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想給我們留條根麼

  陸母簡直被嚇了一跳,道:「你說的是子陽郡主的府邸?那可不行。」

  子陽郡主的戰鬥力她是領教過的,而且陸重錦走之前耳提面命,讓她不准和子陽郡主發生衝突。

  這種時候怎麼還能去子陽郡主的府邸?

  「娘,你這就不對了,我們平常自然不會去打擾,但是這不是臨時出了事嗎?咱們府上已經沒地方能住了,難道真要在外面拋頭露面去住驛站嗎?」

  陸詩藍說到後面,忍不住帶上哭腔。

  陸母頓時心軟,陸府在京中沒有什麼親戚,投靠誰自然是說不上的,若家裡的府邸真要拿來修繕,一家人只有驛站這一個去處。

  可是驛站人多眼雜,他們也就算了,藍兒不過是一個及笄不久的女子,如此拋頭露面去住驛站,對女孩兒家的名聲非常不好。

  陸母本就覺得有愧於女兒,自然沒辦法開口。

  「娘,你就聽我的。咱們要是真的去了驛站,不僅我會成為笑話,咱們陸府也會啊。你也不想想,一般什麼人才會住在那裡。那都是剛來京城漂泊不定的遊人,什么正經人住在那裡,我們陸府好歹還是書香世家,子陽郡主再怎麼也是我名義上的二嫂,去她那裡怎麼了?」

  陸詩藍見陸母心生不忍,立馬乘勝追擊,繼續添油加醋又說了幾句。

  陸母本就搖搖欲墜,加上知母莫若女,陸詩藍說的幾句話都在她的心坎兒上。

  如此蠢蠢欲動之下,不假思索便點頭道:「行吧,那我們派人去知會一聲。」

  「娘,你去知會什麼?子陽郡主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你要是派奴才上去,她就能直接給你打回來。這次咱們親自去才行。咱們陸府真正出了事,就算鬧到百姓面前,也是咱們占理。」

  陸詩藍哎呀一聲,拉著陸母仔細盤算。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日子屢屢的挫折,陸詩藍明明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少女,卻已經對鬧到百姓面前這件事免疫了。

  甚至還能直接拿出來當籌碼,洋洋得意講給自己的母親聽。

  關鍵是陸母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對,還拍著女兒的手連連點頭,「很是很是,還是我的藍兒思慮周全。」

  當即就吩咐人套了馬車,帶著人去了子陽郡主的新府。

  這些事,位於忠義伯府的晏菡還不知道。

  她此時正忙著接待來自靖遠侯府的定禮,為首的嬤嬤染秋是靖遠侯老夫人身邊的心腹,最是知道老夫人喜歡誰的。

  眼前的晏菡是老夫人一直心心念念想聘回家的兒媳,又得侯爺愛重,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靖遠侯府的人對她都不敢出錯。

  這次的定禮她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送來的單子和靖遠侯老夫人一起看了許久,確認沒問題了後才送來的。

  「嘉德縣主,您看看可有哪裡不妥?按理說應當是老夫人跟著一塊兒過來的,但老夫人昨夜染了風寒,一直高熱不退,今早才稍微好些。怕過了病氣給您,所以沒有來。」

  一番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的清楚。

  言語間非常恭敬。

  所謂宰相門房三品官,染秋作為老夫人身邊最親近的心腹,拿出這樣的架勢對晏菡,也可見靖遠侯府對晏菡的態度。

  「卿姨病了?」晏菡從這一刻才知道這件事,臉上露出擔憂,「畫屏,快去準備馬車,我要親自去看看卿姨。」

  靖遠侯老夫人對她的好沒話說,如今她生病了,自己當然要去看她。

  「縣主不必客氣。」染秋心中熨帖,嘴上還是阻止。

  晏菡卻沒有出言停下,而是給畫屏一個眼神。

  忠義伯府的效率自然沒話說,很快便套好了馬車,一行人朝著靖遠侯府而去。

  「老夫人若是知道縣主專程去看望,定會感動的不行。」去靖遠侯府的路上,染秋還在誇讚晏菡的孝心。

  晏菡抿嘴一笑,正想說些什麼,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聲音的來源還非常熟悉。

  與此同時,車夫的聲音也在同一時間從外面傳來,「縣主,這裡圍了太多人,暫時過不去,要不然咱們繞路吧?」

  外面的聲音太熟悉,晏菡知道是陸母和陸詩藍在,也不知道起了什麼爭執,反正鬧得不可開交。

  這種時候她也確實不想摻和,直接吩咐車夫繞路。

  染秋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嘴角一直含著笑意。

  畫屏則是面露八卦,剛才外面的聲音她聽見了,按照這個節奏,陸府是又有好戲看了。

  她先跟著小姐去靖遠侯府看望老夫人,等回來之後,又可以去聽聽陸府的笑話樂呵樂呵。

  晏菡一看畫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對這個婢女,她是非常縱容的。

  而且畫屏這樣也是為自己打抱不平,陸府的事情完全是他們自己咎由自取,成天在外面鬧些笑話。

  所以對於畫屏臉上的喜形於色,晏菡就裝作沒看見。

  繞路始終還是有些耽誤時間的。

  等到靖遠侯府,已經又過去了半個時辰。

  染秋先進去通報,再出來的時候就帶著晏菡和畫屏一起進去。

  靖遠侯老夫人勉強披著外衣坐在床邊,看著晏菡的眼神有些無奈,「你這實心眼的孩子,都說了我是生病了,你還怕我是唬你不成?竟然還要巴巴的來看我,就不怕自己被過了病氣。」

  晏菡認真道:「卿姨對阿菡的恩惠,便是過了病氣又何妨?要是沒有來看卿姨,阿菡心裡才真不是個滋味呢。」

  靖遠侯老夫人臉上暖色更濃,又說起了顧徽庭的事,「這陛下最近發現了個水泥的稀罕玩意,交給徽庭去處理了,怕是又要耽擱些日子。明知道馬上要成婚的人了,怎麼老是派出去,讓你們的事情遲遲不成!就不想給我們靖遠侯府留條根麼……」

  「卿姨。」晏菡臉上染上一抹羞色,但還是出言阻止。

  靖遠侯老夫人語氣一頓,嘆道:「許是人在病中,我這話也說的糊塗了。說到這水泥,我還有事情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