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陽聽到席美娟這句話,就有些痛心地閉了閉眼。
據他了解,他身邊這位老周也並非就是程景安當年真正放過的人。
只是在滅口時出了點意外,老周死裡逃生才保下了這條命。
當然,死裡逃生後的老周也從此隱姓埋名多年,一直到去年從新聞上知道了程景安死了,他才又回歸了自己本來的身份。
程少陽聽老周講述當年被滅口的過程時,多少是有些不願意相信的。
對他來說,老程一直都是一個慈父的形象。
雖然有時候對他要求比較嚴格,但他真的接受不了老程其實是一個殺人如麻的變態的形象。
可現在,席美娟的一句話,就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席美娟的話不僅打破了程少陽的幻想。
同時也成了席美娟今晚最大的漏洞。
傅司珩在旁邊冷笑一聲。
「當年綁架沈清雅的同犯之一,席女士怎麼就認識呢?還覺得他應該死了?」
席美娟臉色驟然一變。
她臉色鐵青地瞪著傅司珩想要繼續狡辯。
然而傅司珩卻沒有給她機會。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不重要,您不是要證據嗎?老周已經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警方,即便三外婆您不願意承認問題也不大,君澤的能力,相信您還是了解的。」
席美娟被傅司珩這一句話說得瞬間便繃不住了。
她忽然瘋了一般衝著傅司珩怒吼了起來。
「就算有證據又怎樣?我沒有綁架她,我從來就沒有綁架過她,是她,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程景安,是她自尋死路,是她活該!你們憑什麼抓我!」
吼著吼著,她忽然又瘋狂地笑了起來。
「憑什麼?憑什麼你們都覺得她是無辜的!難道就因為她長得漂亮家世好嗎?」
「所有人都喜歡她,她算是個什麼東西?她自己有了那麼優秀的愛人就不允許別人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她憑什麼?我就是要嫁進沈家,她不是覺得她家世好嗎?我也能,我也能成為沈家人,我不僅能成為沈家人,我還能做她的嬸嬸,哈哈哈,她真以為她很厲害嗎?但她就是個白痴,我請她去喝酒她就去,喝醉了別的男人帶走了都不知道,活該,哈哈哈哈,她活該!」
審訊室里充斥著女人瘋狂的笑聲。
審訊室內外眾人神色全都複雜到了極致。
傅司珩眸色冰冷如刀,他上前一腳把正在瘋狂地笑著的女人踹翻在了地上。
審訊椅連帶著席美娟的重量砸在地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笑聲戛然而止,換來的是女人的尖叫聲與痛呼聲。
傅司珩像是瘋了一般揪住席美娟的衣領便提起她往牆上撞去。
嘭一聲悶響,使得原本在旁邊愣神的程少陽心都猛地一跳。
他趕緊上前想要阻止傅司珩。
在這裡惹出人命來事情可就鬧大了。
可傅司珩卻沒有給他阻止的機會。
他把席美娟用力往牆上一撞,緊接著揪起她的頭髮,又把她按到了審訊室的玻璃上。
「她當年知道了程景安什麼秘密?」
程少陽動作一頓。
有些驚訝地看了傅司珩一眼。
他沒想到傅司珩到現在還能保持著一份理智。
然而,傅司珩雖然保持了理智,席美娟意識卻已經有些渙散。
她現在除了疼,剩下的就是怕。
聽到傅司珩的這句話,反應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她有些慌張地搖著頭,「我不知道。我不敢問,如果知道了我也會死。司珩,你饒過我,我也是你的外婆,司珩,你......」
不等她說完,傅司珩直接把人甩了出去。
女人被扔破爛一般扔到了地上。
然而,她才剛剛被扔到地上,便看到傅司珩又一步步往這邊走了過來。
男人一邊挽著襯衣袖子,一邊活動著手腕。
求生的本能讓席美娟忘了身上的疼痛,她連滾帶爬地就想往程少陽身後躲。
傅司珩卻在這時忽然開口。
「少陽,就是她指使人殺了你父親的,還不快為你父親報仇?」
席美娟聞言,只覺得渾身像是被澆了一盆冰水。
她抬頭看向程少陽,隨後瘋了似的往後退去。
「沒有,不是我,不是我!是如煙,是秦如煙......是她威脅我如果不動手程景安會把當初的事都說出來,是秦如煙......」
審訊室所有人的動作全都戛然而止,剩下的唯有席美娟的哭喊聲和求饒聲。
程少陽神情複雜地看著地上的席美娟。
他輕輕閉了閉眼,等心情稍微平復一點,才轉身往外走去。
傅司珩垂眸看了眼地上縮成一團的席美娟眼中閃過一抹極致的厭惡。
他轉頭跟那邊一直沒有動靜的兩位警員點了點頭,說了句謝便也跟著轉身離開。
那兩位警員相互對視一眼,一起上前把席美娟扶了起來。
「那接下來,請席女士把您做過的事全都叫從頭到尾交代清楚。」
......
沈君澤手中夾著的,不知是今晚的第幾根煙了。
夜色中,向來沉穩淡定的男人,此時眼中是壓不住的怒火。
就連夾著煙的手,也都因為這怒火而隱隱顫抖。
「謝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沉著嗓子說了一句。
今晚他沒有進去,是傅司珩要求的。
若是他進去了,他真不敢保證,能讓席美娟活到最後。
至於這件事,也確實該謝謝傅司珩。
不然,他們一家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裡到什麼時候了。
傅司珩單手插兜站在他五步遠的地方。
他沒接這謝意,只低聲說了句。
「事情還沒完,現在說謝,為時過早。」
他看著沈君澤的背影,「而且,我做這一切,也只是為了南南,跟你,沒甚關係,你說謝,用不著!」
沈君澤冷笑一聲,也懶得去跟他爭辯。
「謝歸謝,南南的事,我依舊不會妥協,傅司珩,若還想娶南南,就動作快點。」
他說著,頓了下才又接著說。
「畢竟,過年期間相親活動總是格外的多,沒了蔣旭,總還會有別人。」
傅司珩頓時有些牙癢。
他手指捏得咯吱作響,真特麼後悔今晚叫這個人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