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五章 不對勁

  老夫人身邊的染秋都是老人兒了。

  也不愧是跟了老夫人那麼久的人,靖遠侯老夫人任何異常的行為落在她的眼裡,她都能迅速反應過來。

  就比如此時。

  眼看著這些護衛將靖遠侯老夫人請到門口,看著靖遠侯府門口伸長脖子等著看發生了什麼的百姓們,染秋姑姑眼神微暗。

  接著,迅速上前去拉開那些護衛的手。

  「你們快放手!我家侯爺還在荊州為瘟疫奔走沒回來,你們如今就這樣對我家老夫人不敬,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位染秋姑姑是個相當聰明的人兒,聲音不大不小,既不顯得過分誇張,又恰好能讓百姓們將話都聽清楚。

  尤其是她的語氣異常悽慘,眼淚掉的就像不值錢似的。

  乍一看,還以為靖遠侯老夫人受了莫大的委屈。

  靖遠侯在百姓們心中的地位是很高的,要不然皇上也不會把他當做眼中釘肉中刺。

  此時見靖遠侯老夫人被人脅迫,心腹姑姑淚灑當場,一個個瞪著賢王爺的眼神,像是恨不得上前去和他理論。

  「荊州是多危險的地界?侯爺是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才去了此處,現在居然還要如此對待老夫人,是否是太不近人情了些?」

  「是啊,侯爺也是為了咱們大家!不知道老夫人究竟犯了什麼錯處,還請賢王寬宏大量!」

  「……。」

  說話的百姓越來越多,人人眼中都帶著對賢王府的譴責。

  護衛進退維谷,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將靖遠侯老夫人帶走了。

  只得回頭,繼續為難看向賢王。

  「一群蠢貨,看著本王做什麼?」賢王總算明白靖遠侯老夫人的企圖了,臉色奇差的罵道:

  「平時一個個就沒什麼用,這種時候還看著本王作甚?難道一群百姓都能將你們定在此處了?」

  於是護衛們明白了賢王的意思,強行帶著靖遠侯老夫人和染秋姑姑一起上了馬車。

  圍觀的百姓們更激動了。

  「賢王殿下,靖遠侯為了大晉數次出生入死,如今侯爺遠在荊州,還請王爺不要寒了侯爺的心啊。」

  賢王面沉如水,「靖遠侯老夫人只是進宮和太后娘娘敘舊,肯定不會有什麼的,你們放心就好了。」

  不愧是能養出顧徽庭那樣的女人,心機深沉不是他們能預料到的。

  之前在祠堂里的一言一行都是在威脅自己發怒,讓百姓們看見這一幕,才是老夫人的最終目的。

  可以預見到,今天之後,賢王府的名聲怕是要一落千丈了。

  屆時整個京城都知道,賢王對靖遠侯老夫人不敬。

  甚至還要讓下人強行逼迫靖遠侯老夫人入宮……

  按照顧徽庭在京城的名聲,賢王府聲名狼藉也就是時間問題。

  「若是太后娘娘親自召見,老夫人怎會是這樣的表現?不能因為侯爺不在京城,就這樣對待老夫人吧?」

  更有甚者,直接說道:「皇上不可能這樣苛待忠臣家人!」

  賢王額角青筋直冒。

  瞧這話說的。

  皇上不可能苛待忠臣家人,難道還是他陰奉陽違,自己決定的不成?

  不過這話就沒必要和這些老百姓說了,賢王只能沉著臉,帶著人離開了靖遠侯府。

  管事小心翼翼上前,「王爺,要不要小的?」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掃過了那些百姓。

  代表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他是想問需不需要自己讓那些老百姓不要胡說,見賢王目光冷厲,頓時不敢說了,到嘴的話全部憋了回去。

  賢王收回目光,傳言是最沒辦法遏制住的。

  百姓們的嘴是管不住的,越是想要捂住一個人的嘴,越是容易適得其反。

  能被強行壓制住的秘密,反撲的時候就越厲害。

  馬車裡。

  靖遠侯老夫人端坐在其中,此時的她看起來就比出府的時候平淡多了。

  眉目間都是平靜與溫雅。

  染秋姑姑也在馬車之中,兩人擔心外面的侍從聽見什麼,聲音壓得很低。

  「夫人,您沒事吧?」染秋姑姑的目光在靖遠侯老夫人的身上環視,語氣擔心。

  老夫人搖了搖頭,「沒事,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只是希望來日對徽庭和阿菡的影響會小一些。」

  染秋神色中憂慮更甚,侯爺在謀劃什麼,她和老夫人心裡都很清楚。

  不過老夫人才是她的正經主子,現在皇上甚至直接將老夫人請進了宮中。

  若是侯爺有朝一日真的……那老夫人會是什麼結果呢?

  染秋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卻還不願意深想。

  載著兩人的馬車搖搖晃晃到了宮裡。

  賢王僅僅只在押送到宮門這一路跟隨,等眼看著馬車進去了,又帶人轉身去了忠義伯府。

  管事點頭哈腰的,「王爺,靖遠侯老夫人您親自去邀請也就罷了,嘉德縣主就是個縣主,您讓小的代勞不就行了?」

  賢王看了一眼管事狗腿的神色,眼神淡淡的,「皇上的吩咐,你是要本王抗旨?」

  顧徽庭的事,賢王可不敢馬虎。

  即便只是一個不重要的女人,他也不介意親自跑一趟。

  「小的不敢,」管事賠笑道:「小的只是怕王爺太辛苦了。」

  賢王淡淡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轉身騎馬去了忠義伯府。

  忠義伯府已經閉門已久,他帶著人到了府外,管事還納悶道:

  「這忠義伯府怎麼像是根本沒住人似的?外面都荒廢成啥樣了。」

  甚至連門都沒打開,家丁都不在外面守著。

  賢王嗤笑道:「靖遠侯現在自顧不暇,在荊州做出那樣的醜事,嘉德縣主閉門不出才是聰明人。」

  「只可惜,和靖遠侯扯上了關係,再聰明也逃不過以後的麻煩。」

  說著,賢王對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

  管事會意,上前去敲門。

  「扣扣扣——」

  沉重的聲音響起,不過遲遲沒有人答應。

  等了許久,都沒有人來開門。

  賢王皺起了眉毛,忠義伯府難道已經到了遣散家奴的程度了?

  不然怎麼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

  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