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馬車停在外面,左觀棠率先爬上馬車,轉身將晏菡拉了上去。
坐在馬車裡,想起剛才門口蠻不講理的陸母和陸詩藍,左觀棠嘆氣道:
「阿菡姐姐,你實在是吃苦了。我之前都不知道陸府這樣的小官之家都能這麼磋磨人,咱們雖然家裡不是官身,可過得比誰都自在!」
左觀棠想起圍觀百姓說,陸府連兒媳婦的嫁衣金線都要剋扣,便感覺無比膈應。
這還只是陸府讓外人看見的,當初她阿菡姐姐沒有與陸重錦那個人渣分開的時候,還不知道在陸府受了多少氣。
晏菡拍了拍左觀棠的手,「我好好的在陸府,無非就是陸老夫人說些話來氣人,反正也就耽誤了一年功夫,又沒有什麼損失。」
左觀棠欲言又止,看著晏菡的目光有些不忍。
怎麼可能沒有任何損失呢?晏菡嫁做人婦,便已經不是清白姑娘了,這些難道就不能算作損失嗎?
但這樣的話難以啟齒,左觀棠到底是個沒經人事的姑娘,並不好意思問晏菡。
晏菡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表妹產生了這樣的誤會。
兩人說話間,馬車已經到了靖遠侯府。
今日的荔枝宴,宮裡的三位貴人都要來,靖遠侯府上下早就忙開了。
她們到的時候,有專人帶著車夫離開,也有專門的嬤嬤帶著兩人去此次荔枝宴的地點。
這位嬤嬤晏菡見過,是靖遠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了,為人和善知禮。她帶著左觀棠和晏菡一邊走,一邊說:
「縣主,左小姐,此次荔枝宴的地點是在靖遠侯府的花廳內,陛下嘉獎侯爺,送來了五顆珍貴的荔枝樹,如今就在花廳放著,等陛下等人來了之後,才能採摘那上面已經成熟的荔枝。」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荔枝的珍貴在於它產地遙遠,即便是宮中的貴人想要吃到也不容易,靖遠侯能得到五顆結果的荔枝樹,確實是聖眷正濃。
晏菡曾經跟著爹娘的商隊一起去過荔枝的產地嶺南,曾吃過荔枝,倒沒覺得有什麼。左觀棠沒吃過,又聽說皇宮中的貴人都難吃到,眼睛稍微亮了亮。
她語氣很感興趣,「嬤嬤,那到時候一個人能吃幾顆?」
「幾顆?」嬤嬤還沒回答,一旁走廊處走出一個身穿粉藍宮裙的少女,她抬起下巴高傲看了左觀棠一眼,不屑說:
「荔枝如此珍貴,每人能分到一顆便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想吃幾顆?」
身穿粉藍的少女身後還跟著幾位大家小姐,其中一位笑著說:「子陽郡主說的對,此次的荔枝聽說都是走水路運過來的,路途中荔枝掉了不少,如今還在樹上掛著的,已經是不多了。」
子陽郡主?
晏菡聽說過,這位是五王爺的庶女,但因為五王爺僅有這麼一個女兒,所以子陽郡主在京城中也很吃得開。
但唯獨讓人有些意外的是,今日的荔枝宴不是說只有小官或者沒背景的女子才能參加嗎?為何她也要加入其中?
疑惑在晏菡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見身旁的左觀棠緊緊咬著唇,握著她示意不要衝動,然後行禮說:
「臣女拜見子陽郡主,棠兒年紀小,自然不如子陽郡主見多識廣。」
子陽郡主臉色微微一頓,她原本看左觀棠生得貌美,想擠兌她兩句。卻沒想到晏菡幾句話就擋了回來!
要是自己一直揪著這件事不放,倒還顯得多小氣似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子陽郡主拉不下這個臉,只能沒好氣接了這頂高帽子,帶著一幫人呼啦啦走了。
看著子陽郡主的身影消失,左觀棠不高興說:「所以我就不喜歡來京城,我娘還非要我來!動不動出去就碰上個世家小姐,誰都可以踩我兩腳。」
晏菡道:「棠兒,只要誰占理,旁人就不能拿你怎麼樣。而且如今是在靖遠侯府,陛下和皇后太后馬上都要來了,子陽郡主不敢拿你怎麼樣的。」
子陽郡主再囂張,也不可能不顧忌皇上。
左觀棠聞言心情才好一些,這時她們已經到了亭子裡,帶路的嬤嬤道:
「還請縣主和左小姐在此處休息,等荔枝宴準備好開宴的時候,有下人會來通知各位。」
說完,嬤嬤退下,晏菡和左觀棠在此處坐著。見晏菡來了,周圍不少小姐都投來疑惑的目光。
今日來的不是世家貴女,大多都是五品官及其以下官員家的女兒,她們大多數人都不認識晏菡,只是覺得此人貌美,氣質又獨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她們都是小官吏的女兒,不少人都做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明明大家的條件都差不多,這時候陡然來了個姿容出眾的晏菡,讓她們很難不注意到。
晏菡能感覺到這些小姐們自認為隱晦的打量,眼睛長在旁人身上,面對這些或好奇或隱隱帶著惡意的目光,她除了保持鎮靜,也沒有其他辦法。
倒是左觀棠覺得這些小姐們看起來和方才的子陽郡主差不多,她小聲說:「表姐,我不想坐在這裡,這麼多人看著,咱們還是去另一邊吧?」
說著,左觀棠朝著一旁指了指,晏菡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那邊果真沒什麼人。
於是兩人坐到了別處,果真清淨不少。
此時左觀棠才有功夫欣賞靖遠侯府,左觀棠家中也經商,家裡的宅院也不差,但看著靖遠侯府假山造景,想起一路過來看見的亭台樓榭,奇珍異花,還是忍不住感嘆:
「靖遠侯府門第高,家底厚,主子也不多,果真是個好去處!」
晏菡沒說話,倒是左觀棠自顧自感嘆了一會兒,突然問:「表姐,你住在京城,你見過靖遠侯嗎?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晏菡開口:「我……」
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
另一邊便傳來胡公公的聲音,「各位小姐,皇上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到了,你們請進吧!」
一聽是皇上他們來了,大家都不敢耽擱,紛紛在胡公公的引領下進了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