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還想爭取，「便是鹿生性謹慎，也有人在它逃跑的時候射中它。何況兔子體型比鹿小那麼多，難度本身就不對等，怎麼能只有一支箭？」
其餘小姐面面相覷，相比較之下，肯定吳氏的話更有道理。
在場之人又不是不懂打獵，沒聽說過獵什麼是只有一次機會的。
子陽郡主笑道：「吳夫人，看來你很急啊！我也說了，怎麼樣都無所謂。主要是嘉德縣主是想在這麼多人面前證明鹿是她自己打的，不是誰幫忙。若是不按照這些來也沒關係，我倒是願意相信她，旁人信不信我就管不著了。」
語氣好整以暇。
吳氏臉都氣紅了。
說什麼旁人信不信她管不著，實際上最不信的就是她自己。
還在這裡裝。
太后意味深長開口，「行了，一支箭兩支箭都無所謂。到底是年輕女兒家，這點小事都爭，若是嘉德沒射中，再來一支便可了。」
這話一出，就已經表明了支持子陽郡主。
吳氏膽子再大，也沒辦法當眾和太后對著幹，只能轉頭擔憂看著晏菡。
「一支箭就一支箭。」晏菡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接著拿起弓箭，試著調試了一番，感受了一下弓弦上要用什麼力道比較合適。
下人的懷裡抱著兔子，見晏菡瞄準了這邊，他適時將兔子放在了地上。
兔子膽子極小，平日裡也沒見過這麼多人。
何況此時不僅是人多，還有好幾堆篝火，剛被放在地上，它就以極快的速度竄逃。
看那走向，似乎是想逃到沒有光線的角落去。
速度快得只能看見殘影。
從子陽郡主的角度看過去，連該怎麼瞄準都看不清楚。
只要瞄準這個點，兔子下一瞬又跑到了另一個地方，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頓時暗自得意。
晏菡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證明鹿是自己獵的，幾乎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她已經在腦海里想著待會兒該怎麼嘲諷晏菡了。
另外一邊。
坐在一旁的顧徽庭手中暗自捻了一顆石子，表面上看著不動如山，暗地裡也在觀察兔子的走向。
只等著一個合適的時機。
場上眾人都屏住了呼吸。
甚至高台上的皇室眾人都盯著兔子的方向目不轉睛。
眼看著兔子速度極快，就要跑進火堆無法照耀的地方。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晏菡拉緊弓弦的手一松，箭矢以極快的速度破空而去。
眾人只看見那箭矢離兔子越來越近，最終射中兔子的後腿，直接讓它被定在了原地。
「阿菡，你太厲害了！」吳氏迅速起身，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場內也傳來了其他人的歡呼聲。
兩個公主也神色古怪。
但她們是見過大世面的，就算驚奇也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失態。
何況這次他們都親眼看見了，晏菡的確有這樣的本事，在光線這麼昏暗的時候都能將兔子射中。
那能在林子裡獵鹿，也是情理之中。
唯獨子陽郡主搖搖欲墜，滿臉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她激動起身，指著站在一旁的管事，陰森森道，「你們是不是帶來了一隻跑得不快的兔子，怎麼跑得這麼慢？」
「子陽郡主，您這話是認真的嗎？」吳氏挑了挑眉，「咱們大家可都有眼睛，都看得清楚。剛才這隻兔子跑起來那麼快，肯定沒問題。」
其他人點點頭。
尤其是張小姐，頗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她就說自己並沒有亂說，嘉德縣主這麼厲害，這麼暗的光線下都能射中兔子，獵鹿還不是手到拈來？
子陽郡主也真夠可笑的，簡直醜態畢露。
明明也算是皇家貴女，卻將看不慣晏菡表現的這麼明顯，連儀態和臉都不要了。
剛才還洋洋得意，這會兒甚至還怪到了兔子身上。
管事面露苦色，「郡主，小的實在是冤枉啊！這隻兔子是圍獵場裡自己養的，而且還是其中比較活潑的一隻。陛下和各位娘娘都在此處，小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都不敢拿不好的兔子來糊弄各位。」
說著，還跪在地上朝著皇上磕了一個響頭。
「行了，」皇上虎了臉，看著子陽郡主說：「子陽，真是越發不像話了！剛才這麼多人都看見了，你還想耍賴不成？你一開始的猜測就是錯的，嘉德縣主就是有獵到鹿的本事。」
轉而又真心實意誇讚晏菡，「嘉德縣主果真是讓朕眼前一亮，不僅是個有謀略的女子，還是個有真本事的女子，很好！」
之前因為顧徽庭婚事而生起的不滿，在此時都散的差不多了。
男人都佩服強者，雖然到了皇帝這個程度，不可能用「佩服」這兩個字來形容。
但欣賞是肯定的。
看著晏菡射箭時沉穩有力的姿態，他又喚醒了之前對晏菡的欣賞。
雖然是個成過親的女子，但各方面都是女子中的翹楚，也難怪會讓靖遠侯傾心。
反觀自己之前一心想指給靖遠侯的子陽郡主，一點真本事沒有，只會在台上大喊大叫，醜態畢露。
一點都沒有皇室的風度和氣度。
「謝陛下誇讚。」晏菡福身謝恩。
太后皮笑肉不笑看著晏菡說：「嗯，真是個好姑娘，快些坐下吧。你剛才露的這一手，可真是厲害。」
說話間，還忍不住瞪了子陽郡主一眼。
子陽郡主心中憋屈，氣鼓鼓坐下了。
晏菡也謝過太后，重新坐在了席位上。
勤太妃哈哈笑道，「哀家自認為自己曾經的騎射都不差，但要是和嘉德縣主比起來，恐怕都要甘拜下風。如今成日裡在自己宮裡也憋悶，嘉德縣主要是以後有時間，多來宮裡陪哀家說說話，哀家看著你就投緣。」
投緣的後輩真是越看越喜歡，勤太妃已經不是單純想氣太后了。
但太后仍然被她這番話氣到，冷哼了一聲。
晏菡頷首，「多謝太妃娘娘抬愛。」
其實勤太妃看著面善，雖然年紀大了，但自有一股英氣。
和這樣的女子有所交集，自然也是晏菡情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