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巨型棱刃的斬龍台,如龍蟒被泥沙石流所困,變得舉步維艱。
泥沙中的能量,蘊含著的血脈氣息,源自於深淵巨蜥,是他的天賦神通的體現。
他沒觸及深淵,沒有沾染深淵之力前,他本來叫深空巨蜥。
在空間方面他也有些造詣,雖不及虛空靈魅和七彩神龍,可也有他的不凡之處。
這是因為他在巨獸間的廝殺中,曾成功轟殺一頭也參悟了空間之力的同類,剝奪了對方的血脈。
就好比,不死鳥女皇滅了死亡之翼和毀滅巨獸,將死亡和毀滅兩種力量占了。
他敢探索「深淵混洞」,此刻能在星穹中開出一個口子,也是因為如此。
深淵巨蜥褐色的眼瞳中,釋放出輕藐的光芒,道:「你又不是當年的太陰神王,斬龍台在你的手中,能發揮幾成的力量?」
話音一落,道道寬闊的泥石流,從那些渦旋風暴湧出。
斬龍台被瞬間淹沒。
奇詭的泥石流,暗藏著深淵巨蜥的血脈神通,剛一將斬龍台淹沒,泥石流迅速凝固,如眾多的枷鎖和鏈條,將瑩白斬龍台形成的光波,七彩的霞光,金色的鋒芒,都給一層層地捆縛住。
於是,斬龍台從虞淵的視野和感知中,就此消失不見。
「沒晉升至高前,你一身的破綻,和器物的契合度不足,想擋我前行之路,簡直就是螳臂當車。」深淵巨蜥嗤笑著。
擎天之劍,出的條條緋紅劍光,和他龐大的軀體相比,如鋼針般細。
老蜥輕哼一聲,影族那位待出手的老嫗,還有三位銀鱗族的戰士,都默默退下。
嚎!
他張開血盆大口,朝著連綿的緋紅劍光嘶吼,從他口腔中湧出的星空異能,化作一團團風暴,將那些緋紅劍光裹著絞殺。
和風暴一比,看著如頭髮絲般纖細的劍光,哧哧地爆滅。
虞淵持劍立於半空,身形渺小的像是深空巨蜥前的蚊蠅,看起來簡直不足一提。
「等你在浩漭成功封神,完全祭煉了斬龍台,能夠以元神去御劍,興許你才有威脅我的資格。」深淵巨蜥獰笑著,竟然在緩緩收攏獸軀,又變化為銀鱗族的老者,要刻意和虞淵體型一般大。
「在你們浩漭真正讓我忌憚的,也就妖鳳、林道可,還有那個幾乎不出浩漭的荒神。」他誇誇而談,倒是不著急趕路了。
就連響徹天外,以好鬥出名的魔主檀笑天,他都沒提起。
「荒大人……」
虞淵微微一愣,沒有想到荒神大澤的老猿,居然被深淵巨蜥如此高看。
「那頭老猿只是因為和妖鳳不和,可他的蠻力卻驚天動地。他剛成為妖神時,也在天外星河出沒,我和他有過接觸。」
銀鱗族老者形態的深淵巨蜥,言辭間多了一些凝重,「雖然很多很多年,他都沒出來過了,可我知道他的戰力,在浩漭應該僅次於妖鳳和林道可。那個魔主還很年輕,他的積累還是差點的。」
講話時,深淵巨蜥眉頭一沉,突然冷冷哼了一聲。
虛空裂開的口子內,如有一隻紫金色的眼眸,藏在某個他感知不到的地界,暗中窺視著他,令他覺得不舒服。
於是……
他看了看那個裂開的口子,隨意地揮動了一下袖筒。
袖筒中,頓時有數千道泥石流,裹挾著他的血脈法則,化作箭雨般射向裂開的口子,向藏在暗地裡的幼獸飛去。
一道道泥石流,比浩漭常見的湍急江河都寬闊,數千道齊發的威勢和力量,足以輕易摧毀一方世界。
虞淵毫不懷疑,如浮生界,還有涅靈界般的星空異地,絕對承受不了深淵巨蜥的揮手一擊。
整個世界天地,眾生和花草樹木,山川湖泊,都會被泥石流沖潰。
幼獸在口子中的秘地,突然低吼了一聲。
億萬道金色和紫色光電,密密麻麻地交織出現,絢爛到刺目,暗藏的血脈道則,居然讓虞淵感覺仿佛裡面有另外一個浩漭。
那是因為在眾多金色和紫色光電中,有著和浩漭相似的,多且駁雜的天地法則!
天地法則是以金色和紫色幽電的形態存在,它們在口子內交織構建,如要編織為新的浩漭。
也在這一刻,虞淵心神微動,內心有了另外一個想法。
烙印在他陽神中的,那一根根棱晶中的血脈真諦,也是血脈法則的一種具象化形態,他領悟後要是融入「啟天劍陣」,能否以「啟天劍陣」的方式祭出?
以星空異族的血脈晶鏈,以劍決來重現,由自己不同的魂魄意識催動能成嗎?
此念,靈光一現地生成,化作他記憶和靈悟的一部分。
轟隆隆!
隨後他就看到,能滅世的泥石流,和眾多交織的紫色、金色幽電,開始了碰撞和衝擊,讓那道裂口變得越來越大。
「你成長的速度很驚人。」
老蜥蜴的臉色有些陰沉。
裂開的巨大口子內,屬於他的一道道泥石流,他所領悟的血脈道則,被幼獸的光電將星空異能剔除,和他的血能直接展開了廝殺。
在虞淵和傑西卡等人看不見的,灰域的星空夾縫中,有無數的流光溢彩濺射。
眾多的血脈法則,變為一道道絢爛的流星,大範圍地碎滅著。
喀喀!
裹著斬龍台的,凝固的泥沙如蛋殼碎裂,從中迸射出了瑩白光芒。
光芒一現時,虞淵和斬龍台的連接立即形成,他還聽到了幼獸的埋怨低吼。
幼獸埋怨他沒有召喚幫手,沒有讓太虛,幽瑀,還有玄漓從開天耀星那邊弄來。
斬龍台,和源界之神離開以後的開天耀星,是有著互通之力的。
而幼獸明明為他放開了權柄。
他如果需要的話,他是能通過斬龍台,讓幽瑀、太虛等人過來,在深淵巨蜥的前行之路進行圍擊。
可他偏偏沒那麼做,還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有那麼點危險。
斬龍台被泥石流裹著,他無法依仗斬龍台進行空間瞬移,就只能一人一劍,去面對深淵巨蜥,還有那位影族的老嫗,加三個銀鱗族的戰士。
幼獸是怕他出事,怕他被深淵巨蜥重創,所以被迫提前冒頭。
「看到你還知道為我著想,倒是有那麼一點暖心。」
虞淵心念一動,化作一塊瑩白陸地的斬龍台,就出現在了他的腳下。
他嘴角蕩漾著微笑,望著裂口內深淵巨蜥和幼獸,試探性的交鋒,感受著天崩地裂的神電和血脈法則,每一秒千萬次的碰撞。
他突然認同了老蜥蜴的那句話。
這頭幼獸在灰域,成長的速度實在是過於驚人了,通過數次的進食,對老棘龍遺物的煉化,還有虛空靈魅的殘肢,它竟然敢依仗它對灰域的掌控和熟悉,衝出來干預老蜥蜴對自己的截殺。
或許,再給它一些時間,它真的就能成年了。
「泥洹神土我勢在必得!」
老蜥蜴暴躁地,臉上和脖頸的皮膚上,突現出暗褐色的硬塊,他一邊在獸化,一邊向裂開的口子飛去。
途中,他的軀體瘋狂地膨脹。
「你們給我宰了那個小子。」
他獸化的同時,向影族的那個老嫗,還有族內十級的傑西卡下達命令。
「泥洹神土?」
虞淵不由低呼,沒想到這頭老蜥蜴,竟然那麼看重若尋神樹紮根的泥洹神土。
那塊濕濘的大地,不是本來就屬於若尋神樹嗎?
它是被老泰坦棘龍搶奪了,藏在了灰域至今,可它對老蜥蜴又有什麼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