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有什麼話直言便是。」胡公公點頭哈腰的,態度拿捏的非常好。
這些宮裡的老人,早就成了人精。
尤其是像胡公公這樣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別說什麼縣主了,就算是郡主在前,他的態度都不一定非常好。
對晏菡的態度這麼好,主要是因為念著顧徽庭。
晏菡並不在意,只問:「這次皇后娘娘在御花園設宴,公公可知道具體有哪些人要來?」
胡公公一愣,如實說:「京城五品官以上的家眷,到時候都能進宮。」
「五品官以上?」晏菡有些納悶。
按照以往的規矩,進宮的宮宴除非是立了功皇上給恩典,其餘時候都是三品。
為何這次範圍直接放寬到了五品?
按照這個標準,那一日宮裡豈不是人滿為患?
「是的,嘉德縣主,您也知道凌司吏家世並不顯赫,若是……所以這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胡公公言語間暗示的非常明顯。
凌依依的身份不高,如果全部都邀請高門貴女,她這個主角說不定和其他人找不到共同話題。
五品官的女兒們和她的身份都差著一截。
但是總體來說,這些官員的女兒沒那麼傲氣,身份上更接近一些。
送走胡公公之後,畫屏還納悶說:
「如果五品官的女兒都能去宮裡,那陸詩藍豈不是也能去了?」
陸詩藍是陸重錦的妹妹,凌依依之前和陸府的關係鬧的並不愉快。
她去了之後,真不會出什麼事嗎?
晏菡點了點頭,陸父的職位是宗人府經歷,恰好也在五品。
按照皇后娘娘擬定的要求,陸詩藍是滿足的。
「不過也有可能根本不邀請陸詩藍,凌依依和陸詩藍的關係,兩人見面也古怪得很,皇后娘娘應該能考慮到這些。」
畫屏想了想,補充說。
這丫頭,她自己都曾經和凌依依扭打成一團。
現在不去擔心這件事,居然還有閒心擔心陸詩藍和凌依依的關係了。
晏菡無奈看了她一眼,「你呀,之前你和凌依依扭打在一起的事情你難道忘了?現在還有閒心擔心這些。」
「我可不怕,」畫屏嘿嘿一笑,「就算過了這麼久,我也能說凌依依當時肯定是裝的,而且她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說這些麼?有小姐在,我才不會受委屈呢!」
晏菡忍不住笑了。
但是想著畫屏的話,她還是回答道:「我倒是覺得陸詩藍會被邀請。」
之前她也曾和凌依依有過短暫的相處,通過短短的時間,就能斷定她是一個極其自負的人。
這種自負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對自己的任何成就都非常得意,包括之前一直想接手她的嫁妝去管理。
一直將自己在江南的一些小生意掛在嘴邊,等。
這些小事尚且如此,現在水泥這樣利國利民的大事,當然更要在看不起她的人面前表現。
首當其衝就是陸府。
陸母不能進宮,陸詩藍可以進宮啊,這些事剛好可以讓陸詩藍目睹。
晏菡有很強烈的直覺。
不得不說,她的直覺很準。
此時,陸詩藍的確接到了去宮裡的請帖。
自從陸重錦出事後,陸府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淡。
沒有任何人上門拜訪,也沒有任何請帖邀請她。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明明二哥沒成親之前的日子都是這麼過來的,但自從和忠義伯府結親後,這樣的日子簡直難以忍受。
尤其陸詩藍是個剛及笄的姑娘,這種時候是相看夫家最好的時機。
根本沒有宴會的帖子邀請她,也意味著她的姻緣非常困難。
現在突然來了這張帖子,還是宮裡的,可想而知她有多高興。
陸母也很高興,「皇后娘娘讓你去賞花?到時候到場的肯定都不是簡單人物,藍兒,你可一定要抓住機會。」
陸詩藍點點頭,但很快又摸著臉不高興道:「娘,我臉上的這點痕跡,也不知道抹上脂粉之後還能不能看出來!」
「都怪那個潑婦,要不是想著她肚子裡還懷著我二哥的孩子,我非得和她拼了!」
陸詩藍聲音氣呼呼的。
她們和子陽郡主在大街上鬧出笑話,兩邊人爭執不斷。
子陽郡主情急之下居然還拿東西砸她!
雖然沒砸出什麼好歹,但是她的臉上被砸了一條小小的傷疤。
女兒家的臉多重要?
陸詩藍一頓哭喊,子陽郡主見其他人都用譴責的眼神看著自己,最後只能不情不願離開了。
母女兩人得以重新在這宅院裡住了下來。
但是想著臉上的傷疤,陸詩藍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藍兒,你放心,這點傷痕看不出什麼。」陸母也恨得咬牙:
「她肚子裡的孩子算什麼?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會生孩子,敢這樣對自己的小姑子,這樣的女人我都沒見過!等你哥回來了,這事還沒完,娘都急著,肯定不會讓你就這麼白白受了委屈。」
母女兩人到現在還不知道,子陽郡主已經流產的事。
還以為她懷著陸府的骨肉,仍然對陸府這麼絕情。
「嗯,那我去看看到時候穿什麼衣裳。」陸詩藍心裡還是惦記宴會,她之前有不少好衣裳,這會兒已經盤算著到時候要怎麼穿了。
母女兩人都沒去看,宴會的主角到底是誰。
或者說,請帖上根本沒寫這些,要想知道只能靠知情人。
但是陸府這樣的破落戶,根本拿不出賞銀,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上門報喜。
接下這差事都是上面的人命令的。
當差的人當然不願意浪費時間,有這功夫還不如和家境殷實的人家多說兩句,那裡才能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
所以這請帖,別人就走了,連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兩人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內情。
當然也不清楚,這宴會是皇后娘娘給凌依依準備的。
兩天的時間過得非常快。
好像就一個眨眼的功夫,轉眼,就到了該進宮參加宴會的那一天。
陸詩藍一大早就起來梳妝打扮,忙活了許久,踏上了宮裡專門來接人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