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
或者說這片失落的大陸,對於那群倒霉蛋的異界來客們而言,遼闊得難以想像。
是他們終其一生都難以跨越的廣大地,可以預見的是,不管是之後建立起部落,還是發展出原始王國的雛形,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文明的活動範圍都會被局限在一隅之地。
只不過也難怪,畢竟都是些現代人,還失去了主要的交通手段,只靠一雙腿的話,確實不能指望他們能夠立刻恢復先祖榮光,回憶起恐怖直立猿的看家本領。
時間與環境,是最能鍛鍊人的老師,
這群不知道該說是幸運,還是該說是不幸的倒霉蛋,也在不知不覺中就進入了角色,接受了目前的無情現實。
雖然這並不容易在第一天的剩餘白晝時間裡,一群人基本上就是在爭執、抱怨與發牢騷之中度過,對自己遭遇的無妄之災憤憤不平,痛恨咒罵那個劫持飛機的惡魔,似乎這樣能夠發泄他們心中的不安與恐懼,讓他們逃避事實。
結果就是什麼都沒做到,就等到了夜幕的降臨。
黑暗的夜色之中。
海浪的聲音似乎變得詭異,遠方的叢林裡傳來怪聲,似乎有什麼未知的東西在夜間出沒行動,甚至還傳來令人心驚膽顫的豪叫··
一群人白天的時候還在大喊大叫,激烈爭論,討論得熱火朝天,眼下卻是只能夠龜縮在空曠的海邊瑟瑟發抖,再也不敢出聲說話。
但是即使如此,仍是被襲擊了。
在黑暗之中伴隨著尖叫、哀嚎和不明生物的咆哮,血腥味隨著夜色瀰漫,摻入鹹濕的海風之中。
待到天色微亮,剩下的人們才敢戰戰的回到原來的那處地方,只看到潔白的沙灘上被染上了悽慘的血色,巨大的拖曳痕跡一直蔓延到海里,還有觸目驚心的抓痕,像是被拖走的人的十指拼命在沙子上抓撓留下的痕跡。
事後經過核算,貌似有四個人在這場襲擊事故之中失蹤了。
也不知道是都被未知的怪物上岸咬住拖進了海中,還是在當時情況太過混亂直接跑散了,誤入錯綜複雜的叢林之中沒-—---這個沒有人能夠確定。
第二天的氛圍是愁雲慘澹的基調人們都圍坐在沙灘上,小心翼翼的與海邊和叢林都保持著距離,也沒有誰開口說話,只有不住的低低抽嘻聲響起。
已經沒有人有心情說起昨天還討論得火熱的話題,即使他們仍是下意識的認定,自己等人這是遭了無妄之災,莫名其妙的被一個魔鬼劫持,然後被帶到了這片古怪的大陸-—---然而不管怎麼樣也好,指責、讓罵、發牢騷,這些都已經被證明根本毫無意義。
冰冷的現實無情地從他們臉上碾了過去。
昨晚上的血腥氣息仿佛仍在鼻尖蒙繞,慘叫聲歷歷在目。
也不是沒有人不死心,拿著手機拼命的一次次嘗試,只可惜的是隨了電量在明確的穩定下降之外,沒有任何的成果,他們心心念念的手機信號更是一次都沒有出現,這也意味著聯繫上外界,向外界求援的希望破產。
眼看著絕望悲觀的情緒在蔓延,也是終於有人開始站出來。
那是客機的機長,他努力呼籲大家都要振作起來,坦言這樣子下去不行,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現在才只是第二天,或許他們還沒有感覺到什麼。
但是等到感覺到什麼的時候,那就已經遲了,那時候他們必然又累又餓,虛弱得難以行動,除了等死,什麼都做不了。
他們需要食物!
他們需要庇護所!
這些都是現在就必須開始行動起來,才能夠擁有的基本生存條件。
或許是機長的演講水平確實很不錯,足夠鼓舞人心,又或許是人們在這個時候,確實需要一個主心骨。他們並不是不想做些什麼,而是需要有個人來告訴他們要做些什麼,這樣子他們才能夠行動起來,而不是茫然無措,
儘管很難看,但是人們還是艱難的紛紛行動了起來。
也許是比較幸運,有人在叢林的外圍邊緣找到了一些口感苦澀但是能吃的漿果;有人發現了一些比較堅韌的藤條;也有人找到一個凹陷下去的山體,適合用來充當暫時的營地----經過一整天的忙忙碌碌,沒有誰偷懶,似乎人們借著幹活兒的契機暫時逃避了現實。
在傍晚時分,對於荒野求生只有過理論經驗的幾個男士,在紛紛將手掌磨得紅腫破損,疼痛難忍的時候,總算是成功的生起了火。
火,是文明的象徵。
可以驅趕野獸,照亮黑暗,讓人們得以在蠻荒的地區生存。
在第二天的晚上,被藤條、石塊和堅韌植物堆砌出來的簡陋柵欄圍住,
在那個不算很大的臨時庇護所之中,倖存的人們圍坐在溫暖的篝火旁,聽著外面的豪叫聲,心裡都多多少少的湧現出了強烈的安心感。
未知的野獸在庇護所外徘徊,暗夜中亮起幽幽的冷光,那是一雙雙殘忍嗜血的獸瞳。
只不過大概也是忌憚著燃燒起來的火光,它們終究是不敢近前,徘徊了好一陣子後,就不甘地離去。
於是,一行人成功的活到了第三天——·
在附近最高的山峰上。
異星風格的迥異神殿橫亘在最高的峰頂。
夏至一直都在這裡仔細的觀察著,並且時時刻刻的出手微調,進行適當的干預與細微的調整。
畢竟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真要完全撒手不管的話,他一點兒都不懷疑,
這群毫無覺悟的傢伙只怕沒兩天就得團滅。現在在他的有意干涉調控之下,
反倒是逐漸走上了正軌。
尋找庇護所··
辨別植物特性—····
利用鑽木取火生火—·—·
似乎看起來很是微不足道,然而實際上,一整架飛機上的人都湊不出正好能夠掌握這些技能的人才。就算是有人正好以前看到過一些相關知識,其實也很難回憶起來,更加別說是立刻將其活用到實踐之中了。
基本上都是他在進行調控的結果。
只是被影響到的人自己都沒發現,其他人就更加發現不了了,一切都顯得很是自然而然,順理成章。
畢竟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夏至只是找到了的確有看過相關知識點,多多少少有些經驗的人選,然後利用自己新掌握的技能對其進行「教導」,幫助他們在無意識中點亮了滿足前置要求的技能--·-雖然只是堪堪點亮的程度,
勉強可以應用。
但是面對當前這種糟糕的開局,卻是已經可以派上一定的用場了。
別的都不說,至少這群人馬上就找到了方向,不用像是茹毛飲血的原始人那般,要經過艱難的摸索、演變,才能夠走上正確的道路。
當然,對於環境的把控也是另一個方面,他刻意將這群被選中的人,投放在那片海岸線的附近,就是因為那裡最適合地球人開局,從植物到動物,
刻意從妖精國那邊引進的物種,都是比較符合常識認知的種類。
至少不會很違和,很反常的那種。
至於真正的超自然物種,涉及到非常識領域的生命體,則是更加接近內陸,島嶼的外圍是不存在的。
整個微縮的沙盤大陸,就像是他精心編輯設計過的一張地圖,很適合地球穿越者從外圍開始種田發展,一點點的繁衍生息起來。
至於能夠結出怎麼樣的果實,他對此充滿了興趣與期待。
「嗯?」
站在山峰之上,夏至眺望著那邊海岸線的所有動向,突然挑了挑眉毛,
緊接著他的身形輪廓陡然擴散開來,出現了千千萬萬的重影。
只是頃刻之間,一切就恢復如常,所有的重影全部收束而回,
他的身體重新變得清晰起來,而且存在感變得極其強烈,好像是突然出現在現實之中,又好像是一直都站在這裡,任由獵獵山風吹拂著頭髮和衣袂,如同亘古長存的神靈一般,永恆的俯視著塵世萬物的次序。
「成功了啊—」
輕輕的握拳又鬆開,夏至已然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練期」早就相對圓滿,但仍然有著可以繼續鞏固基礎的餘地,
留下了可升級的空間。那便是在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之外的經外奇脈,理論上能夠提供第二十一個潛能點,可以用於進行迴路的升級。
最簡單的自然就是繼續擬造聖劍的轉換迴路但是那樣子,只能夠單純的加強自身的輸出功率和瞬間最大火力。
已經有了二十條聖劍級迴路的夏至,對此自然是不怎麼看得上的,也不是說眼界高了,僅僅只是因為有著更好的選擇,所以傾向於在開闢額外的第二十一條「脈象」的時候,選擇更加具備功能性,對自己更有用的選項。
並非是在輸出方面特化的聖劍。
而是在存在證明方面特化的聖槍。
就目前來看,經過這幾年的準備,本體那邊也已經完成了這個重要課題,以擬造聖槍的可能性改造了第二十一條的轉換迴路。
他能夠感覺得到,體內的魔力在迴轉之中低沉轟鳴,多出一條主要迴路,對於功率方面自然是極大幅度的提升,哪怕不如聖劍的設計構造那般,
是完全特化輸出的方向,卻也不會遜色太多就是了,畢竟聖槍聖劍本就是同級的。
不過聖槍有一個更重要的功能性,其為系住星辰的嵐之錨,連接世界表里的「盡頭之塔」。
所謂人類所居住的世界,其實就像是一層薄薄的織物,覆蓋在星球上以作為星球表面上的外觀、表皮—----就像是輕輕一掀就會剝落的薄皮,一陣風就能吹走的桌布。
聖槍作為錨,起到的作用就是將這一層的現實固定,系住星球,而不讓其脫落。
而當這份偉力歸於個體的時候,帶來的就是極致恐怖的存在感。
「這算是什麼?——·「單獨顯現EX」?」
夏至細細體會看某種奇異的感受,只感覺自己與本體的聯繫似乎發生了某種更為微妙的變化,互相之間的感應更加清晰,信息之間的交流和數據同步也更加順暢,仿佛徹徹底底變成無延遲的網絡狀態了一般。
雲端同步,數據互通?
這是不是表示以後上傳存檔,不再需要分階段來結算,而是可以實時同步了?
他下意識的這麼想著,但就在這個時候轟然!
某種奇異的震感再度毫無徵兆的爆發開來,在青年的感應之中,仿佛自已身處的這片時空都突然沸騰了起來,亂成了一鍋沸粥。
出現了!
不過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是個單純的巧合嗎?
夏至皺著眉頭,藉助著地勢的高處,向著島嶼之外的海平線盡頭看去,
只是很快的,他的眉頭不僅沒有舒展,反而是皺得更深了。
稍稍遲疑了一下,仿佛是為了確認自己有沒有看錯,他瞬間沖天而起,
升上雲霄萬米的高空之中。
然後—·
「emmmmmm—」」—.-等等,這是整個大陸都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