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看看!」
臉色沉重的莫白川,嘆了一口氣,也要動身下海。
「天水之劍」郁牧慌了,趕緊去阻止,「莫先生,別!」
莫白川不解地望著他。
「你體內的炎能太盛,我覺得還是不要往深海潛,不要靠近那個寒淵口了吧?」郁牧在這個時候,倒是很坦誠,直言不諱:「我擔心你參悟的元陽大道,直接摧毀了脆弱的寒冰道則,讓此界的崩潰速度加劇。」
莫白川猶豫了一下,輕輕點頭,道:「那我就不下去了。」
「周先生……」
通天商會的君宸,一直在注意著那個冰瑩星辰的異變,他沉吟著,說道:「我們都能預料到,飛螢星域勢必會淪為死寂星域。你參悟空間力量,你也知道一個寒淵口的鑄造,有多麼的不容易。」
週遊道:「我明白。」
「當初,寒淵口的形成,有時空之龍和冰霜巨龍的協助。寒淵口的後期維護,由那位神魂宗的極慧神王負責。」君宸顯然知曉內幕細節,「現在的時代,我們浩漭沒有誕生出,達到元神級別的空間大能……」
週遊又苦笑著點頭。
虞淵在一邊聽著,見君宸臉色如此凝重,看那莫白川,郁牧還有紀凝霜,也憂心忡忡,立即猜到了緣由。
如今的浩漭,由於不存在元神級別的空間大能,難以重造一個新的「寒淵口」。
那就,必須要保證下面的「寒淵口」,不會遭受到嚴重損害,必須要將其帶離。
浩漭,不能失去這個寒淵口!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週遊苦著臉,拂塵擺在兩條交叉的胳膊之上,他凝望著那片深海,似乎看到了杜遠的身影,「我去試試看。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我一點把握都沒。」
君宸認真道:「儘量保住寒淵口!」
「我只能盡力!」
嗖地一下,這位在浩漭大世界,空間造詣方面已出類拔萃的大修,便在莫白川和郁牧身旁現身。
不同陣營的莫白川和郁牧,這次沒大動干戈,沒一點的惡意。
郁牧還肅然道:「勞煩了!」
莫白川沒吭聲,只是點了點頭。
他們顯然知道,大家同出浩漭,誰也不願意看到浩漭大世界,因為失去一個「寒淵口」後,在未來的某天陷入困境。
浩漭,是五大至高勢力的根基,同樣也是神魂宗和商會的根本。
「如果……」
週遊站在一塊漂浮在海面的薄冰之上,忽然仰頭,看著腳踩斬龍台的虞淵。
他的神情舉止,也讓其餘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來。
「如果我,還有杜遠都不行,就換你來試試。」
這番話,週遊說的很認真,沒一點要開玩笑的意思。
虞淵一怔。
「我知道,你想說你沒有修行關於空間力量方面的秘法和靈訣。可你執掌斬龍台,斬龍台內部的時空之龍和冰霜巨龍,是造就寒淵口的關鍵!寒淵口中,本就含有那兩頭龍神的龍息。」
「還有,你陽神的精煉,有極慧神王的神決痕跡!」
「我會全力做嘗試,儘可能將寒淵口保住,將其帶離下面的深海,試著帶出飛螢星域。可要是我做不到,希望你……」
「你做好準備吧。」
週遊踩著一塊薄冰,猛地沉向下面的深海。
「我為何要承擔那麼多?」
虞淵立於斬龍台,在冷寂幽暗的虛空,感受著飛螢星域,一個個星辰的碎滅。
他藉助斬龍台,能看到許多扁平狀的修羅族星河古艦,飛逝在許多域界天地之間,將一些天賦不凡,或血脈等級較高的族人接納。
然而,這只是杯水車薪而已。
能夠被搭救的修羅族人,只是零星半點,絕大多數的修羅,都將會隨著飛螢星域一起走向死亡。
這個星河,因溟沌鯤的狂暴,因阿隆索的無力阻止,結果已經註定了。
他是被「寒域雪熊」帶入到此地,他是為了在這兒淬鍊陽神,頂多加上以劍鞘,將道道劍光長河的劍能聚涌。
他能做的,該做的,幾乎已經全做了。
他以「啟天劍陣」很好的限制了溟沌鯤,他還撕裂了黑暗封禁,破了阿隆索的必殺一槍,幫助「寒域雪熊」解開了「素落地籠」,讓神劍合一之後,回歸了浩漭大世界。
如今,週遊又要將挖掘「寒淵口」的重任,轉移給他……
虞淵都覺得自己勞苦功高,覺得自己太過勞累,肩負的責任太重大了。
要知道,那頭溟沌鯤還在,隨時都可能恢復清醒。
阿隆索,連飛螢星域的毀滅都不顧,連修羅族和「寒域雪熊」的古老契約都撕毀了,一心想奪取斬龍台。
想得到,那頭生長中的泰坦棘龍的幼獸。
「拜託啦。」
忽然間,從那座雪山之巔脫離的紀凝霜,化作一道銀亮的劍光,在他不遠處靜靜懸停,衝著滿腹牢騷的他,以清冷的嗓音,來了這麼一句。
紀凝霜美眸中,星光熠熠,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就這一聲「拜託啦」,瞬間掃清了虞淵心中的所有陰霾,讓他所有的不爽,不痛快,頓時煙消雲散。
虞淵燦然一笑,豪氣干雲,「週遊和杜老怪,如果真不能搞定,就換我來試試!」
君宸和白鶴,看著他忽然間,像是換了一個人,眼神都跟著怪異起來。
莫白川在那冰瑩的星辰,直接翻了一個白眼,似乎見怪不怪,知道肯定是這樣。
三百年前,每當紀凝霜哀求什麼,他明明做不到,也會逞強,會強行攬在身上。
現在居然還是一個德行。
喀喀喀!
那個冰瑩的天地,在加速崩塌,杜遠和週遊的身影,在海下面已瞧不見。
虞淵大笑後,滿臉開花地,看著相隔不遠的紀凝霜,心念一動,斬龍台便湊了過去,「我有東西給你……」
一襲白衣,冷傲如冰霜的佳人,眉梢有欣然之色。
不過,一想到雙方的陣營和立場,她下意識地看向了莫白川和郁牧。
那兩人……
頓時認真地,專注地,看著那片有「寒淵口」暗藏的深海,似乎週遊和杜遠兩人,已經做出了行動,能讓他們看的無比清楚一般。
紀凝霜一怔,又望著君宸,天藏,心想虞淵的魯莽做為,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
然後,她就發現不論是君宸,還是天藏,亦或者那隻曾經被她追殺過的白鶴,不僅沒有阻攔的意思,還眼睛驟然一亮。
君宸和天藏,臉上的表情,似在鼓舞虞淵,讓虞淵放手去做!
「這小娘皮,當年在浩漭內部,追殺我,一直追到了荒神大澤!」
白鶴低聲嚼舌根,一雙死灰色的小眼睛中,閃爍著詭異的邪光,「她要是被虞淵拿下,被帶往了神魂宗,那就有樂子可看了。最差最差,劍宗那邊懷疑她,責罰她,也算是給我報仇了!」
他聲音很小,也就君宸和天藏兩人,能夠聽清楚。
「太始很重視她,如果她能站在我們這邊,神魂宗甚至願意為她,謀取一襲至高神位!」天藏輕喝。
君宸神色巨震。
「安心,商會中的你和黎會長,兩個席位是跑不掉的。」
天藏怕他多想,急忙去補充,「浩漭的神戰,將會持續很長很長時間,也將會異常的殘酷和激烈。隕滅的元神,絕對不只是李天心一位。還有,未來浩漭的至高席位,有可能會增多!」
君宸沉默著緩緩點頭。
「這些寒晶,來源於深海底下的那口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