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坐的位置似乎有些偏,只能看見一群人在另一邊言笑晏晏的背影,看不清楚正臉。
晏菡並不想起身去融合那些人,索性側身看起了周邊的花。
那群姑娘們在院子裡四處走動著賞花,走累了又三三兩兩聚集到了亭子裡。
平陽公主府大,後花園有好幾個亭子。這些姑娘們人多,三三兩兩分布到不同的亭子裡。
或許是冤家路窄,晏菡本來背對著這些人賞花,突然就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公主府中的花就是與眾不同,綠色的菊花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呢!果真是長見識了!」
陸詩藍笑意盈盈和幾位小姐走進亭子,坐下剛要說話,目光突然在角落頓了頓。
她怎麼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正待仔細看的時候,晏菡已經轉過身來了。
望著晏菡的臉,陸詩藍眼底飛快閃過一絲不自然,接著又染上了點點得意。
之前晏菡執意要和她哥哥分開,現在他二哥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帶著陸府炙手可熱。
只等到陸重錦回到京城,說不定門第便更高了。
晏菡說不定現在腸子都悔青了吧?
今天她來賞花宴,以前那些不太愛搭理人的小姐今日都願意和她一起說話賞花了,忠義伯府不過是空有虛名,哪裡能和如日中天的陸府相比?
陸詩藍自顧自得意,將她得意的神色看在眼裡,晏菡唇角閃過點點諷刺。
好在沒等兩人發生摩擦,一旁便傳來了太監的通報聲:「平陽公主駕到。」
眾女收斂神色,紛紛起身行禮。
晏菡也起身行禮,她儀態端方,並不比在場的任何一位世家貴女差。
平陽公主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穿著一身繡著金邊的藕粉裙,顯得貴氣逼人。
看著行禮的眾女,她輕輕環視一圈,便走到了晏菡所在的亭子裡,在不少人暗自打量下,將晏菡親自扶了起來。
平陽公主聲音不小,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見,「你就是那個休夫的嘉德縣主吧?本宮聽說過你。」
這話說的輕飄飄的,在場的每個人都不相信。
這可不僅僅是聽說過這麼簡單,公主能直接上前將晏菡準確扶起,足以證明是了解過嘉德縣主的。
很有可能還看了她的畫像。
晏菡想過平陽公主或許了解自己,但卻沒想過她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自己這麼大的體面。
雖然心緒不寧,但晏菡滴水不漏,「是臣女,多謝公主掛念。」
抬頭間,她發覺平陽公主也是個難得的美人,眉眼間明艷大方,是很銳利有攻擊性的美人。
聽說當今的柳妃娘娘就是世間難得的美人,所以才能贏得皇上的寵愛。平陽公主如此美貌,想必也是遺傳了她。
晏菡眼底閃過一絲驚艷,這情緒自然沒有逃過平陽公主的眼睛。
試問這世上,還有比一個同樣美麗的女人,眼底傳來的讚嘆更能打動人心嗎?
她眼底閃過一絲滿意,放開了扶住晏菡的手,淡淡說:「縣主真是世間少有的美貌。可惜了,陸大人沒有這個福氣。這世上眼瞎之人甚多,看得明白才是最好,你們說是不是啊?」
晏菡合理懷疑平陽公主借自己的事陰陽駙馬,不過她當然不可能在此時說出來。
而平陽公主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在問其他人,這位公主受寵又嬌縱,小姐們只能點頭稱是。
這其中只有陸詩藍一個人臉色難看,又沒有順著平陽公主說話。
平陽公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她二哥眼睛瞎了,她怎麼可能和其他人一樣若無其事的答應?
在她心目中,她二哥是世上最好最有出息的男子。晏菡和二哥分開是晏菡眼瞎做了錯事!
方才她還洋洋得意呢,此時就算害怕公主,也沒辦法昧著良心點頭。
晏菡注意到,平陽公主的餘光似乎正睨著陸詩藍,像是對她抱有很大的敵意。
一時間她又明白了,看來平陽公主是存心要給陸詩藍找不痛快,只等著一個合適的時機。
如果陸詩藍能迅速發展,說不定還能說兩句逃脫開這個危機,可惜她低著頭一言不發,連察言觀色都不會。
平陽公主意味不明道:「看來陸小姐是不贊同本宮的說法了。」
一時間,眾女的目光又放在了陸詩藍身上。
陸詩藍原本還在走神,突然感覺不少目光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平陽公主,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平陽公主是皇家公主,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陸詩藍不過是個官員的女兒,如今卻在她問話的時候走神,她眉眼微皺,眼神閃過不喜。
很少有人知道,平陽公主和駙馬的感情不睦,主要是因為平陽公主生育艱難,與駙馬成親多年都無所出。
而駙馬乃是家中獨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那位老夫人著急讓駙馬留後,甚至前不久還請命允許駙馬納妾,雖說平陽公主對駙馬已經沒了感情,但她早就將此人看做自己的物品。
她被柳妃寵壞了,加上皇帝也寵愛她,婚後的小打小鬧不會有任何人放在心上。
但為了安撫朝臣,加上平陽公主也已經納了兩個面首,所以皇帝已經同意了他們和離的請求,只是還沒有宣告罷了。
在這個關頭,駙馬的母親前幾日去參加了陸府長孫的滿月宴。
平陽公主聽自己的眼線匯報了,那位老夫人在滿月宴上和陸詩藍相談甚歡,似乎很喜歡這個姑娘。
仔細想想也是,陸詩藍明面上是狀元的親妹妹,而且狀元如今已經在邊關建功立業,瞧著是皇帝要拉攏的對象,他的妹妹自然不能隨意處置。
因為顧忌著這一點,說不定陸詩藍能給他的兒子留後。
只可惜……
想到自己得知的消息,平陽公主嘴角上揚起一抹冷笑。
她真是非常好奇,要是今天的事情傳到那位老夫人的耳朵里,知道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之後她精彩的表情。
陸詩藍並不知道公主心中所想,只是能感覺到她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冷,當下一陣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