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和陸詩藍聽見聲音,頓時眼睛一亮。
陸詩藍扶著陸母從人群中走出來,兩人身後還跟著陸府的家丁,陸母抬頭看向站在忠義伯府門口的晏菡。
幾個月沒見,晏菡比當初在陸府的時候漂亮了不少,站在那裡亭亭玉立,說是沒出嫁的女子都有人信。
陸母眼底閃過一抹幽怨,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捶著自己的胸口,「阿菡,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當初你嫁進陸府,我就馬上把管家的權利給了你。我們陸府給夠了你正妻的體面,可你為何要做出如此落井下石之事?我好歹也曾經是你的婆母,咱們也曾經是一家人,事情不能做的太絕了吧!」
她原本頭髮黝黑,這些日子在府上吃不好又思慮過多,身子變差了,烏黑的頭髮中也摻雜了銀絲。
如今就這麼站在門口的階梯下與晏菡對峙,不知道個中緣由的百姓們看了,還真的生了幾分同情的心思。
陸詩藍今天打扮的非常簡單,晏菡雖然沒有特意關注過陸府,但也聽畫屏說了一嘴,前兩天靖遠侯老夫人親自讓管家登門,將送給陸府的荔枝宴請帖收了回來。
據說陸詩藍大受打擊,在靖遠侯府管家面前又哭又鬧,但除了丟陸府的臉面,什麼都不會改變。
晏菡沒有錯過陸詩藍眼底一閃而過的恨意,她不能去荔枝宴,也怪不得要陪著陸母在今日登門鬧事。
左觀棠就站在晏菡邊上,見百姓們議論紛紛,她不悅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我阿菡姐姐落井下石,可是落井下石的難道不是你們?好端端突然堵到了忠義伯府門口,是想幹什麼?」
陸詩藍瞪著左觀棠,這是忠義伯府出來的人,肯定是幫著晏菡的。
「我二哥治好了江南百年水患,江南大豐收有我二哥不可磨滅的功勞。晏菡仗著自己有軍功,不知道暗地裡在接風宴上說了什麼,如今我哥病在床上,鬱郁不得志!晏菡,當初我們陸府也沒有薄待你啊,甚至同情你失去親人,一直待你如初,為何你就不能做到?」
百姓們此時聽了一嘴,也七嘴八舌在底下討論起來。
「當初忠義伯府出事的時候,這位嘉德縣主確實還在陸府做當家主母,陸府的確沒有因為她成了孤女的事情薄待她。」
「這麼說來,的確是嘉德縣主忘恩負義了?要說這個狀元郎也真夠慘的,本來被休就很可恥了,如今還被氣病在床上。也怪不得陸老夫人和陸三小姐要鬧上門來!」
聽了這話,畫屏被氣的跳腳,她罵道:「真是好一個陸府,好一個顛倒黑白啊!」
她看向自家小姐,沒有晏菡的命令,她自是不敢在小姐之前說什麼的。
晏菡居高臨下看著陸母,此時的陸母完全沒有在壽安堂倨傲的模樣,她烏髮中摻雜著銀絲,怪不得會成為百姓們同情的對象。
「首先,我和陸府的瓜葛在休夫聖旨到的那時候就已經結束了,是陸重錦在戰場上盜用了我哥哥的千機弩圖紙,我當時在接風宴上說的也是這件事,接風宴上的那些大臣與家眷都聽見了,沒有半句虛言。」
看著眼眸中瞬間染上怒意的陸母,晏菡說:「如果你不相信,那便將陸重錦找來,我們當面對峙。這事陛下也知道,你們今天這麼擅自鬧上門來,難道是不相信陛下的英明決斷嗎?」
左觀棠這時候也面露鄙夷,在晏菡身邊補刀,「你們說待我阿菡姐姐如初?那之前陛下賜下的休夫聖旨中說的那些,難道是胡說八道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別以為事情過去了幾個月,你們陸府就可以洗白了!」
陸母一噎,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她當然不敢指認陛下亂說,那可是要殺頭的大罪,她可還沒活夠呢!
而這邊,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其中也來了之前曾聽過休夫聖旨的人,這些人也開口說起了公道話。
「當初陛下的休夫聖旨上明確說了,分明是這陸重錦在孝期豢養外室,哪裡是你們說的被休很慘?分明是咎由自取才對!」
這人說的話落到陸詩藍的耳朵里,陸詩藍也急了,連忙道:「男子三妻四妾不也很正常嗎?」
畫屏冷笑,「是很正常,但是你哥哥曾在我家老爺夫人面前承諾只娶一妻!況且也不是納妾,是要娶平妻!方才你們口口聲聲說待我家小姐如初,怎麼我家老爺夫人才出了事情,你們就急著要娶平妻進門?分明是你們陸府不仁在先!」
這話一出,百姓們看陸詩藍和陸老夫人的表情都變了。
「還以為好歹是狀元,飽讀聖賢書呢!結果在孝期都能做出這樣的醜事來!」
「說起娶平妻,他們陸府之前還鬧了個不小的笑話,娶的那個平妻身上穿的嫁衣,似乎還是黃線做的!果真是沒什麼家底,離了忠義伯府,什麼都不是!」
究竟是多大的臉,明明是自己的兒子犯錯,如今居然還好意思找上門來興師問罪?
陸詩藍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陸母聽著眾人的議論全部倒戈,眼底閃過一抹驚慌,面向大家道:「諸位,旁的什麼我也就不說了,曾經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想把昔日的種種情分都打破!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只是我還有一事一定要問個明白,只因已經牽連了與此事無關的人!」
百姓們沒想到還有原因,見她這麼說,紛紛問:「那你且說說還有什麼人?」
「還有什麼人?我看就是陸老夫人還在說謊!」
見大家不信,陸母清了清嗓子,「藍兒前些日子接到了靖遠侯府的請帖,邀請她去靖遠侯府參加荔枝宴。好端端的,為何就獨獨在阿菡你進宮這一日,靖遠侯府的管家來要回了藍兒的請帖?阿菡,昔日種種都罷了,當時在陸府,藍兒她可是一口一個嫂子叫著你的,並沒有得罪過你半分!你這樣讓藍兒顏面掃地,置她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