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王決意要和大晉開戰，若是贏了，自然可要求交出俘虜。」
戰勝的一方不僅可以要求戰敗國給出物資，還可以讓對方給出人質。
「那若是輸了呢？」寇將軍自然不希望大晉戰敗。而且他對元帥滿心佩服，顧徽庭從來沒有打過敗仗，他也希望將軍永遠都能打勝仗。
顧徽庭語氣裡帶上了別的意味，「西涼王自然有別的辦法。」
寇將軍似懂非懂，但也沒問了。
如今最要緊的不是陸重錦殺了祁道凜的事，而是西涼馬上要和大晉決戰的事。
軍營中的氣氛陡然間緊張起來，有了上次被西涼偷襲的經歷，這一次巡邏的士兵更多，換班更嚴密，一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相應的，被關起來的陸重錦也找不到機會出去，但好在孟大人和他被關在一個帳篷讓人看守，兩人可以一起說話，不至於憋出事。
孟大人聽說了陸重錦帶著一隊人馬殺了祁道凜的事，也知道自己為數不多的親兵已經被當場處決了。他又氣又恨，「重錦，你實在是糊塗！在這緊要關頭引發決戰，焉知你我回宮之後會不會有大禍臨頭啊！」
原本以為和西涼要對峙很長一段時間，如今打亂了他們所有的計劃，不僅讓他們在軍中聲名狼藉，消息傳回朝堂後也肯定會讓皇上發怒。
到時候就算平安回去，別說戰功了，要想沒有處罰都難。
陸重錦臉色鐵青，說：「孟大人，這一切都是元帥不願意讓你我製造的神弩上戰場造成，他不願意讓我們配合，磨合不好肯定容易出事，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就算回了朝堂，也是元帥的問題。」
迷亡陣是顧徽庭獨創，除了他身邊的人，誰知道靠近的箭會被氣流帶著偏轉？顧徽庭吝嗇不願意告訴他這些，他想為國盡效難道錯了嗎？
孟大人快被陸重錦繞暈了，好在他也是進士出身，不然真的就被繞進去了。
他望著陸重錦失望道：「軍中軍令如山，元帥沒有讓你我去，我們決定出城本就是冒險之舉。你險些壞了陣法已經是錯了！但那時候還有迴轉的餘地。可是你偏偏殺了祁道凜，現在你我已經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陸重錦不可置信，問：「戰場上瞬息萬變，孟大人，如果是你可能也不知道對方是將軍還是親王吧？」
他當然沒有說實話，實際上他那時候就發現祁道凜武藝不精，身邊還有人保護。
可是立功的想法蒙蔽了他的雙眼，他甚至不曾多思考，就下了命令。
孟大人嘆了口氣，之前他很欣賞陸重錦，如今卻覺得陸重錦很是一般，不明白他到底為何能在那麼多進士中一舉奪魁。
話不投機半句多，孟大人索性坐在另一旁去思索出路了。
他好歹是兵部尚書，這次的事牽連不深，回朝後頂多給他降職。
心中再難以接受，也只有接受了。
陸重錦也能大致想到回朝後的處境，他在朝堂根基不深，又因為被任命為糧草押運官，已經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可以預見這次如果回去，說不定就會徹底讓陛下厭煩。
必須要做點什麼改變才是。
陸重錦抬起眼，看了看一旁的孟大人。
此時夜色已深，除了偶爾的鳥叫聲，就是士兵巡查時盔甲碰撞的聲音。
外面十分安靜，帳篷里都亮著微弱的煤油燈，包括元帥營帳。
營帳里，顧徽庭和眾位將士一併商討到了天色微亮。
商討結束沒睡兩個時辰又開始練兵，練兵場裡士兵們口號聲不斷，呼聲陣陣。
太陽還沒出來，秋將軍早已經光著膀子和士兵們練的滿身大汗了。
得空休息的時候，他走上觀戰台，朝著顧徽庭身後看了一眼，納悶道：「元帥，怎麼沒看見揚風？他去哪裡了？」
揚風不是向來和顧徽庭形影不離嗎？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
顧徽庭言簡意賅，「去邊陲城辦事了。」
秋將軍原本疑惑的神情漸漸轉為瞭然，但顧徽庭顯然不是那麼容易打趣的，面對他揶揄的眼神也不動如山。
等了一會兒見他沒反應，秋將軍就嘟囔著又下去了，「就是派揚風去找那個小姐了嘛！」
不得不說，秋將軍猜的是真准。
此時此刻，打鐵鋪內。
晏菡聽了揚風的話，輕輕挑眉，「你說這次決戰是陸重錦引發的？因為他殺了祁道凜？」
揚風如實點頭，「他帶著一隊人馬違抗軍令，擅自出城門使用弩箭參與戰役。險些壞了元帥的迷亡陣不說，還殺了一直主和的祁道凜。所以接下來大晉和西涼一定有一場硬仗要打，侯爺命小的帶話，讓縣主先回京城。」
畫屏嘴角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她家小姐本來就打算最近要回京城，但是靖遠侯在這樣關鍵的時候都專門派人來叮囑，可見是真的把小姐放在心上。
晏菡也心下一暖，不過她多問了一句，「大晉與西涼具體多久開戰？」
揚風搖了搖頭，「縣主，這個時間屬下沒辦法告訴您。但可以說的是，就在這幾天內。您還是儘快離開吧。」
軍營中事物多，揚風還有一堆事等著回去處理，將自己要帶的話帶到之後，他便轉身告退了。
畫屏走到晏菡身邊，蹲下仰著頭說：「小姐，咱們要不然就這兩天回京城吧？不管大軍是輸是贏，咱們跟著一起回去始終不妥，肯定要分開走的。」
晏菡心中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她定下明天出發，出發之前，特意叫來了劉管事。
兩人秘密說了什麼暫且不提，等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坐著馬車慢悠悠向京城出發了。
晏菡不著急趕路，她帶了足夠多的盤纏和鏢隊，一路上都很順利，花費了大半個月的時候才進京。
可剛進京，就看見京城張燈結彩，周圍熱熱鬧鬧，像是誰家在辦大喜事。
畫屏隨便拽住一個人問道：「大娘，這是誰家在辦喜事嗎？怎麼這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