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顧望之便急匆匆地趕到了,看到錦瑟跪在地上,手裡還握著那滾燙的茶盞,他臉色驟變,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奪過茶盞狠狠地摔在地上,瓷片四濺。
他迅速扶起錦瑟,眼神中滿是關切與心疼:「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錦瑟的雙手緊緊交疊在一起,似乎在極力忍受著疼痛,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她還是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帶著幾分逞強的可憐模樣:「沒有,將軍,我沒事。夫人只是在教我學規矩,都怪我娘親一直生病,沒能好好教我這些,都是妾的錯。」
顧望之一臉嘲諷,掃了屋內一眼:「立規矩?」
說著,他拉起錦瑟的手,大步流星地衝進主屋,孫玲華眼眶也紅了,她迅速調整情緒,起身迎上前來:「望之,你為何……為何新人進門這樣的大事都不肯告訴我?若不是錦瑟妹妹自己找來,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顧望之面露尷尬之色,解釋道:「最近事情確實有些急,錦瑟又無家可歸,我還沒來得及向你說明。玲華,你向來寬容大度,今日這是……」
他話鋒一轉,看向錦瑟,「錦瑟是將士之後,生活困苦,我們應該對她多些關愛,而不是這樣苛責。」
孫玲華心中怒火中燒,但她還是強忍著沒有發作,只是輕輕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可她是妾室,我自然有權利管教。望之,你來這裡,是替她興師問罪的嗎?」
顧望之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不,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希望你能把錦瑟當作妹妹一樣看待,而不是僅僅把她當作一個妾室。玲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孫玲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聲音中帶著幾分苦澀:「好,我明白了。今日確實是我太衝動了。」
顧望之又轉向錦瑟,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會讓玲華去買些好的布匹和首飾回來,給你添置些新物什。再挑個合適的日子,正式納你為妾。」
孫玲華心裡一陣刺痛,等顧望之轉眸,「我會儘快差人去買的。」
「玲華,你最好親自去一趟,你眼光好,辦事穩妥,我放心。」
……
等待放榜雲靈靜靜地坐在窗前,手中翻閱著泛黃的醫書,眼神專注而深邃,仿佛外界的喧囂都與她無關。
但從郡王府傳來的消息,讓雲靈覺得頗好,聽著別人雞飛狗跳,她還第一次心裡覺得過癮。
雲靈看著她的醫書,研究著藥理,想著江南蚊蟲也不少,要多弄些藥才好。
她想著弄出來些毒藥,老鼠啊,蛇蟲啊,自然敬而遠之。
她還記得幼時,淮南王府的世子顧航來過汴京,她還見過一面,當時顧航還送了她一隻綠油油的蚱蜢。
蓮香興沖沖地跑了進來,一臉興奮地說道:「姑娘,錦瑟姑娘果然不負眾望,短短三日就讓那孫玲華氣得直跳腳。您聽聽,外面現在都傳開了,說將軍夫人竟然親自為妾室挑選胭脂水粉和布料,這事兒可真是夠諷刺的。」
雲靈聞言,只是淡淡一笑,輕輕點了點頭。「顧望之如何待我,自然也會如何待她。她未來的苦頭還多著呢。」她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冷靜與洞察,
「不過,關於她的消息,我們不必事無巨細都知曉,我更關心的是她與北原人之間的秘密往來。自從嘲瑰翁主被捕後,孫玲華便收斂了許多,但她的野心與陰謀,絕不會就此罷休。」
蓮香連忙應聲道:「姑娘放心,咱們在郡王府的眼線都是精挑細選的,他們不僅忠誠可靠,還一心想著能有機會為侯府效力。我這就去傳話,告訴他們只要能拿到孫玲華與北原人暗中勾結的證據,咱們侯府定保他們周全,並接他們到安陽侯府來享福。」
雲靈手中的筆輕輕一頓,隨後又繼續流暢地書寫起來,仿佛剛才的對話並未打斷她的思緒:「如此甚好,你且去安排吧。記住,行事一定要謹慎,不可打草驚蛇。」
……
放榜的日子終於如期而至,陽光似乎都比往常更加明媚,帶著幾分喜慶的氣息。
來福幾乎是飛奔著回來,臉上洋溢著抑制不住的喜悅,一進門就大聲嚷嚷開了:「好消息,好消息!今年科舉可是大豐收,前兩百一十名都有官做,更絕的是,咱們三姥爺直接奪魁,成了狀元郎!」
雲靈一聽,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眼睛裡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嘴角漸漸上揚,最後竟笑得合不攏嘴:「來福,你可別逗我玩兒,三叔父他……真的考了榜首?」
來福笑得更加燦爛,連連點頭確認:「千真萬確,小的親眼所見,那榜單上明明白白寫著呢,三姥爺殿試、筆試都是頭名,這狀元之位,實至名歸!」
「還有還有,」來福補充道,「二公子也榜上有名,排在第二百名,二老爺知道後也是樂開了花。」
雲靈聞言,心中的喜悅如同潮水般湧來,她連連點頭,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那可太好了,咱們得趕緊籌備狀元宴,三叔父這次可是給雲家掙足了面子,光宗耀祖啊!」
一旁的蓮香適時提醒道:「姑娘,皇家那邊估摸著要先辦瓊林宴呢,這春日裡氣候宜人,皇上怕是要趁著好時節大宴群臣,咱們的家宴怕是要排在皇家宴席之後了。」
雲靈被這一連串的好消息沖得有些暈乎乎的,但依舊不忘安排:「對對對,皇家宴會是頭等大事,不過咱們自家的慶祝也不能含糊。來福,你快去街上買些鞭炮回來,熱鬧熱鬧。蓮香姑姑,您先忙著準備家宴的食材,咱們自家人得先好好慶賀一番。如夢,快,把我新做的那套衣裳找出來,我要親自去送給三叔父,快些……」
雲靈想著還要去叫著南春來,傷養得差不多了,也該出來散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