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從桃從一位老人那裡，拼湊出部分真相。

  凡是江家人必須進族譜，不論男女老少，婚姻嫁娶。

  進了江家，一律改姓江。

  年底祭祀是大事，所有人必須到場，恭恭敬敬拜列祖列宗。

  七歲以下的孩子站在祭台前，由祖宗們賜祝福，賜名字。

  江從桃自然經歷過，那天之後父親罵她是廢物，將她關進地牢。

  以前她不懂如何判斷一個孩子是廢物，現在明白了。

  江從桃嘆了口氣，「我們拜的不是祖先，而是奇怪的神像。」

  「神像在挑選孩子。」

  林溪皺眉，「又是神像。」

  她小時候也經歷過一次，然後就被丟出江家。

  江霽莫名昏睡，江家人的反常，都和神像脫不了關係。

  所以，她也不符合神像的要求。

  林溪問：「神像的要求是什麼？」

  「不知道。」

  江從桃搖了搖頭，「那位老人跟我說，江家不論旁系和直系，生前被規矩束縛，死後困在此處。」

  她指向一大片靈魂，「你看，他們都在這，不在的人已經魂飛魄散。」

  林溪拿出一張空白的黃符，「你的魂魄受傷太重，進來休息吧。」

  「謝謝。」

  江從桃捂著胸口，飛進黃符。

  林溪拽著紅衣人往回走，輕輕一丟。

  六個神使如疊羅漢般，一個壓著一個。

  「哎呦，我們錯了，小丫頭……不，小姑奶奶，你是祖宗，我們是孫子。」

  「奶奶，孫子給你表演學狗叫。」

  「汪汪，汪汪汪！」

  林溪淡淡道：「閉嘴！」

  神像是罪魁禍首，他們就是幫凶。

  生前享受榮華富貴，死後為非作歹，幫神像欺壓自己的子孫後代。

  普通江家人的靈魂破破爛爛，這些老不死的完好無缺。

  真是諷刺！！

  林溪目光冰冷，「你們不配當孫子，狗也不配！」

  「是是是，您說得對。」

  神使們痛快認慫，擠出討好的笑，「我們是蠢貨，我們是孬種，一切都怪他！」

  除了江老爺子尚在夢裡，其餘神使趕緊甩鍋，指向最下面那個豬頭人。

  「怪他，第一任神使！」

  「他誘惑我們，他和神像關係最好。」

  「要殺，殺他！」

  第一任神使罵道：「一群牆頭草，早知道應該殺了你們！！」

  林溪從鬼堆里揪出豬頭腦袋，往地上一按，「老實交代，江家和神像有什麼關係。」

  第一任神使沒有五官，整張臉像極了神像，血盆大口一張一合。

  「為什麼管江家的事情？」

  「難道你也是江家人？」

  「只要姓江，永遠逃不出深淵，哈哈。」

  「你等著，等著神像到來……」

  江霽弱弱反駁，「你也姓江，殘害後代有什麼好處？」

  第一任神使神色癲狂，笑聲古怪，「是啊，我也姓江。」

  「不！我不姓江，我是神像……哈哈。」

  林溪懶得聽廢話，一手刀敲在他的後頸，凝聚靈氣於指尖，捏住詭異的臉皮。

  油油的，軟軟的，像在摸豬皮。

  神像的走狗當久了，人類的樣子忘的一乾二淨，徹底變成豬頭怪。

  林溪撕掉豬頭皮。

  第一任神使死死捂住臉，語氣十分慌張，「你住手！你放肆！這是神像的象徵，不准碰！不准！！」

  林溪用力一扯，「我倒要看看，你的臉隱藏了什麼秘密。」

  臉皮脫落，露出平平無奇的五官，國字臉，鷹鉤鼻，厚唇，丟在人堆找不出。

  江霽瞪大眼睛，「你的長相證明一件事，祖宗奶奶的顏值極高。」

  江池想到另外一層，「他如此在意相貌，這張臉有何不同？」

  江霆冷淡的面容終於變了，走到最佳位置，側耳細聽。

  江霽感受到冷氣，回頭一看，「大哥，你也想聽八卦。」

  江霆瞥了他一眼，面色有些白。

  「啊——！」

  第一任神使尖叫，聲音發抖，「不能露臉，不能露臉……」

  林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江家人，說出令在場所有人震驚的真相。

  「你和江家人沒有血緣關係。」

  第一任神使愣了片刻，隨即狂笑，「哈哈，你發現了，你居然發現了！」

  他大方承認，「我無法生育，故意收養了你們的祖先。」

  他叫江寒，一個獵戶。

  某次上山撿到奇怪的雕像，通體漆黑，沒有眼睛，沒有鼻子，只有一張大嘴巴。

  雕像的材質不錯，江寒把它帶回家，打算過幾日賣了換酒喝。

  當晚，雕像活了。

  「我是神仙，能滿足你的三個願望。」

  江寒雖然不信，但抱著試試的想法，許下第一個願望。

  「我要錢，很多錢。」

  地面出現一堆金燦燦的黃金。

  江寒兩眼放光，貪婪地許願。

  「我要最美的老婆。」

  十里八鄉最漂亮的女人躺在他的床上，瑟瑟發抖。

  江寒左手拿黃金，右手抱美人。

  「我還要長生不老。」

  雕像附在他的耳邊，「按照我說的做，你便能長生不老。」

  江寒一聽，馬上同意了。

  雕像的三個要求，多生孩子，在山腰建祠堂，以及子孫後代的靈魂。

  他決定先生孩子，然後命令兒女們完成剩下的兩個要求。

  說干就干。

  江寒用黃金萬兩娶了十八個老婆，每日辛勤勞作。

  三年，沒生出一個兒女。

  因縱慾過度，他再也不能人道。

  江寒氣炸了。

  怎麼辦？

  沒有兒女，創造兒女。

  江寒搶走隔壁家的兒子，當自己的兒子養大，並為他娶了十八個老婆。

  生！給老子生！！

  神像非常滿意，任命他為第一任神使，暗中掌控江家。

  江寒雙目赤紅，「這些年，江家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們逃不掉的。」

  「神像在，我永不死。」

  林溪神色淡淡，丟出一張天雷符。

  「啊啊！！」江寒不斷顫抖，靈魂淡了許多，仿佛下一秒就要碎了。

  林溪冷嗤，「你把江家人當棋子，神像把你當棋子。」

  「我現在讓你魂飛魄散！」

  江寒不想死，他大聲喊道：「你不想知道神像的秘密？」

  「放過我，告訴你。」

  林溪勾唇，「不重要。」

  「神像也好，你也好，最終都得死！」

  江寒真怕了，「我說！」

  「祠堂下面有一股神秘的氣流，鬼魂邪物無法直接接觸，而純淨的孩子可以靠近。」

  「神像以賜福的藉口，觀察孩子的體質……用他們身體當傳輸管道，一點點吞噬神秘之氣，壯大自己的力量。」

  「困住靈魂是因為反噬，這裡並不屬於江家，也不屬於神像，每次吸取一定量的氣，天空便會變紅。」

  其他神使十分震驚，「這怎麼可能？！」

  他們一直以為神像是祖宗留下來的法寶，只要遵守神像的命令，就能長生不老。

  江家每任家主至少能活到八十歲，死後成為神使，永遠活在世上。

  結果，一切都是騙局。

  江家人被利用的乾乾淨淨，小孩運輸龍氣，大人創造財富，靈魂承受反噬。

  江寒使勁掙扎，「說完了，神像才是罪魁禍首，我不得已而為之。」

  「完不成神像的要求，我會死。」

  「誰都不想死，你想死嗎？」

  「神像不是善良的神，它……呃！」

  江寒吐出一口黑血，眼珠子高高凸起。

  頃刻之間，靈魂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