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真神是哪位?
沒聽過,不認識。
不過夏至並未因此糾結,他相信自己很快就會對其有所了解。
這個村寨雖然不大,卻顯得破舊不堪,屋舍也都是殘破不全,大半已經倒塌。
遍地焦黑,焚燒後的廢墟中,青石板鋪就的台階和道路上,血跡尚未洗淨,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息。
這種種跡象都在表明,這地方不久之前,剛剛經過一場慘烈的戰鬥。
至於戰鬥的結果,倒也一目了然。
畢竟這些矮小的醜陋生物現在占據了村寨,不管怎麼看都好,顯然它們並不屬於當地的居民。
「哦,尊敬的閣下,實在抱歉,請原諒我剛剛的冒犯—————」
剛剛還滿臉凶神惡煞的地精用盡全力,從它那張皺巴巴的臉上擠出一絲帶有討好意味的笑容。
儘管這笑容看起來頗為滑稽,但它仍努力使用禮節性的詞彙,模仿某種禮儀。
「冒犯不冒犯的,這個我自有定奪。」
夏至對此不置可否,他坐在一張還算是乾淨的椅子上,任由這群地精誠惶誠恐的在周圍忙前忙後。
他的目光漫不經心地從它們身上掠過,卻輕易地捕捉到了更多深藏的信息。
儘管相比於人類,這些地精的體型要小得多,但它們的身體素質似乎異常強壯。
每個個體身上都穿著髒兮兮的皮甲,手持短劍或弓弩等武器,
這顯示出這個種族的特點和它們背後勢力的一部分硬實力,包括治金能力。
那些皮甲和武器雖然工藝看似粗礪,卻在這個看似中世紀背景的世界中顯得彌足珍貴。
尤其在這些被視為無足輕重的雜兵身上,能夠裝備上哪怕是最基本的武器防具,也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青年若有所思,同時收回視線,直接的開口問道:「至上真神-—----具體是個什麼東西?」
這話問的就很有意思畢竟一個宣稱為了與至上真神的友誼而來的傢伙,連至上真神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還這麼毫不掩飾的問出來··—·
換作正常情況下,這群地精智力再如何低下,也應該立刻反應過來了。
然後,就是當場一擁而上,將這個傢伙剁成肉醬!
只不過「我、我們也不知道具體,這應該是真魂者才知道的事情———」
「至上真神?至上真神不就是至上真神嗎?」
「啊?問我?」
周遭的地精們面面相,有些迷惑而又認真地討論起了這個問題,
似乎它們全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本身就很有問題,完全察覺不到異樣的存在。
這一幕就顯得有些詭異。
只不過,儘管地精們沒能察覺到問題,卻沒有能夠為夏至解答,反而是有種越說越糊塗的感覺。
什麼是至上真神?
至上真神就是至上真神啊!
什麼叫具體?
具體是個什麼東西它們怎麼知道!
夏至淡定的看著這群地精自顧自的陷入劇烈的討論,沒有急著催促,也沒有貿然出言打斷。
雖然這群傢伙自己都挺混亂的樣子,前言不搭後語的。
但是他本就並不指望從這些地精身上得到確切的答案。
這只是收集情報的第一環,卻不是最終一環------誰會蠢到想要從地精那裡,得到最終的情報確認呢?
儘管地精們說得很混亂,但是支離破碎的情報碎片之中,也多多少少透露出些許有價值的東西。
隨著討論的深入,一個新的詞彙進入了他的視線一一「真魂者」
「這麼說來,這個階層才是內門弟子?」
他若有所思起來,隨口又問了一句:「真魂者具體是什麼樣子的?」
又是一陣沉默,地精們面面相。
「很、很可怕的人!」
「腦袋裡有問題的人!」
「蟲子!」
片刻之後,這群矮小的醜陋生物再次起來,紛紛按照自己的見解,
給出了不同的說法。
青年很認真的傾聽著,直到它們都停了下來,住口不言。
緊接著,他又陸陸續續的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關於至上真神和真魂者出現了多久,地精的起源與傳統,諸如此類的。
而關於這些,它們倒是能夠答得上來了。
雖然各個的說法也略有出入,但是大同小異,大體上的偏差在合理範圍之內。·
「很好,我知道了——」
夏至點了點頭,直接站起身來。
他環顧周遭一圈,略微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接下來繼續你們的工作,以至上真神的名義—」
「不過所有的情報都要收集起來,被分配的任務也要向我上報,當然,
還是以至上真神的名義——...」
從這座村寨的情況,就看得出來這群地精不是什麼善茬。
只不過,剛剛初來乍到的夏至,此時此刻也沒太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心思,畢竟人都已經死光了。
倒不如務實一點,將這群地精利用起來。
地精們也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就像是之前那樣,很「正常」的一口答應下來。
魅惑或者說,被整合到夏至現在所掌握的「魔禱之術」,強度無疑是極其驚人的。
只需略微出手,就是凡類難以逾越的高峰,中術者如陷夢魔之境,心神徹底被捕獲,入夢而生,隨夢而滅。
僅僅只是對視一眼···
僅僅只是聽到聲音···
從接觸的那一瞬間開始,這群地精就已經沒有活路了。
即使只是耳語程度的些微力量,也絕對不是它們那脆弱的心智可以對抗的。
給地精們下達了指令後,夏至在村寨里隨意的轉悠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更加有用的信息或線索。
只能夠看出這種生物的低級與原始。
占據了這個聚居地之後,都還沒有過多久,就已經按照它們的習性進行了一定的改造,從文明到野蠻的改造。
骯髒、、污漬——··
各種瓶瓶罐罐被堆在一起,或是掛了起來,充當原始的警戒系統-·
還馴養了老鼠和狼,作為夥伴和坐騎,卻並沒有因此就注意衛生習慣····
徹底失去興致的他,隨意的布置了一些術式,留下幾個當場製造出來的微型攝像頭和音頻收錄設備,就離開了這裡。
地精村落並不是第一個。
也並不是唯一一個。
接下來,稍稍花了些許的時間,魔法師就找到了不少於二十個的窩點。
從山洞到廢棄礦場,它們就仿佛漫山遍野都能夠刷新出來似的。
而且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所有能夠在附近找到的地精,都似乎已經加入了那勞什子的至上真神教派。
夏至還運氣頗好,找到了兩個所謂的「真魂者」。
雖然也是一個照面就被拿下,但是他確實察覺到了這些被選中者的特殊之處。
它們居然表現出了一定程度的輕微反抗!
這就有些稀奇了,畢竟在魔法師看來,這兩個「真魂者」的實力比起那些地精,根本沒什麼本質的變化。
這並非輕蔑,而是客觀的評價。
所以即使同樣是這種程度的魅惑也好,這兩個「真魂者」也沒理由就能夠有招架的可能性。
必然是有什麼東西額外增加了他們對魅惑的抗性。
魔法師很好奇。
於是一-
『混蛋!該死的狗東西,我發誓一定會殺了你!以至上真神的名義,我要將你的骨頭都燒成渣!」
被綁在木樁上,有著蒼灰色的頭髮和深色皮膚的黑暗精靈女子,憤怒的咬牙切齒咆哮著。
然而。
沒有人理會她,或是回應她時間匆匆過去,很快就是半小時之後。
「不、不要——.不要這樣」
在一個廢棄露天礦場上。
仍是被綁在木樁上的黑暗精靈,她瞪大眼睛,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再也沒有先前的強勢,而是充斥著恐懼。
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亦或者是她顫抖著的聲線和言語裡—
都充斥著恐懼····
而在對面,魔法師皺著眉頭扔下鋒利的手術刀,簡陋的手術台上是一具被解剖開的類人生物的扭曲軀體。
在類人的身體上,長著一顆章魚狀的腦袋,下顎處豌出四隻蛇形觸鬚看上去就邪惡得緊。
這一幕本來就已經夠嚇人的了,但更嚇人的還在後面黑暗精靈眼睜睜的看看那些地精,屁顛屁顛的推著一張新的簡陋手術台到自己的旁邊,還貼心的將剛剛才用過的手術工具轉移過來-··
那些切肉刀,骨鋸等等工具的表面,還濺射著沒有凝固的血跡---」·
這完全就是一副要在她身上,也再來一次剛剛的慘烈事故的樣子,如何不叫她嚇破了膽。
恐懼是理所當然的。
說到底,她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無所畏懼。
看著青年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也向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而那些失心瘋的地精也開始要將自己搬上手術台上···
黑暗精靈顫顫巍巍的哀求起來:「求你了,饒命——---求你了!」
「你在害怕?」
魔法師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的雙眼,漫不經心的抄起了旁邊的手術刀。
「這可真是奇怪,你難道不知道成為真魂者,就是腦袋裡有一條蟲子?
也不知道這條蟲子會讓你蛻變?」
他一邊說著,一邊清點旁邊的工具,
手術是臨時起意的,解剖也是當場決定的。
主要是剛剛在研究另一個真魂者的時候,他仔細探索那傢伙腦袋裡的蟲子,嘗試掌控它然後也不知道是觸發了什麼,或者是刺激了什麼,那個傢伙直接就在手術台上華麗麗的變身成章魚怪了!
他也沒嘗試讀檔,而是饒有興趣的在那個東西想要發動攻擊的時候,順勢將其殺掉,然後現場解剖起來。
這麼看來,所謂的「真魂者」,其實都是腦子被植入蟲子的倒霉蛋?
古怪的蟲子,給他們帶來了古怪的能力————·
但這份饋贈並非無償的,實際上還是將他們整個人當作是孕育成體的苗床?
「我—我—.」
黑暗精靈的思維混亂,嘴唇懦動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她的內心很亂很亂。
充滿了恐懼。
她緊緊的咬住嘴唇,瞳孔倒映著那柄高懸的手術刀,生怕它隨時落下來,也生怕自己腦海里的東西突然發作。
「說吧,你的名字青年微微一笑,開口問道。
「明、明薩拉·班瑞—·—」
黑暗精靈恥辱的閉上眼睛,今天真是糟透了。
(PS:附近好像鬧賊,說是路燈都偷了五個,好猖狂————·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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