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菡跟著左觀棠走到她的院子裡,一進門,她便問道:「觀棠,你說有話要跟我說,想說什麼?」
左觀棠道:「表姐,我想問問你,想不想處理陸重錦?」
晏菡被她這話嚇了一大跳,「觀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察覺到她不像是在開玩笑,晏菡認真問:「你怎麼知道陸重錦的下落?」
她去了倭國一趟,都好久沒有聽見關於陸重錦的消息了,表妹這會兒突然在她面前提起,她是真的疑惑。
左觀棠道:「他自己來了江南,哪裡還需要我專門去打聽?」
說話間,她撇撇嘴,顯然極為不屑,「之前我和娘親在街上看見她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仔細看了好半天。確認自己沒有看錯,誰知這不確認還好,這一確認,就讓他認出了我,當即就要在大街上攀扯起來,要不是娘就在我身邊,當時還不知道陸重錦會怎麼叫喚呢。」
陸府的老宅就在江南,一家子出事之後回了江南,倒也說得過去。
就是沒想到,姨母和表妹會碰上,聽那意思,陸重錦似乎還想說點兒什麼。
晏菡還挺意外的。
「既然已經沒有了交集,也沒必要再和這樣的人繼續糾纏,以後看見了你就裝作看不見。」
晏菡倒不是惦記那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僅僅是覺得,這麼鬥來鬥去簡直沒有意思。
還是安生過日子來得好。
至於以後陸府會過成什麼樣子,那就是陸府自己的造化了。
晏菡並不想過多干涉。
左觀棠顯然考慮的更多,「表姐,你現在說起來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以後你入宮,陸重錦在外面大肆說你的壞話,到時候你怎麼辦?」
陸重錦現在和以前相比,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誰知道以後會說出什麼話來。
左觀棠也是在為表姐考慮。
這些話不方便當著那麼多人說,她還特意拉著晏菡來了自己的屋子。
晏菡淡淡道:「管得了別人吃飯,難道還能管得住別人說話嗎?他要是存心想出去說,再怎麼樣也攔不住,那邊的事情現在就當他徹底翻篇了,以後都不需要管了。」
話已經說的非常明顯了。
左觀棠這才算是明白,表姐現在對陸府的人是徹底不以為意了。
只有真正的不在乎,對方的一舉一動才能真正不在意。
這也是好事兒,左觀棠從心底為晏菡感到高興。
「只要有表姐這句話,我就真正放心了,以後那邊的事情,我就算看見了也當作沒看見,反正現在咱們的日子越過越好,旁人過得怎麼樣和咱們也沒有關係。」
晏菡笑著摸了摸左觀棠的背,「好了,清姨現在和我爹娘在一塊兒,咱們既然已經說完了,現在也先過去,不要讓清姨等急了。」
「好。」
說完話,兩人便朝著花廳而去。
……總之,在這段時間裡,忠義伯府里的人在江南玩了足足十日。
他們在京城沒有親戚,這次出事,旁人都先不說,清姨簡直嚇壞了。
好不容易平安歸來,清姨捨不得姐姐一家,便多住了一些時日。
在他們住在江南的這段時間裡,京城簡直炸開了鍋。
本來以為忠義伯府一家,除了晏菡,其他人全都死在了海上,
誰知道人家根本就沒出事。
這麼想來,之前的陸府簡直可笑。
京城是如何不可置信,忠義伯府一家其實根本不受影響。
但是壞就壞在,還有一個人惦記著讓他們全家回京的事兒。
這個人不是旁人,還是這普天之下最為尊貴的皇上。
顧徽庭不僅給晏菡寫了不少信,甚至還給晏清賜官了。
皇上不好管忠義伯要和親友團聚的事,但是自己的臣子上任一事,皇上還是有權利過問的。
甚至不需要皇上太費心過問,聖旨一到,忠義伯夫婦已經開始準備啟程的事兒了。
清姨倒是沒想太多,反正姐姐一家人已經在江南住了這麼久,現在還是侄兒的官職更重要。
唯獨晏菡心裡知道,這都是顧徽庭在隱秘催促自己回去。
之前他還寫了信來,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讓晏菡不要再耽誤,封后大典的事情基本都準備的差不多了,等著她回去。
晏菡還在心裡發愁,不知道怎麼在父母面前說才顯得正常。
現在已經不需要她去考慮正常與否,顧徽庭自會找到一個正當理由。
想著赴職的事情,一家人在路上也沒有遊山玩水,一心想著快點到京城。
就這樣緊趕慢趕,到了京城之後,還沒有入夏。
當時忠義伯夫婦就是在夏日,決定要出海做生意。
現在過了整整三年的時間,再次站在自家府邸的門口,心中只剩下了感慨萬千,
「好在咱們阿菡爭氣,沒有丟了忠義伯府的骨氣,瞧瞧咱們府上,哪怕過了這麼久,還是看不出絲毫破敗的樣子。」
忠義伯才剛剛進門,便將女兒大肆誇讚了一番。
忠義伯夫人給了他一個無語的眼神,「你有這個閒工夫說這些,還不如去看看家裡還缺什麼,多去巡視一下鋪子。」
「說的也是。」忠義伯只要想到那些夥計看著自己之後驚訝又正經的表情,就控制不住興奮。
只來得及回府上換了一身衣服,接著便興沖衝出門巡店去了。
忠義伯夫人又氣又好笑,「都多大歲數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靠譜。等會兒就把府門鎖上,我倒要看看,要是等會兒回來沒人給他開門,還能不能這麼瀟灑。」
忠義伯夫人慣常喜歡和忠義伯開玩笑,之前兩人都不在京城,下人們聽不到他們之前互相說話的聲音,反而還有些不習慣。
現在老爺夫人總算回來了,下人們都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不少人的眼睛都紅了。
竟然還有門房真的如夫人所言,還真要去把門關上。
晏菡哭笑不得,「娘是在開玩笑呢,你們還真想把爹的門關上不成?要是爹進不來,到時候最著急的人還不是娘麼?」
這下眾人才是真的笑了。
忠義伯夫人疼愛女兒,當然不會斥責她。
只是不斥責是一回事,認不認可又是另外一回事。
「多大的人了,說話還是無法無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