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各自安好

  深沉黑夜,日月懸空。

  「噼里啪啦!」

  周身纏繞著無盡神電的溟沌鯤,從星燼海域深處,轟然而出。

  風雲變幻,天地震動!

  三十六根,組成了「天都古妖陣」的圖騰柱,如在海底遊走,拉扯出更大空間,供溟沌鯤在海中折騰。

  他依然是怪魚形態,卻大了千萬倍不止!

  一片片燦燦鱗甲,覆蓋在他身軀,透出抹殺眾生的恐怖氣息。

  他那刺穿「深藍幽幕」的魚鰭,如今再看,宛如連綿起伏的山川。

  一赤紅熾烈的太陽,一瑩白清冷的明月,赫然便是他睜開的眼瞳。

  他大部分的軀體,依然在海底,可僅僅只是浮出一部分,眼睛就如高懸天空的日月。

  「我的天!這就是星空巨獸?!」

  魔宮的嚴祿,在侯天照的「南明離火扇」上方,扭頭去看身後,震撼的渾身顫抖。

  一部分軀體浮出來的溟沌鯤,比嚴祿生活的銀月城都要龐大!只是那一片片的鱗甲,看著都有幾畝地,大的超乎想像。

  任何人,在高空看一眼,都會被溟沌鯤的巨型身軀給驚住。

  「如果,我師傅沒有騙我,這頭星空巨獸此刻顯露的,應該不及他真身的十分之一。」天邪宗的祁南斗,嘴角滿是苦澀,望著那幾乎要充滿星燼海域的溟沌鯤,道:「一頭成年的星空巨獸,最小的,應該也有你魔月帝國疆土那般大。」

  嚴祿頓時說不出來話來。

  「成年星空巨獸的一隻蹄足,興許比我們浩漭天地的一座山,都要巍峨高聳。」侯天照舔了舔舌頭,咧開嘴嘿嘿怪笑起來,「有趣,真的是有趣!這片海域的異變,一定會引發無數道目光注視!」

  他相信,要不了太久,三大上宗,魔宮和妖殿強者,都會被驚動。

  溟沌鯤顯化真身,魔宮鎮守黑潯叛變,已經在星燼海域合道天地,強行沖入自在境。

  這麼大的動靜,瞞不了那些大修,不需要他們再做什麼,自然會有巔峰強者降臨,鎮壓星燼海域的動\亂局面。

  「南明離火扇」在飛逝,柳鶯的隕落星眸,也在呼嘯著。

  被他們追逐的「煞魔鼎」,早已遠離了星燼海域,瞄著一個方向,同樣在風馳電掣。

  「嚎!」

  溟沌鯤陡然發出一串,長長的嘶嘯吼聲。

  就一個音符,偏偏虞淵聽在耳中,解析出許多深意出來。

  落在虞淵耳中的那個嘶吼聲,有著溟沌鯤對他的滔天怒意,指責他聯合黑潯,暗中使壞,坑害了溟沌鯤。

  虞淵大感冤枉,想解釋幾句,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朝著星燼海域,凝神去看,就見血祭壇從海底飛離,「混濁魔胎」如托盤般,就坐落在血祭壇之上。

  陰神、陽神和本體合一的黑潯,站在血祭壇上,頭頂著靈祭壇。

  三者合一的黑潯,被血靈祭壇「夾」在中央,正面對著溟沌鯤無比碩大頭顱,所在區域如有規則脈絡,因他而扭曲變幻。

  密密麻麻地神電,如億萬條電蛇在溟沌鯤身上遊蕩,鑽入他鱗甲縫隙。

  神電內,烙印著星燼海域的大道秩序,暗存著種種封禁和制衡,破壞著溟沌鯤的血肉肌體,蠶食著他的浩蕩生機!

  呼!呼呼!

  海底深處,滾滾靈能和魔力混雜,注入血靈祭壇。

  再經過血靈祭壇,化作洪流異能,淪為他洗滌陰神、陽神,進階自在境的力量。

  漸漸變大的溟沌鯤,被神電在內部切割血肉,血灑大海。

  每一滴他的鮮血,一落入海中,就被星燼海域給吸食,分解,消化,轉而流入血靈祭壇,成為黑潯強大的根本。

  星燼海域,在此時此刻,如成黑潯獨特的領域,一個受他調動的小天地。

  白袍幽鬼,桃花夫人,還有那白鶴,吹笛騎鶴人,分別落在「日月」周遭,在溟沌鯤浮出海的頭顱附近。

  三十六根,如山般的圖騰柱,扎在星燼海域海底各個角落,似在幫助黑潯穩固海域。

  「沒用的……」

  器魂的念頭,悄然在虞淵心間響起。

  「你幫了黑潯大忙,他的確應該感謝你。溟沌鯤在那海底沉船,他自己不肯出來,黑潯即便是身為魔宮鎮守,也無可奈何。」

  「是你,進入了海底沉船內部,是你那把劍鞘,讓溟沌鯤看出能破壞圖騰柱。」

  「你,讓溟沌鯤看到了希望。他才蠱惑你,假借你手,真正破掉第一層封禁,由那海底沉船冒頭。」

  「你的意外出現,對溟沌鯤的幫助,才讓黑潯釋放了血靈祭壇,締結出深藍幽幕,形成第二層,對溟沌鯤的壓制。」

  「黑潯,對溟沌鯤圖謀不是一天兩天,應該始終沒找到時機。他自己,因鎮守的身份,反而進不了沉船內部空間。他,也不可能說服溟沌鯤,要溟沌鯤乖乖出來。」

  「一切,因你而起。」

  「……」

  大鼎帶著虞淵,向外飛去時,給他解析內中玄奧。

  告知他,黑潯選擇以星燼海域合道天地,突破自在境,就是因為要對付溟沌鯤。

  就是要和血靈祭壇,和白袍幽鬼,桃花夫人,還有那白鶴,那吹笛騎鶴人一起,分食這頭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星空巨獸!

  如此謀劃,興許已暗中籌備了很多年,只等一個合適的契機。

  身為鎮守的黑潯,受魔宮規則約束,並不能以自身力量破開沉船封禁,不能將溟沌鯤釋放出來。

  他膽敢這麼做,勢必第一時間驚動魔宮大修,令他計劃夭折。

  由於他出自魔宮,也無法贏得溟沌鯤的信任,狡詐陰毒,在這方海域生活無數年的溟沌鯤,也不會受他的蠱惑,不會從那沉船主動乖乖出來。

  是虞淵的出現,「誤打誤撞」地進入海底沉船,以「九耀天輪」煉化太陽精火,加上劍鞘之奇妙,出自於劍宗,而不是魔宮、妖殿,反而讓溟沌鯤,以為看到了自然逃脫的希望。

  後面,血靈祭壇解開封禁,靈祭壇上天,血祭壇海底肆虐,不過是黑潯推波助瀾,順勢而為。

  「深藍幽幕」的凝結,整個海域封禁,血祭壇的四處遊蕩……這所有的,黑潯做的一切,其目的就是為了此刻!

  黑潯合道星燼海域,無需「深藍幽幕」的存在,自然契合星燼海域的大道規則!

  天都古妖陣,只要是坐落在星燼海域,就成不了溟沌鯤的助力!

  在這片海域,在這個階段,沒元神大修親臨,黑潯恐怕是無敵的。

  另外,他還有白袍幽鬼,有那桃花夫人,有白鶴和吹笛騎鶴人配合他。

  分食溟沌鯤,合攏血靈祭壇,以溟沌鯤的血肉骨骼,將這艘飛天渡船打造的更夯實,才能破開界壁,令他們翱翔天外!

  「我也不想這樣的,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經器魂分析提點,想明白內情的虞淵,搖了搖頭,啞然一笑,「你自求多福吧,希望你能尚存一點靈智,有緣在天外再見。如果還有機會,你還能活著,咱們再來計較對錯。」

  「虞淵!等等我們!」

  隕落星眸上方,蘇妍連連呼喊,要他留步。

  「南明離火扇」上,嚴祿和侯天照等人,也在扯著嗓子吆喝,要他的「煞魔鼎」放慢一點,好一起逃離。

  「各自安好,各走各的吧。」

  站在鼎內的虞淵,朝著柳鶯等人,還有「南明離火扇」揮揮手,「世道混亂,大家分頭離開,以後再見。」

  低頭,看了一眼鼎內,一塊塊「巨獸精珀」,他輕聲道:「甩開他們吧。」

  煞魔鼎陡然加速,本為神器級別的大鼎,速度遠超星能不足的隕落星眸,比那「南明離火扇」快了不知多少倍,倏然而逝。

  柳鶯,還有侯天照他們,只能看著「煞魔鼎」漸行漸遠,直至不見蹤跡。

  「虞淵!你個殺千刀的混蛋!你跑什麼?我們會吃了你不成?!」

  柳鶯大失儀態的叫罵聲,在海面高昂地傳來,她當真是快要被氣瘋了。

  她擔心受怕那麼久,不顧重重威脅,堅持要等虞淵現身。

  她怎麼都想不到,虞淵飛離海面之後,稍稍停頓,觀察了一下局勢,就招呼不打的,掉頭就走。

  她駕馭著隕落星眸,後面追了那麼久,虞淵不僅沒停下,還逃的更快了。

  「當老娘是霉星嗎?」柳鶯直跺腳,兩眼幾欲噴火,狠的牙痒痒。

  「他,他跑什麼?」嚴祿在「南明離火扇」上方,看著「煞魔鼎」無跡可尋,一臉茫然,「不是被那星空巨獸盯上,怕把麻煩,弄到我們身上吧?」

  「果然是好兄弟,都以善意想他。」侯天照哼了一聲,「那傢伙,根本就是煉化了煞魔鼎,得了『巨獸精珀』,拿了種種好處,不想和別人分享。他又擔心,魔宮和妖殿,找他索要煞魔鼎,就乾脆趁機逃了。」

  「呃,這能逃得掉嗎?」嚴祿訝然。

  「短時間內,魔宮和妖殿,應該自顧不暇吧?」侯天照看了一眼身後,「鎮壓黑潯,對付那些傢伙,阻止血靈祭壇飛天,怕是都要煞費苦心,哪裡有精力去管他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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