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靈為蕭煜換藥之際。
大軍就開始開拔北上。
蕭煜視線定格在雲靈身上,問道:「是你做的?」
雲靈坦然承認:「嗯,是我做的。誰讓她口出狂言,妄議殿下婚事,說您娶謝姑娘為王妃來著,這次沒要了她的性命著實遺憾。」
蕭煜頓時愉悅了,就算是雲靈來躲避顧望之興師問罪的,就算是利用他來著,他也心甘情願,隨問道:「你擔心我不娶你,娶謝芙蓉?你這是醋了?」
雲靈神色淡淡,輕輕搖頭,語氣平靜無波:「並不擔心。殿下想娶誰,娶了便是。臣女不會幹涉。」
蕭煜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轉而半側過頭,看似不經意地整理著衣襟,實則心中五味雜陳。雲靈的淡然,讓他感到一絲莫名的失落。
室內一時靜謐,雲靈隨手拾起一本蕭煜案頭的書冊,翻閱起來,但幾頁之後,書頁便靜止不動,她的思緒顯然已飄遠,想到楊南春,想到哥哥,她眼眶又紅了,差點落淚,她背過身去,趕緊將眼淚收回。
蕭煜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知道她難過,便說道:「你傷心是正常,但你就沒想過本王就看著殺人如此逍遙自在,毫無反應,是正常的?」
雲靈轉眸看來,「殿下何意?」
蕭煜伸手擦拭掉掛在臉上的一滴漏網之魚,用他最溫柔的語氣說道:「你這有仇必報的性子,怎麼就甘心在顧家受委屈三年?你想殺孫玲華,也得等到回京。年後,北原人八成要來京,重新和談議親……」
雲靈驚訝:「北原人要來汴京?」
若是真的,那就是最好不過,調查兄長之死一事,就會更加方便,北原人肯定認識孫玲華,屆時孫玲華肯定會暗中與北原人見面,那找尋證據一事,只會更輕易。
「當然。本王還能誆騙你不成?」
……
夜裡,雲靈昏昏欲睡之際,朦朧間,只見楊南春身著輕薄的寢衣悄然而至,溫柔地躺在了她的身旁,輕輕環抱住了她:「姐姐,我剛沐浴完畢,你聞聞,「姐姐,我剛沐浴了,你聞聞我的頭髮香不香?」
南春突然哭著說道:「姐姐,我想爹爹了,爹爹沒了,說沒了就沒了……」
雲靈緊緊抱住南春,哭著道:「南春,對不起,姐姐沒有護好你,等你到汴京,我給你買最好吃的小吃,買最時興的衣袍,還為你尋個如意郎君,我會準備最豐厚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地出嫁,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好不好?」
南春拼命點頭,「姐姐,你明早給我梳上一個最漂亮的髮髻好不好?」
雲靈點了點頭,心中更是酸楚與溫柔交織,她含淚點頭,溫柔地應允道:「好,當然好。」
……
「姐姐,你怎麼哭了?你做夢了?」
雲靈猛然睜開眼睛,看到眼前人,就是南春,她不敢相信,「是南春對吧?你是南春?」
楊南春點了點頭,訴苦:「嗯,我是南春。假扮了幾日美人,實在太累了,瞧這衣裙,這麼繁雜,我走路都是費事的。」
「所以那屍體是假的?所以這是真的李代桃僵之計,看來我沒猜錯。」雲靈說著便長舒了一口氣。
「姐姐什麼時候看出端倪來的?」楊南春問道。
雲靈笑了笑,「在驗屍的時候。」
楊南春笑著道:「這件事是秦王殿下幫忙的,是他派人尋了一具屍體來冒充的,且謝姐姐與他商議好,已經與情郎離開湘州了。姐姐,您說此計是不是一箭雙鵰。」
雲靈點了點頭,「的確萬無一失。芙蓉姑娘去尋新的幸福了,你也可以頂著她的名頭入京了。不過,南春放心,遲早我會恢復你的身份。你是楊南春,必須一輩子都是楊南春。」
楊南春笑得更加溫暖:「姐姐,只要能在你身邊,我是誰並不重要。秦王殿下說,回到京城後,會把我安置在秦王府,這樣我們相見就更方便了,無論是你來找我,還是我去尋你,都易如反掌。」
雲靈不解:「你要住秦王府?我本想要帶你住安陽侯府的。」
楊南春解釋道:「可是殿下說,我如今姓謝,住在姐姐府上不妥的。而且他不是假意寵了謝姐姐嘛……」
雲靈越想越覺不妥,說道:「還是待我去尋他再議此事,你住在秦王府不合適,你日後還要嫁人呢,還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一旦住到秦王府,日後哪裡還有人敢娶你。」
楊南春點了點頭,懵懵懂懂,她是不懂這些事的,「姐姐可以說服秦王嗎?」
雲靈笑了笑道:「不試一試的話,又怎麼知道不可以呢?」
……
都快入京了,蕭煜的傷也基本好了。
還有三日就要過年了。
雲靈悄然坐著,情緒平緩無波,大多數時間她都在讀書,仿佛讀書是她唯一的樂趣。
蕭煜斜倚在馬車的一角,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雲靈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笑。他終於開口,打破了車內長時間的寧靜:「你明明早就知道了本王的計劃,你倒是沉得住氣,從不問本王一句?」
雲靈輕輕放下手中的書,抬眸與蕭煜對視,「殿下好謀劃,臣女感激都來不及,還能有什麼好問的。不如,殿下好人做到底,讓南春隨我去住到安陽侯府,豈不是更好?」
蕭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眼神中多了幾分玩味,「你倒是為她籌謀得遠。那你呢?這一路來與我同乘一輛馬車,還與我肌膚相親,你打算怎麼辦?」
雲靈的臉頰不禁染上了一層紅暈,她輕咬下唇,努力保持鎮定:「殿下莫要妄言,這一路來皆是為您治傷罷了。」
蕭煜輕笑,笑聲中帶著幾分戲謔:「本王救你,本王幫你,現在還要本王答應你的條件?那你呢,你總得為本王做些什麼吧?」
雲靈便問:「殿下,想要臣女為您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