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意霎時間席捲了這對母女。
「子陽沒有告訴你們麼？」賢王妃語氣驚訝，接著又瞪了桃芳一眼，似乎是在責怪她的多嘴。
做戲做全套，桃芳垂著腦袋一臉無措，仿佛犯了什麼大錯。
陸詩藍搖頭說：「這個消息我們一直都不知道，前些日子臣女的二哥還寫信回來詢問二嫂的情況，我們那時候還不知道……」
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
這話當然有誇張的成分，陸重錦不喜子陽郡主，和她稱得上是一對怨偶。
只是想著子陽郡主為人跋扈，而且肚子裡懷了孩子，不知道有沒有在府上搓磨人，在信里大概提了一句。
怎麼也沒到專門寫信詢問子陽郡主的地步。
賢王妃不知內情，心裡暗暗驚喜，面上卻一臉糾結。
陸母老話重提，「王妃娘娘，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何老身在府上一直都沒有聽說？」
賢王妃坐直了身子，說道：「這事說來也是我身邊的下人教導無方，既然老夫人都問到這裡來了，我也不好瞞著老夫人了，這事還是圍獵的時候發生的。」
陸母和陸詩藍沒聽說過圍獵會，但一聽賢王妃的用詞，就知道已經過去了不少的日子。
小產後身子是很虛弱的，子陽郡主前一天甚至能當眾和她們爭執，說不定都快一個月了！
搞不好小月子都要做完了。
陸母氣得渾身發抖，她作為婆母，兒媳婦小產的事情居然這種時候才知道！
這讓向來在陸府一言堂的陸母，感覺到了極大的憤怒。
「娘娘，側妃娘娘來了。」
正在此時，方才去傳話的老嬤嬤回來了。
身後沒跟著凌依依，倒是跟來了李側妃。
陸母之前和李側妃見過好幾次，一直都忌憚對方的身份，所以態度都很客氣。
但此時看著她這張臉，就想起了子陽郡主，母女兩人這張相似的臉，讓她一腔怒火都憋在了胸口。
陸詩藍也眼神憤怒。
「不知道王妃娘娘派人到我院子裡來，是有什麼事嗎？」
李側妃目不斜視，只是看著賢王妃。
也沒有福身行禮，昂首挺胸，眼神甚至隱含得意。
一掃之前頹喪的模樣。
賢王妃心底冷笑，面上語氣如常，「李側妃，我不是讓下人去你院子裡找凌姑娘麼？怎麼你來了？」
陸母和陸詩藍此時也緊緊盯著她，想看看李側妃要怎麼說。
「依依現在是司吏了，她畢竟是大晉的第一位女官，今非昔比，現在事情多得很，陛下安排了不少事，就連王爺都說過，不能耽誤了她。我這個做婆母的，幫不了她的忙，只能來這裡看看，瞧瞧王妃是不是真有什麼事。」
李側妃臉上帶笑，說話更是含沙射影。
就差沒指著鼻子說賢王妃居心叵測，想折騰凌依依了。
賢王妃身邊的奶嬤嬤冷聲道：「側妃娘娘這話就錯了，並不是我們王妃娘娘要找您，是陸老夫人要找凌姑娘，既然您要代替凌姑娘過來，也不能隨意和王妃娘娘扯上關係。」
前段時間，李側妃因為女兒的事情縮在院子裡不敢出來，好像沒這個人似的。
這才過了多久，就高調行事，甚至不把王妃娘娘放在眼裡了。
看著她小人得志的嘴臉，老嬤嬤異常反感，說話自然毫不客氣。
李側妃目光變冷，但身邊的視線確實讓她沒辦法不關注。
目光很快放在了陸老夫人的身上，笑著道：「親家今日來了，怎麼不讓人去通知我一聲，倒是來了王妃這裡叨擾。」
「老身這次貿然上門，並不是為了陸府的事，主要是想著孫兒庚哥兒。」陸母只拿孫兒說事。
李側妃這才發現還有個奶娘抱著孩子，這孩子還和凌依依長得非常相似。
一時間，她心裡慪的不行。
雖然知道凌依依成過親生過孩子，還恰好也是陸府，但是親眼看見這孩子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還在她的老宿敵賢王妃面前！
她都能想像在自己來之前，這個賤人聽了多少關於自己的笑話。
李側妃愛面子，僅僅是設想片刻都讓她怒意上涌。
「陸府難道連個孩子都養不活麼？」衝動之下，她顧不得表面上的和平，語調冷淡。
陸府的名堂實在不少，不是處處和她女兒作對，就是和她過不去。
現在甚至霸占了她女兒的宅子還不夠，還要帶著孩子找上門來，讓賢王妃看她的笑話。
李側妃自認自己的脾氣已經算不錯了，但還是難以忍受。
這家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側妃娘娘這話簡直是折煞老身了，像老身這麼大歲數的人，就算是自己不吃，也要給小輩們吃好的，巴不得兒孫繞膝。」
陸母頓了頓，「說到這裡，老身還有一件事要私下問側妃娘娘。」
賢王妃在這裡，加上她乍然間聽見那消息實在是太震驚，也不顧兩人之間的身份懸殊，直接質問。
李側妃怒極反笑，一個五品官的夫人而已，居然敢對自己這麼不敬。
不想讓賢王妃目睹太多閒話，李側妃沒有發怒，而是壓抑著怒火道：
「有什麼事是不能現在說的？你直接現在說就行了。」
陸母道：「側妃娘娘確定什麼事情都要在這裡說？」
雖然賢王妃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但她們當著賢王妃的面爭吵，似乎也不太好。
李側妃心跳陡然間漏了一拍，「既如此，有什麼事就去我的院子裡說。」
說完，看了一眼奶娘抱在懷裡的庚哥兒。
感覺喉嚨里像是卡了什麼一樣，心裡非常不舒服。
「路上注意點孩子，今日天兒一下就冷了，莫要著涼了。」賢王妃語調溫和。
作為多年的老對手，她一眼就看出李側妃不喜歡這孩子。
李側妃越是不喜歡，她就越是要表現出對這個孩子的喜歡，還要再三提及。
不然怎麼膈應到這個老對手？
事實證明，最了解你的永遠是敵人。
賢王妃的這一招，讓李側妃往外走的腳步都頓了頓，險些沒被門檻絆倒。
「娘娘小心。」幸好她身邊的人扶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