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宏朝著樓下喊話,聲音沉穩而清晰:「茶盞不慎翻了,速速送茶上來。」
話音剛落,便有一聲清脆地回應:「是,馬上就來……」
錄宏的目光循聲望去,見那侍女款款而來,正是之前見過的那位。
他試探性地說道:「茶盞既已備好,便由我拿進去吧。」
然而,侍女卻搖了搖頭,神情帶著一絲惶恐和堅決:「官爺,這是婢子的職責所在。若被媽媽知曉婢子偷懶,必會受罰。還請官爺體諒,讓婢子自行送茶。」
錄宏聞言便後退一步:「既是如此,那你便進去吧。本官爺並非不解風情之人,不會強求。」
如月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中對錄宏的輕薄之意頗感不屑,不禁翻了個白眼。她心中暗道:天下男子果然都是如這般,見色起意。
門扉緩緩打開,雲靈悄然站在蕭煜的身側,而吳淵則端坐在蕭煜的對面。
侍女輕輕將茶盞放置在桌上,吳淵帶著幾分戲謔地笑道:「小娘子,別急著離開,本世子賞你一杯茶。」
侍女行禮就要拒絕,雲靈卻道:「世子的賞賜你都敢不接,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侍女壓制自己情緒,伸手倒了一盞茶,端起就喝。
就在她即將飲下的瞬間,她巧妙地騰出一隻手,迅速往袖中摸索……見她手腕快速旋轉一圈,鋒利的刀刃已經逼近蕭煜脖頸。
雲靈唇角微翹,語速迅捷:「殿下應出左手,匕首可擊落。」
事情的發展果然如雲靈所言,沒有絲毫偏差,蕭煜出手,匕首落地。
雲靈又見侍女佯裝去撿匕首,她一眼看穿道:「殿下,吳世子,她要彈出腰間的軟劍,這只是聲東擊西之計,真正的殺招藏於她的袖中……」
果然侍女而後她騰空翻起,軟劍直指吳世子的面門,卻右手袖中彈出暗器。
話音未落,一枚銀針已被蕭煜穩穩接住。
他面色一沉,憤怒地喝道:「來人,將她拿下,嚴加審問,務必問出幕後真兇以及暗樁的所在!」
雲靈輕嘆:「原是頂頂大名的梅花針。」
侍女要逃,蕭煜一腳將她踢倒,錄宏聞聲而入,率領侍衛迅速將這名女刺客捉拿。雲靈冷靜地提醒:「她要咬毒自盡,快掰開她的嘴,卸了她的下巴!」
錄宏立即行動,女刺客發出一聲慘叫。
蕭煜揮手示意,「帶下去。」
雲靈沉吟提醒道:「她是刺客中的死士,嚴刑拷打未必有用,且她無父無母,無牽無掛,威脅無用。放她離開,任務未完成,她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聽到之人都對雲靈敬上佩服目光,不愧是安陽候的女兒,不愧是雲英的妹妹。
蕭煜點了點頭,「放了她,豈不是便宜了她!傳出消息去,她的同伴興許會來救她!」
雲靈瞬間明白,這是蕭煜的引蛇出洞之計,到時候再來一朝一網打盡,連同北原的暗樁也能一併拔除。
現在將女刺客放走,她肯定會知道她被跟蹤。
室內安靜。
吳淵對雲靈一番讚許:「雲姑娘連刺客招數都能看清,不愧是雲氏後人。」
雲靈謙虛一笑:「吳世子謬讚了,只是碰巧罷了。」
吳淵還要說話,卻被蕭煜一個眼神制止。
而後便說還有要事,先行告辭離開。
蕭煜這才問,「你是特地來救本王的?」
雲靈還真不是特地來救的,只是那侍女引起她的注意:「殿下,碰巧罷了。今日一樁小事,依舊難抵殿下之前救命之恩。」
蕭煜坐回原位,笑了笑問道:「你那堂弟都已經回去了,你還上二樓來做什麼?」
雲靈心中雖另有目的,但不便明說,便巧妙地將問題拋回給蕭煜:「前腳剛處理了蘇姑娘,後腳就到了萬花樓,殿下在這裡做什麼?」
蕭煜眸色深了幾分,反問道:「你認為本王為何會來此?與你堂弟一般,這兒包養了女子?」
雲靈心裡想著,那可說不準。
面上吧,又不敢說,她低眸說道,「臣女不敢這麼想。」
什麼叫不敢想?蕭煜被氣笑,要不是知道雲靈提著劍,帶著人來此,他又怎麼會來。
早知道她處理的有條不紊,他就不來了,還能免了一趟刺殺。
他來這萬花樓是臨時起意,但刺客這麼快就尋來,看來是他的府里有了叛徒,有了細作。
此刻的蕭煜並不想過多解釋,他轉移了話題,「罷了,本王要走了,你如何打算?」
話敢話的,既然都說到這了,雲靈便打算直接問了:「那蘇姑娘說的是真的?殿下對我有意?」
蕭煜一頓,端莊的沉穩的雲靈,竟然直接問出來了?
「那你認為呢?」
錄宏聽著都尷尬,腳趾扣地,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殿下從來都沒有明示過,想必是蘇姑娘誤會了,放心,我不會誤會。畢竟殿下是皇室唯一親王,臣女身份配不上,臣女有自知之明。」
蕭煜臉色沉鬱下來,他捏著茶盞的手,青筋暴出。
雲靈見他沒有回應,便輕聲說:「殿下,臣女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雲靈才剛起身,卻被蕭煜拉住了手腕,「你是沒有心嗎?本王還要怎麼做,你才能明白?」
錄宏在門口差點哇塞一聲,他家殿下終於張口了。
雲靈驚愕地看向蕭煜,臉已經紅到耳朵根,「殿下,您真的對我有意?」
蕭煜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他咬牙道:「你說呢?」
雲靈掙脫手腕,勸道:「殿下,您冷靜些,我是和離過的,太后娘娘與聖上定不會同意的……」
蕭煜再次捉住她的手腕,扯她更近了些,紅著眼睛反問:「感情之事豈是可以輕易冷靜忍耐的?你心裡就沒喜歡的人?」
雲靈卻此刻頭腦清楚的很,「請您再忍耐一段時間,等您的心意淡去,便好了。臣女是不想為殿下添麻煩。還望殿下能明白。畢竟,殿下,可以娶到更好的女子。」
蕭煜卻質問:「你都和離了,你還讓本王忍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