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平行世界 天之公牛

  翌日清晨。

  陽光透過雲層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冬木市的街道上，為這座濱海小城披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輝。

  也多多少少算是驅散了冬季尾聲的殘留寒意。

  洋館裡卻是一片寂靜，有些空蕩蕩的，主要是凜和櫻姐妹倆都不在家，她們上學去了。

  這個很合理，畢竟目前兩人明面上的主要職業仍是JK來著，也即是女子高校生-—

  雖說其實沒有太多的意義。

  -只是她們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說馬上擺脫固有的舊觀念限制，就這麼放棄學業當然，與身為魔術師卻依舊恪守學校規矩的遠坂姐妹相比，還是冬木市的居民們展現出了更為堅韌不拔的精神風貌。

  畢竟遇到山體崩塌，地質災害·——·

  卻還能大體上不慌不忙，連學校都不受影響，如常進行·—

  噴噴，這得是何等堅韌的大心臟啊。

  或許，對於某些歷經風霜的老人而言，眼前這場看似驚心動魄的地質災害，不過是過往記憶中另一場火災餘燼的輕風拂過。

  那些年，半座城市在烈焰中沉淪的景象，早已將他們的神經鍛鍊得異常堅韌。

  不過既然凜和櫻都上學去了，偌大的洋館之中，自然就只剩下了夏至自己一人。

  他倒是沒有什麼拘束的感覺，更加沒有什麼身為客人的自覺。

  隨意的在洋館裡上上下下，找了幾間暫時擱置的房間之後，他簡單的將它們劃定區域，隨後，

  未加猶豫，便踏入了其中一間。

  在悠長而迴響的走廊上駐足伸手來，握住那泛著涼意的門把手·——

  輕輕一旋，門扉應聲而開，青年步入其中非常正常的步驟，但是當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之上，整座洋館就仿佛徹底沉寂了下來，唯有風穿過空蕩的迴響。

  夏至邁步進入其中，內部的空間區域卻並不是正常的布局。

  沒有窗透入的陽光，沒有家具的溫馨圍合，同樣也沒有裝飾或者是雜物之類的東西—」

  有的僅僅只是一片無比遼闊的一場地。

  廣闊得令人心生敬畏。

  任何人在洋館的走廊上，推開門進入房間裡，第一時間大概都會感覺到豁然開朗吧？

  因為映入他們眼帘的，並不是房間的概念，而是山川、叢林、湖泊、瀑布的自然奇觀，

  乃至更遠處平原的遼闊、丘陵的連綿，乃至雪山、大漠之類的奇景。

  而回首身後，不過只是一扇出現在險峻懸崖峭壁之上的門扉。

  門外是洋館的走廊。

  一門之隔，兩邊仿佛是不同時空的拼接，猶如「任意門」一般奇幻。

  夏至站在這自然與建築奇妙融合的「房間」中，居高臨下的俯瞰，視野所及之處，是遠方數十乃至上百公里的壯麗地形合集。

  這並非是什麼虛假的模擬。

  而是真實的物理環境，他從行星上篩選了多個合適的點，將對應坐標位置的地理區域截取了部分。

  然後將它們都投影到這裡，合在一起。

  這便是成果。

  簡而言之，這片空間其實是許多空間的摺疊，每一塊看似突兀的地形區域，都對應著外界的某個真實行星坐標。

  夏至把玩著手中的多角面寶石劍，劍身流轉著斑斕的光芒。

  在沉吟了片刻之後，他舉起了那柄以冷兵器角度而言，並無多少實戰價值的短劍。

  不過沒關係。

  因為越是向高魔高武的方向接近···

  武器的本質也會越發的趨向同質化可能有不同的款式，不同的形制，但是實際上，它們嚴格上都是屬於同一類型。

  摺疊太刀不一定是太刀，飛天太刀也不一定是太刀。

  但是高魔高武世界觀里的武器，卻幾乎都是「法杖」。

  既是能量的轉換器，也是戰技的發射器···.

  不外如是。

  隨著夏至的舉劍，強大的魔力迅速波動起來，凝聚成耀眼的光芒，並且在轉瞬間變得如實質般凝練。

  下一刻，他揮劍斬落。

  一道閃耀的魔力斬擊破空而出，如同光炮一般轟鳴著穿越空氣，條忽間已擊中遠處的一片山林密集的樹木在剎那間如同脆弱的積木般四分五裂！

  林間被劃開一道寬大的空隙，那明顯的深深溝壑筆直延伸開去！

  將地皮都犁去了一大片，只留下那轟鳴的迴響！

  沒有任何的停頓，第二道閃耀的斬擊便已經再次奔襲而至，宛若劃破長空的雷擊。

  夏至在這一刻化身為沒感情的打樁機：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都是接連不斷的魔力放出-—

  整片用於測試的空間，都像是被無數飛彈密集轟炸一般——

  待到一切動靜平息下來，絕大部分的地形地勢都已經面目全非，滿目蒼夷，堪稱千瘡百孔。

  不管先前是什麼地形，現在都變成了月球表面一樣坑坑窪窪的樣子。

  夏至微微歪著頭，握著寶石劍禮裝的手臂垂落，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這個時候的他，不再站在入口所在的那片懸崖上，而是站在一個巨大的隕坑之中，周圍是仿佛被洪荒巨獸犁過一遍的慘烈地貌。

  顯而易見的是，他換了不少位置。

  測試場所看似顆合大雜燴，實際上考慮到很多參數，包括每片區域的大氣魔力濃度。

  測試的結果也很直觀。

  結論就是對於遠坂小姐.·—

  不，應該說是對於任何一個魔術師而言，寶石劍都肯定是一件具備強大加持增幅效果的魔術禮裝。

  這件堪稱頂級的魔術禮裝，儘管是限制性卻有著第二魔法「平行世界的運營」之機能。

  這可不是什麼「自身的魔力獲取量提升5%，魔力以25%的積累狀態開始戰鬥」的聊勝於無詞條。

  儘管它既沒有增幅魔力的效果，也無法自動產生龐大的魔力量。

  作為連繫著無限排列、並行世界之路的「奇蹟」一這把劍的能力就是單純的搬運工。

  僅能開啟微小的隙縫、連人都無法穿過的狹窄孔洞，讓人窺視到緊鄰「帶有不同可能性」之世界的魔術禮裝。

  更具體來說，寶石劍可以開啟微小的平行世界之間的信道，並攝取另一個世界的同一地點的附近魔力。

  這樣的操作，能夠讓寶石劍的使用者獲得理論上的無限魔力。

  理論上也能夠使出來自平行世界的魔力流出，近乎無限制地釋放出魔力作成的光之斬擊。

  一發就能夠將半條街道炸飛上天.··—

  即使威力不如對軍、對城的寶具，但是勝在頻率高，能夠連發，以量取勝。

  但是，終究是理論上的—

  由於是從平行世界的同一地點抽取魔力，所以效率難免會受到影響。

  因為是窺視緊鄰「帶有不同可能性」之世界，既然是緊鄰，就說明偏差值極小，世界線變動率極低。

  這樣的平行世界線往往不會有太大差異，同一地點的環境也基本相仿。

  都市還是都市，雨林還是雨林大氣之中魔力濃度也一般不會有太大變化，當前世界當前地點的大源魔力如果衰竭了，那麼平行世界同一地點的魔力估計也是極為有限。

  因此，這件禮裝也確實很吃地利加成和主場優勢。

  夏至估計了一下，按照凜的天賦，如果是在圓藏山之前的大空洞裡使用，估計能夠做到秒回千單位魔力的程度。

  但是在其他地方的話，效率就要大打折扣了。

  「確實，單純只有魔力還不夠萬能.—」

  他捏著下巴，琢磨著要不要給這東西改裝一下。

  自己倒是沒那麼多煩惱，畢竟對自己來說，龐大的魔力量就是壓倒性的萬能，能夠輕易解決絕大部分麻煩。

  甚至都不需要用到技能，他只管動手，剩下的就交給數值。

  但是對於數值還沒膨脹到一定程度的人來說，這條法則並不存在。

  「顯現裝置技術、虛數特性時間囊、平行世界信道——」

  「這三大項作為核心特色和特性，稍微組合一下，完全可以堆砌個很超模的巫師職業出來了儘管一開始是為了自己的道途取材的，但是夏至也不介意精打細算一下，儘可能發揮出寶石劍樣本的最大剩餘價值。

  一物二用，一物多用，這是跨世界發展運營必須持有的美德。

  「平行世界干涉—

  夏至默默思付著，端詳著手中的寶石劍。

  剛才誠然是在測試，準備對其進行改造和調整，但是同樣也是在藉此親身感受第二魔法的使用體驗。

  哪怕只是限定機能的第二魔法，大大削弱的版本。

  然而體驗確實還是非常的奇妙。

  他在催發這柄寶石劍的時候，能夠感覺得到它在自動開啟通往平行世界的狹小窄縫，抽取對面附近的大源魔力。

  當對面附近的魔力都收取過來之後，緊接著，就自動跳躍到下一個緊鄰世界，繼續從同一位置引出魔力。

  使用殆盡的話，再往下一個世界移動。

  -再用完的話，又往下一個———

  要是再用完的話，那就繼續下一個—.

  因為平行世界是無止盡的，鏡對鏡的可能性是無限的。

  這不同於金丹以秒為單位觀測命運，對無限分支的時間不斷測定的感覺，而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種角度。

  就似是轉動萬花筒，使之發生新的組合，就會有無窮的新圖案和新花樣。

  「萬花筒的圖案一旦發生了變動，都要過幾個世紀的轉動，才能出現同樣的組合———」

  「寶石翁又是憑什麼可以駕馭第二魔法，干涉無限、並列的平行世界的呢-—」

  這是夏至首先想要搞清楚的一點。

  說得更直白一些，那就是寶石老頭離開某個世界線後，他怎麼才能夠重新定位回來呢？

  難道也有歷史記錄的功能？

  反正他是不相信寶石老頭是真的可以同時處理無限的世界線信息，這其中必然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機制。

  握緊寶石劍，再次催發禮裝的機能。

  這一次，他沒有繼續釋放魔力，而是將自己的一絲絲神念跨界投射過去。

  那人無法穿越的狹小窄縫，不意味著他的感知也無法跨越。

  下一個世界，下一個世界，下一個世界·——·

  片刻之後，夏至突兀的停止下來，在寶石劍不斷排列組合的選項之中，他陡然感覺到對面反饋回來的微弱信息。

  那是一絲絲熟悉的氣息。

  「一一天之公牛？」

  「一一不會是伊什塔爾丟了的那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