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菡定定看著他。
從兩人被賜婚到現在，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的時間，顧徽庭還從來沒這麼問過她。
但是今日，他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今日天氣真好似的，便把這話說了出來。
晏菡微微一笑。「我若是不願，之前就不會去荊州。」
她費盡心思帶著師傅去荊州，還忙前忙後奔波了這麼久，若是對顧徽庭沒有愛，一切能說得過去嗎？
顧徽庭一笑，將她摟進懷裡。
「不過到時候的登基大典，你真要在那時候一起舉行封后？」晏菡在他懷裡，想起這事兒，忍不住問道。
「對。」顧徽庭看著她：「你難道不願意嗎？」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雖然登基大典和封后同時舉行有些趕，但是司衣坊的那些繡娘也不是吃素的。
顧徽庭目前還是想快點將一切都定下來。
晏菡有些猶豫，「徽庭，我不是不情願，你知道我在宮中和中居大人有聯繫，現在我們基本已經確定我爹娘在倭國，我打算和他一起出海去倭國一趟。」
父母的事情始終是扎在晏菡心間的一根刺，她在雙親的寵愛下度過了那麼多年，當時傳來爹娘出事的消息時，她傷心欲絕。
之所以還能堅強振作，完全是想著忠義伯府不能倒下。
知道父母的事情還有下落後，她迫不及待想親自去倭國看看。
爹娘若是身在倭國，這麼久都沒辦法回來，還不知道有多著急。
根據中居大人的說法，倭國人的造船技術非常一般，恐怕無法造出能航海回來船隻。
晏菡覺得父母兄長回不來的很大原因，就在這裡。
他們素來疼愛她，這麼久沒有見她，肯定也非常思念她。
顧徽庭問道：「你們約定什麼時間走？」
「就下個月。」晏菡開口說道：「這次萬朝會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中居大人要快點回去和倭國國主匯報，他此次來大晉已經許久了，能下個月走，還是延期了。」
晏菡私心不想錯過顧徽庭的登基大典，所以刻意勸說了中居大人。
她雖然不在宮中，也不管勤政殿修繕的事，但也能大概猜出需要用的時間。
一個月，果然猜准了。
就是封后的事兒，她還沒找到時間和顧徽庭商議。
今天顧徽庭既然親自來了，晏菡索性便一起說了。
顧徽庭沉默一瞬，「那我等你回來。」
他私心裡肯定不希望晏菡離開，希望兩人能快點大婚。
但是誠如晏菡了解他，他也同樣了解她。
爹娘的事情是晏菡的心病，他不能阻擋晏菡離開的腳步。
那樣就不是愛，而是禁錮。
「徽庭，謝謝你。」晏菡沒想到顧徽庭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等自己回來。
要說不感動肯定是假的，她忍不住抱緊了他。
顧徽庭感受著懷裡軟軟的身體，聞著她身上好聞的香氣，眸色微微沉了一瞬：
「阿菡，我同意你去倭國，但是你記住，一定要安全回來。」
出海的危險很高，否則忠義伯夫婦也不至於流落在外。
喝還是他們三口人運氣好，在船上的物資供給消耗完之前，能準確停留在倭國的緣故。
若是運氣不好偏離了航線，在茫茫大海上，只怕早就活不成了。
茫茫大海上，連簡單的求救都做不到。
晏菡當然明白他在擔心些什麼，點頭道：「你放心，此次的船隻還是讓江南船廠製造。」
見顧徽庭似乎還要說話，她連忙開口道：「我爹娘出海，並不是船隻出了問題，是他們在航線上的把控有問題。」
大海遼闊無垠，在上面行駛，很容易迷失方向。
中居大人親口說過，如果忠義伯府夫婦的船只有問題，他們沒辦法到達倭國，就會在路途中沉沒。
倭國距離大晉實在是太遠了，不僅對船只有考驗，對掌舵的船手也有很高的要求。
大晉不在島上生活，這方面的人才很少，不像他們，
他們使臣隨行的船官一定要是經驗非常豐富的，為此，倭國還有專門的世家。
松下家族。
松下大人他們家族在倭國非常有名，因為他們世代都是船官，且每一代族長都能準確在大海中把握方向。
就因為這樣，松下家族在整個倭國的地位都很高。
包括他們這次來大晉，松下家族目前的族長也跟著一起來了，有這位經驗豐富的老船手跟著一起，他們只在大海上花了一個月的時間。
路上沒有浪費一點時間。
這次有這位大人跟著一起同行，晏菡也不用擔心偏航。
「那就好。」顧徽庭點了點頭。
「對了，我還有個事一直想問你。」晏菡突然又說起了另外的事兒。
顧徽庭雖然不知道她的話為什麼轉的這麼快，但還是問道：「什麼事？」
「之前，先帝自殺於勤政殿裡，皇宮裡其他人，真的全部遷都了嗎？」晏菡看著他。
自從顧徽庭入主京城之後，她就再也沒聽過關於皇后太后等人的消息，但這並不能代表這些事情她不關注。
皇后等人是前朝的余眷，他們的去留必須要料理清楚。
否則十幾年後捲土重來，大晉還不知道會變得多麼烏煙瘴氣。
顧徽庭並沒有放鬆抱著她的手，將頭埋在晏菡肩膀上道：「男丁有男丁的去處，女眷則是流放了。」
晏菡都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考慮到。
男丁萬萬不能留下，否則將來後患無窮。
但是女眷就沒必要趕盡殺絕了，顧徽庭流放了她們。
成王敗寇。
如果今日敗兵的是顧徽庭，他們全家的下場一定更慘！
甚至之前他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明明全心全意忠心皇上，僅僅因為皇上可笑的懷疑，就要讓他和那麼多將士去荊州送死。
不能因為晏菡的藥方救了他們，就將皇上這樣過分又噁心的行為磨滅。
相比較之下，顧徽庭已經算夠仁慈了。
「嗯，原來是這樣。」晏菡點了點頭，繼續問：「那……旁系呢？」
尤其是賢王府，直到如今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還有在宮中的賢王，究竟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