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沒有說話，一條長長的大尾巴直衝他而來。

  賀庭徹底清醒了，「你……不是白柔！」

  毛茸茸的大尾巴纏住他的腿，將他往那邊拖。

  賀庭害怕極了，閉著眼睛大喊：「你不是白柔，白柔去哪了？你把她還給我！」

  那股拉扯力突然消失，他睜開眼睛，前方沒有人。

  季箏，白柔，毛茸茸的大尾巴，全部消失不見。

  「這……」

  賀庭用力拍了自己幾巴掌，「我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

  這時，旁邊的房門開了，白柔怯生生探出小腦袋，一臉擔憂望著他。

  賀庭非常驚訝，「白柔？！」

  白柔點點頭，用手語問他，你沒事吧？

  賀庭面色僵硬，「我，沒事。」

  一陣天旋地轉，他兩眼一翻，直接暈了。

  賀庭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床上，嚇出一身冷汗。

  他明明記得正在和白柔說話，為什麼突然暈了？

  白柔……

  對，白柔一定有問題。

  天亮了，賀庭跳下床衝出去。

  白柔坐在沙發上看小豬佩奇，見他下來，抿嘴微笑。

  她笑起來睫毛彎彎的，酒窩一深一淺，乖巧又甜美。

  賀庭精神錯亂，「白柔，我們昨晚有沒有見過？」

  白柔搖頭，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

  「完了！」賀庭猛拍腦殼，「我有病，得了妄想症。」

  他去醫院檢查，醫生說他沒事，就是腎有點虛，以後少熬夜，少喝點酒。

  賀庭提著一大袋藥回家。

  晚上十二點，他迷迷糊糊中，又看見了紫毛白柔。

  那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捲住他的腰。

  「臥槽！又來！！」

  賀庭掙扎中吃了一嘴毛。

  嗚嗚，妖怪啊！

  醒來後，他吐出一大口紫毛。

  毛毛柔軟光滑，有點像狗毛，顏色和茄子相似。

  就算他再遲鈍，也察覺到了白柔不對勁。

  天一亮，賀庭想起了林溪的提醒，立刻去找傅京堯救命。

  結果，折騰到了現在。

  賀庭生無可戀，「馬上十二點了，白柔，不，那個妖怪會來找我。」

  他高舉雙手比劃，「林大師，我跟你說，那條大尾巴超級長，金色眼睛特別大……」

  林溪沉思。

  奇怪，這隻狐妖沒有傷害賀庭，好像在跟他玩遊戲。

  狐妖抱著什麼目的接近他？

  林溪打斷賀庭無意義的描述，「白柔還在你家？」

  賀庭乖巧點頭，「白柔白天很正常，一到晚上就開始變身。」

  「行吧，我去你家看看。」

  林溪走了兩步，賀庭呆呆的坐在地上，她催促，「起來，走啊。」

  「啊，啊？！」

  賀庭趕緊爬起來，他左右看了看，「那個大師，我們不需要準備什麼，比如糯米、黑狗血。」

  林溪瞥了他一眼，眼神像看傻子。

  「這是狐妖，不是殭屍。」

  「哦哦。」賀庭拍了自己幾巴掌，「不好意思，這幾天我腦子不清醒。」

  他掏出手機，「大師，您請，我叫個車過來。」

  傅京堯大步繞過他，「林溪，我送你過去。」

  「好。」林溪上了副駕駛。

  賀庭驚訝了一下下，「傅京堯，感天動地，你總算把我當朋友了。」

  他準備打開後車門，傅京堯漫不經心揮開他的手，「我的車不是什麼人都能坐的。」

  邁巴赫一溜煙開走了。

  賀庭吃了一嘴的車尾氣，臉上的笑容消失，立刻叫了輛車。

  他安慰自己，傅京堯一向是這個死樣子，沒阻止林溪出手救他，這已經很好了。

  嘻嘻，他們果然還是朋友。

  兩輛車一前一後到達。

  賀庭站在門前，「林大師，我開門了。」

  「開吧。」

  林溪盯著二樓某一處，那裡妖氣衝天。

  她不動聲色轉動手鍊，放出五個小紙人。

  小紙人們隨風飄上二樓，悄無聲息溜進去。

  白柔躲在暗處，舔了舔嘴唇。

  她打算過完今晚離開這裡，再不走，姑姑要來抓她。

  樓下傳來聲響，白柔深吸口氣，擠出兩滴淚水跑出去。

  賀庭止不住發抖，「她就是白柔。」

  白柔調整好表情，一抬頭懵了。

  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她悄咪咪打量另外兩人。

  女人，看不出什麼。

  男人身上的氣息，令她有點不舒服。

  白柔靠近賀庭，雙手比劃。

  哥哥，他們是你的朋友嗎？

  賀庭往後退幾步，「你別過來，趕緊認罪，否則大師不會放過你。」

  白柔十分傷心，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也認為我是妖怪。

  賀庭看懂了她的手語，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白柔好可憐……

  他用力拍自己一巴掌。

  清醒點，賀庭，這些天還沒被她耍夠？

  賀庭閉上眼睛，不敢直視面前的人。

  白柔眼眶泛紅，晶瑩的淚珠滑落鼻尖，顯得楚楚可憐。

  可惜，賀庭沒看見。

  傅京堯一臉冷漠，注意力全在林溪身上。

  林溪勾唇一笑，慢悠悠掏出一張黃符，「小美人別哭了，哭的我有點不忍心揍你。」

  白柔眉心直跳。

  黃符！她是臭道士！

  白柔警惕地盯著眼前的女人，身體往後傾。

  姑姑說了，千萬不要和道士打起來。

  如果碰到正經道士還好，頂多被揍一頓。

  要是遇見不良道士，命就沒了。

  九尾狐一族的內丹是絕佳的煉藥材料，姑姑警告過她，未成年狐不要離開狐族聖地。

  她卻一個人跑出來，還遇到了道士。

  白柔指尖發白，拿起桌上的水杯丟出去，轉身往後跑。

  林溪接住杯子，氣定神閒站在原地。

  賀庭非常著急，「大師，追啊，不能讓她跑了。」

  林溪淡淡道：「她跑不了。」

  白柔跑到窗邊，一拳砸碎玻璃，雙手撐著窗台往外跳。

  砰！她撞上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白柔捂住腦袋，痛呼一聲。

  這是什麼鬼東西？

  鍋蓋頭紙人？

  不好，她被包圍了。

  五個小紙人緊緊圍住她，白柔伸出爪子，拍向其中一個紙人。

  呼呼——！

  小紙人吐出一團火，燒了她長長的指甲。

  白柔呆住，她剛做的美甲，做了整整五個小時。

  毀了，全部毀了。

  白柔氣瘋了，死死盯著爆炸頭紙人。

  突然，一道水柱從頭頂澆下來，她渾身濕透了。

  白柔心中的火氣瞬間消失。

  打不過，絕對打不過。

  金剛之身，噴火放水，這是傳說中的葫蘆娃啊。

  完蛋，這回死定了。

  小金帶著小紙人們，把狐妖押回去。

  白柔坐在地上，思考現在怎麼辦。

  林溪居高臨下看著她，「小狐妖，老實交代，為什麼跑到人類世界捉弄賀庭？」

  白柔冷哼一聲，整個人氣質大變。

  瞳孔變成金黃色，眼尾微微上挑，清純中多了幾分嫵媚。

  既然被人識破了身份，還裝個屁。

  她深吸氣呼氣，再次深吸氣呼氣，張嘴說了句人話。

  「哎呀媽呀，可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