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麼站在這裡?
難道從剛才出去後,他很快又回來了?
那自己剛才和小姐的對話,皇上到底聽了多少?
只要想到自己剛才的那些話被皇上聽見了,畫屏整個人就像是蒸熟的蝦子一樣,瞬間紅溫。
甚至比剛才在晏菡面前的時候還要紅。
定定站在原地,挪不動步子。
晏菡見她羞憤欲死的模樣,體貼道:「你也是好心好意關心我們,皇上不會覺得有什麼的,快回去歇息吧。」
顧徽庭聽了這話,也從門口讓了兩步,表達的意思非常明顯。
他也不在乎剛才畫屏的冒犯。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講,畫屏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很正常。
恰巧從另一個方向說明,自己的偽裝非常成功。
畫屏紅著臉飛快跑了。
和之前一步三回頭不一樣,這次一次頭都沒有回。
看這樣子,今天估計都不會來了。
晏菡餘光看見顧徽庭走進來,忍不住無奈道:「之前我就不該想著瞞著畫屏,看看給她嚇得,也不知道今晚上會不會做噩夢。」
顧徽庭唇角微微含笑,「她對你看來不太信任啊。」
作為晏菡的心腹,居然咬牙來勸自己主子不能尋歡作樂,顧徽庭還是第一次見。
晏菡絲毫不為所動,意有所指道:
「所以我出門在外,沒什麼不值得你放心的地方,連身邊的心腹都時時刻刻提醒我注意你我的感情。」
顧徽庭坐到她身邊,寵溺道:「你說的是~」
兩人坐在一起,顧徽庭看著緩緩移動的海面,道:
「說起來,夏特家族不愧在倭國備受尊敬,這寬闊無垠的海面,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有方法辨認,聽底下有些人說,可能還有兩三日,就能到達倭國了。」
晏菡有些暈船,一直不在外面走動,多數時間都在屋子裡。
她身份又特殊,船上的人能不進來叨擾,基本都不會進來。
今天聽顧徽庭說了具體時間,她很有些驚喜,「真的假的?」
居然這麼快就能到了?
「嗯,到時候就能見到岳母與泰山大人了。」
顧徽庭目光有些心疼的在晏菡身上來回掃視。
自從晏菡登船以來,吃的東西不多,人整天也不太精神,人都瘦了許多。
等過兩天下船了,等晏菡恢復了,一定要好好補一補。
「就你會貧嘴。」晏菡知道顧徽庭是故意逗自己開心,很給面子笑了笑。
說到父母,她心裡期待的同時,還有些擔心。
父母出事之前,對陸重錦非常滿意,他們要是知道這幾年發生的事情,一定短時間內無法接受。
不過爹娘向來疼愛她,要是知道這段時間陸重錦對她做了什麼,一定能很快接受顧徽庭。
晏菡十分確信這一點。
海上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當天晚上,也許是海上下了雨,晏菡的船艙進了些涼風、
從第二天開始,她便開始短短徐徐的發熱,昏沉得很。
迷糊間,仿佛還能聽見有兩個人在自己耳邊焦急的說話。
「姑爺,小姐突然發熱,我去問了中居大人,船上只有這些退熱的草藥,大夫來看了也說是邪風入體,但是這藥喝了好像一直都沒效果啊。」
「暫時沒效果,也要一直喝著,雖然人沒有好全,但是至少沒有發熱了……」
「等到了倭國,到時候讓他們那裡的大夫仔細看看。」
「……。」
因為有時候神志不清,晏菡聽得並不是很清楚。
偶爾稍微清醒點的時候,她知道是畫屏和顧徽庭守在自己身邊。
還好冥冥之中她也感覺到快要和分離已久的親人。
睡了幾次覺,期間斷斷續續見了幾次人,等身體再次恢復正常,醒來的時候腦子不暈時,一群人都站在甲板上,雀躍等待著下船了。
「小姐,您醒了?」
晏菡醒來的時候,耳邊有淅淅索索的聲音,原來是畫屏在收拾船艙里的東西。
不遠處似乎還能聽見大家的歡呼聲。
她喝了藥,精神困頓,本來想再多睡會兒。
正是耳邊的聲音太多,才將她吵醒。
畫屏看見她醒來,又是高興又紅了眼眶,飛快上前將她扶著坐了起來。
「都怪我那天晚上沒有過來看您的窗戶,那天晚上海上下了好大的雨,也吹了好大的風,您病了這麼些日子,全都是我的錯。」
晏菡搖了搖頭,「我自己這麼大的人了,哪能什麼都靠著旁人?是我自己沒發覺。」
說話間,不遠處再次傳來了歡呼的聲音。
好像有很多人在一起歡呼。
晏菡的目光朝著外面望了一眼,「我聽見外面一直有聲音傳過來,已經到了嗎?」
不說起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畫屏的神色便明朗了許多。
「是啊,馬上就要靠岸了。船上的人正在忙活,小姐您現在聽見的聲音,是倭國人站在他們港口處迎接咱們呢。」
此番倭國使臣回來,帶來了不少大燕皇帝的賞賜。
倭國與世隔絕,除了島上原本有的資源,其他東西都要靠遠赴重洋。
這次大燕使臣帶回來這麼多東西,對百姓來說是個頂頂的好消息。
為了表示對使臣的感謝,大家在看見使臣回來的船隻之後,迅速聚集到了這裡,很遠就開始歡呼。
「太好了。」
聽見馬上就要到了,晏菡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有了力氣。
明明才剛剛醒來,身體還有著風寒後慣有的無力,居然也能自己強撐著坐起身了。
畫屏見了之後,嚇了一大跳,趕緊上前,「小姐,您別這麼快坐起身,您可不能再繼續受寒了。」
一邊說話,一邊迅速拿來一件厚實的披風給晏菡披上。
晏菡任由她專注的為自己系好,著急看著外面的同時,還在琢磨顧徽庭去哪兒了。
畫屏不愧是她的心腹,好像看出來了她在想什麼似的,開口解釋道:
「姑爺才剛剛走,是去給您端藥了,誰知道您剛好就這個時候醒了。」
畫屏說著,還有些好笑。
剛才顧徽庭一直在她身邊守著,結果晏菡一直都沒醒。
現在他剛走,人就醒了。
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