門崗位。
葉辰的目光,打量著全場。
演武場上的蘇監察使,雖然豐腴,但卻肥而不膩,有特殊的美感,皮膚光滑,葉辰覺得如果用手掐一下,說不定會流水。
演武場的下邊,站著三十多個年輕人,元胎境有幾個,大多數都是蛻凡境,還有一男一女,竟然是歸一境!
忽然,場中一個歸一境的年輕男子,盯著葉辰,道:「你就是從風華城登上天兵閣雲船,然後在雲船上,殺了萬獸宗不少弟子的那個葉辰?」
此話一出。
場中之人,皆面露詫異之色。
萬獸宗可不是小門小派,這個叫葉辰的傢伙,敢殺萬獸宗的人,看來很狂嘛!
葉辰淡淡一笑,道:「是,又如何。」
說話之人,嘴角浮現一抹冷笑,道:「半日前,我還跟萬獸宗的許天龍許兄見過一面,他跟我提起過你,還以為你死在雲船劫難中了,沒想到你的命倒是挺硬的,竟然還活著。」
由於葉辰跟黑寡婦當時被酒氣熏暈了,等他們醒來,雲船上的倖存者都已經被天兵閣的人送走了大半天的時間。
故此,那些被提前送走的人,比葉辰早一些到了天蒼城,所以關於雲船上發生的一些事,有一小部分人已經知道了,很正常。
「我的命硬不硬,關你屁事。」葉辰完全不給面子。
這傢伙,看來跟許天龍關係不錯,而且他的話中帶刺,明顯透著敵意,那也沒必要給他面子。
被葉辰這句話一懟,男子頓時臉色都變了。
場中其他人皆目光閃爍。
刺頭啊!
站在演武場上的豐腴婦人蘇監察使,冷哼一聲,一股無形的威壓瞬間瀰漫而出,將演武場下的所有人震懾住。
「誰要是再吵吵鬧鬧,就別來參加真武殿的考核了!」
說完這句話,豐腴婦人再次看了葉辰一眼,神色中透著一抹無奈……果然不愧是田不歸那混球推薦的人,田不歸每次推薦的人都是這種性格!
葉辰發現蘇監察使看著自己,隨之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笑容。
蘇監察使直接無視。
笑什麼笑!
就憑你是田不歸推薦來的,你就算笑得跟朵花一樣,也只是菊花。
「時間到了!」
蘇監察使看了看一旁的日冕,道:「眾所周知,真武殿每隔半年招人一次,每次招人,也從不問人出處,但卻得問心。
接下來,你們便將接受問心考驗,別想著說假話,發現一個,驅逐一個!」
說罷,蘇監察使抬手一揮,一面閃耀著璀璨光芒的銅鏡,便從她的袖口中飛出,懸掛在空中,有一道光束,從銅鏡的鏡面中投射而出。
「念到名字的,走到光束內!」蘇監察使說道。
這時,演武場旁邊,一名男子,打開了一封捲軸,念了一個名字。
被念到名字的,是一名少女。
少女走到光束中。
蘇監察使:「為何加入真武殿!」
少女道:「驅逐異族,守護蒼洲!」
「轟!」
投射在少女身上的光束,轟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接把少女掀飛。
少女頓時雙眼通紅,眼淚嘩嘩流下,道:「蘇監察使,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加入真武殿,是為了變強……」
「連真話都不敢說,真武殿,不收!」蘇監察使冷喝,不留絲毫情面,道:「再不走,有人趕你走!」
少女滿臉絕望,但也不敢繼續哭哭啼啼,神色黯淡,轉身離去。
緊接著,一名男子被念到名字,走到那光束中。
蘇監察使:「為何想加入真武殿?」
「為了變強……」男子猶豫了短暫的一瞬間,又道:「結交真武殿天才,擴充羽翼,爭奪家產!」
蘇監察使抬手一揮,一股力量席捲而出,將人掀飛。
「真武殿不是你們爭名逐利的地方,抱著這種心思來的,現在就可以走,不用再接受問心考驗,省的浪費時間!」
場中不少人的臉色都變了。
以往的問心考驗……沒有這麼嚴格的……
葉辰腦海中思緒轉動,他倒是明白問心考驗篩查為何這麼嚴格。
一,以防有不軌之心的人混入真武殿。
二,真武殿主要面對的是異族,需要純粹的戰士。
片刻後。
全場只剩下葉辰了。
三十多個人,被問心考核,就淘汰掉了將近二十個。
「葉辰!」
負責念名字的人,將葉辰的名字喊出。
葉辰神色平靜,走了上前,站在了那道光束下。
他敏銳的察覺到,光束之中,有一股特殊的力量,似乎在監測自己的神魂波動。
看來,這問心考核,就是通過神魂波動來判斷是否撒謊。
葉辰目光閃爍了一下。
貌似……自己可以作弊!
之前,為了在通天境強者面前不被感應到一些小心思,葉辰從洛青衣那裡學了一個簡單卻極為實用的小秘術。
葉辰嘗試著運轉秘術。
果不其然,他感覺那股監測自己神魂波動的力量被隔絕了。
蘇監察使,依舊還是例行問話。
葉辰道:「加入真武殿,是為了磨礪自身,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然後驅逐異族,守護蒼洲,護我人族!」
這番話,半真半假。
周圍一群人,全都笑了。
還守護蒼洲,護佑人族?
這種大話也敢說?
然而,問心鏡卻沒有任何波動!
剛還在笑的人,又瞬間傻眼了。
難不成,葉辰還真有這種雄心壯志?
就連蘇監察使都愣了愣,隨即眼神一亮,臉上浮現濃濃的讚賞之色。
不管修行天賦怎麼樣,光是有這份想法,就已經是可造之材!
蘇監察使繼續問道:「那你怕死嗎?」
這是她今天第一次對一個人,問出兩個問題。
「人固有一死,或輕如鴻毛,或重如山嶽,只要死的有意義,又有何懼之!」葉辰的聲音,慷慨激昂,大義凜然。
蘇監察使越發覺得葉辰太適合真武殿了,繼續道:「怎樣的死輕如鴻毛?怎樣的死重如山嶽?」
「為蠅營狗苟,貪名逐利而死,哪怕名動天下,也是臭名惡名,其死便如鴻毛;為心中大義,為天下蒼生而死,哪怕死的默默無聞,也重如山嶽!
當今天下,世態炎涼。
有的人活著,卻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卻依舊還活著!」
說到這。
葉辰不由得想到了洛九天以自身隕落為代價,造劍墓封天魔。
然後又想到了黑甲軍沈戰率領大軍殺向異族,縱死無悔的畫面。
他的情緒也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作弊應對真武殿問心考核,竟然把自己都感動了?」葉辰心中暗道。
全場,雅雀無聲。
葉辰所說的那幾句話,在每一個人的耳中,心間迴蕩。
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有的人活著,卻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卻還活著!
細想之下,無數感觸,油然而生。
而就在此刻。
真武殿最中心最為恢宏的大殿中,一座雕像忽然睜眼,緊接著,雕像身上,爆射出炫目光芒直衝天際,這些光芒,於半空中凝聚成一道頂天立地的男子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