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伯府,畫屏翹首以盼宮裡來的聖旨,可一連等了兩天,都沒有任何音信。
她有些著急說:「之前皇上不是說了,荔枝宴之後就要下聖旨賜婚嗎?怎麼聖旨一直都沒來?」
顧徽庭昨天又帶著晏菡去了一趟靖遠侯府,對這個姑爺畫屏是一百個一千個樂意尊敬,見這敲定的聖旨遲遲不來,難免有些不安心。
左觀棠也跟著道:「是啊,眼看著我娘都要來了,怎麼聖旨還沒到?」
忠義伯夫婦和他們的長子都在出海的時候失蹤了,如今晏菡舉目無親,唯一親近點的親人就是姨母清姨。
而清姨恰好和靖遠侯老夫人的關係也很好,所以兩家結親,左觀棠特意通知了江南的家人。
昨日她們已經收到了信鴿,信上說已經出發,按照江南的路程,怕是明後天便要到了。
晏菡心裡也拿不準皇上是什麼意思,明明當時面露同意,為何回宮之後又遲遲不下旨。
她根本捉摸不透皇上的意思,見畫屏和左觀棠都著急,勸說道:
「不用這麼著急,這件事興許是有什麼耽擱了。而且就算是要問,也要靖遠侯府去問。」
畫屏眼睛一亮,「小姐說得對,侯爺對小姐這麼好,看見聖旨遲遲不下來,侯爺一定會去宮裡問的。」
顧徽庭確實去宮裡問了,他戰功赫赫,在御書房外求見陛下,胡公公不敢耽擱立馬進去通傳。
他進去的時候皇上在批奏摺,看見他來了之後,皇上將手裡正在看的奏摺放下來,面上一派笑意,「愛卿怎麼今天想著進宮了?是有什麼事要找朕嗎?」
顧徽庭拱手行禮後,直接說明了來意,「陛下,之前臣求娶嘉德縣主,陛下說回宮下旨。幾天了臣沒有等到聖旨,便只能來叨擾陛下了。」
皇上嘆了口氣,從龍椅上起身,「徽庭,這件事朕有自己的考量,嘉德縣主即便是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始終也是嫁過人的。那天是朕考慮欠妥,如果今天你聽了這件事還固執己見,朕還可以重新考慮。」
顧徽庭沒有絲毫猶豫,「臣不會改變想娶晏菡的想法。」
皇上的眼眸中染上些許深意,「那你可知道,就在荔枝宴結束的當天,陸重錦曾經去忠義伯府和晏菡談話?徽庭,你是大晉的肱骨之臣,可以娶一個嫁過人的女子,但絕不能娶一個品行不端的女子。」
這話就說的重了,陸重錦瞳孔微縮,他抬起頭直視皇上,「陛下,謠言不可信。陸重錦和晏菡早就沒有了任何瓜葛,這件事沒有問過當事人,誰說都不可信。」
皇上不說話了,只是定定看著顧徽庭。
「徽庭,你既然如此喜歡她,不妨給個側夫人的位置,朕可以為你們賜婚。」
半晌後,皇上以退為進,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顧徽庭心底一沉,原來這就是皇上最終的心裡話。他居然想讓阿菡做妾。
這樣的想法簡直荒謬,若是傳出去,晏菡會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
顧徽庭毫不猶豫拒絕:「臣說過,要娶嘉德縣主為正妻,永不納妾。」
皇上臉色頓時陰沉了不少,他對顧徽庭平時就算再禮遇,也改變不了他是皇上的事實。
顧徽庭一而再再而三挑釁他的提議,這讓他覺得失了顏面。
頓時也沒心情再和顧徽庭交談了,「既如此,你便下去吧。」
顧徽庭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出去了。
他會用自己的行動告訴皇上,他非晏菡不娶。
皇上和靖遠侯發生爭執這件事,就像長上了翅膀似的,迅速飛遍了整個宮廷,自然也傳到了太后的慈寧宮之中。
太后聽貼身姑姑說了這件事,頓時冷笑道:「哀家倒是看不出來,這嘉德縣主居然有如此本事,勾的一個二個都對她念念不忘藕斷絲連,冒著寧可得罪皇上的風險,也要娶她為妻。」
心腹姑姑小聲說:「是啊,這顧侯爺是多忠誠陛下的人?如今因為這事和侯爺鬧了矛盾,說出去不知道有多大的影響。」
顧徽庭尚且沒建功立業的時候就忠誠於皇上,後來他為皇上除內患平外敵,是皇上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如今就為了一個女人讓這對君臣有了隔閡,心腹姑姑也唏噓不已。
「哀家明白皇帝這是鑽進死胡同里了,不想低頭答應。之前哀家也不清楚這嘉德縣主有這麼大的本事,將顧侯爺勾成這樣。」
「原本想著為了皇家的名聲,看看能不能換一個。既然顧侯爺鐵了心要這一個,那便要就是了。只是這人搞的皇上和顧侯爺的關係緊張,哀家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若是能過了哀家這關,便由哀家下旨就好了。」
太后揉按著太陽穴,心腹姑姑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又頭痛了,當即小心接替自己主子按了起來,「太后,您的意思是要考驗嘉德縣主?」
「哼,」太后說:「一品誥命的位置是那麼容易接的嗎?和人斷不乾淨,別污了名聲。欖菊,你向來是禮儀最好的那一個,你就帶著哀家的口諭去忠義伯府,好好教一教晏菡的禮儀行止。」
她好歹是宮裡的太后,怎能隨意召見人進宮?尤其還是最近有爭議的女子!
但是她將宮裡的禮儀姑姑派去教養晏菡,就沒任何問題了,反而還落得個好名聲。
欖菊眼神中閃過一抹深意,太后娘娘這麼交代自己,自然不是讓自己手下留情,而是要看晏菡能否知難而退的。
思及此,欖菊正色行禮:「太后放心,奴婢一定不辜負太后的信任。」
「嗯。」太后閉著眼睛,仿佛隨口說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下午的時候,太后的口諭就傳到了忠義伯府,跟著口諭一起的,還有欖菊姑姑。
忠義伯府的人都神色恭敬,畫屏甚至還以為是太后要給她家小姐和侯爺賜婚了!
哪知道是要來訓練小姐的禮儀教養…畫屏臉上的笑意頓時僵在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