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眉頭皺了一下。
「什麼狀況?怎麼忽然就推遲了?」
周暮晨搖搖頭。
「具體情況要回部里才知道。」
江南轉身就往外走,連看都沒看傅司珩一眼。
傅司珩也沒有阻攔,只是直接跟了上去。
周暮晨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三人從候機廳出來外邊下的正大的時候。
江南直接就上了周暮晨的車。
傅司珩沒皮沒臉地也跟著擠了上去。
周暮晨眉頭皺起,最後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發動了車。
他是真沒見過像傅司珩這樣不要臉的人。
明明江南已經拒絕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卻依舊能纏上來。
周暮晨想,這大概就是他跟傅司珩的差距吧。
到了外交部,秦懷瑾正等在那裡。
微微暗沉的臉色,讓江南心裡有些發沉。
「秦部長,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秦懷瑾猶豫片刻,還是把一封信遞給了江南。
江南拿過來看了一眼,腦子便嗡地一聲。
是一封舉報信。
舉報她曾被人包養。
周暮晨臉色也是猛地一沉。
「這件事部里已經開過會了,紀委的同志也已經來過了,當初傅司珩幫你解釋過你們之間的關係,我也專門錄了音,但,你外派的事還是受到了影響,可能要往後延了。」
江南皺著眉,心裡滿滿的都是苦澀。
「所以,能不能出去,現在成了個未知數了,是嗎?」
秦懷瑾嘆口氣,「至少還是有希望的,幸虧當初傅司珩解釋了,我還錄了音,不然,這一次你可能就要直接離開外交部了,先別著急,事情總能解決,我會儘量幫你爭取。」
江南忍著心裡的煩悶,低聲說了句,「好,知道了,謝謝秦部長。」
外邊。
傅司珩從車上下來,便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去醫院,把江南懷孕的檢查記錄,全部都改成憂思過度生的病,所有關於懷孕的信息全部消除。」
掛了電話,他才給沈君澤電話也打了過來。
「人留下了嗎?」
傅司珩嘆口氣,「算是留下了吧,天時地利。」
如果不是今天下這麼大的雨,他可能真的就留不下她了。
而且,好巧不巧,她外派往後延了。
沈君澤心情有些複雜。
他真不知道讓傅司珩把江南留下來是對是錯。
只是今天傅司珩忽然提起了小時候的事,讓他多少有些心疼罷了。
這個男人,在外邊強勢冷血。
但沒人知道,他其實根本沒有被人愛過。
那個家庭,對他來說,就是深淵。
「好好珍惜吧。」
傅司珩緊緊攥著手機,微微吐了口氣。
江南跟周暮晨沒多長時間就從裡邊出來了。
江南臉色很不好,看來是真的去不成了。
傅司珩趕緊迎了上去。
江南沉默著走到車邊。
「回酒店嗎?」周暮晨在旁邊低聲問了句。
江南點點頭,等她上車以後,傅司珩又擠了上去。
周暮晨有些無語,只是這一次他還沒開口,江南直接便開口趕人了。
「下去。」
「我沒車。」
不僅沒車,還沒住的地方。
「跟我有什麼關係?」江南看著他,「下去!」
傅司珩,「南南,之前的話還沒談完。」
「我還是那句話,沒什麼可談的。」
傅司珩握著她的手,「你現在已經走不了。」
「走不走,都跟你沒有關係!」江南掙開他的手,「你下車還是我下車?」
傅司珩卻握著她的手腕,不讓她下車,自己也不肯下車。
周暮晨冷笑一聲,發動了車。
「南南很累了,她這幾天基本沒有好好睡過,到了酒店,還請傅總自己開房間,別打擾她休息。」
傅司珩沉著臉,卻最終沒說什麼。
周暮晨的車開走以後,外交部對面的一輛車上,程景安眉頭微皺。
*
周暮晨把江南送到酒店安頓好以後就離開了。
江南要關門的時候,傅司珩卻擠了進來。
江南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傅司珩卻已經率先開了口。
「我只說兩句話。」
「我已經讓醫院把你懷孕的檢查記錄消除了。」
江南看著他,隨後說了句,「謝謝。」
這件事原本她還想讓蘇青去做的,卻不想,傅司珩竟然先想到了。
「南南,這是我應該做的。」傅司珩聲音低沉。
江南笑了聲,「傅司珩從你去找宋雨薇的那一刻起,你就該知道,我不會回頭了!」
「南南,我只是想......」
江南直接打斷了他,「別說什麼你只是想過去跟她做個了斷,或許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真正不想管的人,不管她怎樣,都能做到置之不理,傅司珩,你再怎麼否認,宋雨薇在你心裡,也都是有一席之地的。」
傅司珩皺眉看著江南,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許久,他才說了句,「我對她只有恩情和感謝。」
「那你就抱著你的恩情和感謝去過吧。」
江南說完,把他推了出去。
她心裡過不去那個坎。
究竟是什麼樣的事,非要當面說清楚?
究竟是在他心裡占著什麼樣的位置,他才能在跟她說了要回來以後,又去找了宋雨薇。
以前她做傅司珩情人的時候,無論怎麼樣,她都可以忍。
但兩個正經談戀愛,甚至已經談到了結婚,她就真的不能忍自己的男人這樣三心二意。
傅司珩沒有再去敲門,他去前台開了江南旁邊的房間。
隨後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坐著抽了一晚上的煙。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給沈君澤打了電話,去前台要了江南房間房卡,打開門走了進去。
床上女人睡得並不安穩。
傅司珩坐在床邊看著她,眼中全是心疼。
一直到現在,他眼前都還是他趕到醫院,看到她從停屍間出來的時候的樣子。
眼睛鼻子都是紅的,滿眼的悲傷,卻沒了依戀。
傅司珩伸手想摸摸她的臉,卻在快要碰觸到的時候收回了手。
他目光落在她依舊平坦的小腹上呼吸都微微有些炙熱。
這是他努力了那麼長時間才努力出來的孩子。
他本以為只要有了孩子,她就絕對不會離開他。
可現在......
他不知道是該說這個女人狠心,還是該說自己活該。
大手虛虛落在她小腹上,男人指尖都有些顫抖。
他就這麼一直在她的房間裡待了許久。
離開前,他從衣兜里,又把那枚鍾愛掏了出來。
傅司珩從不知道愛是什麼滋味。
他甚至覺得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誰。
可當策劃讓他給這枚戒指取名的時候,他想到的第一個詞,便是鍾愛。
他不懂愛是什麼,卻似乎早已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
傅司珩輕輕握住江南的手,把那枚戒指又戴回到了她左手的無名指上。
隨後,他低頭在她唇邊吻了一下。
傅司珩不想吵醒她。
天亮之前,他便起身離開了。
房間門關上的那一刻,江南眼角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她把手縮進被子裡,手指在那枚鑽戒上摩挲了許久,最終,還是摘了下來。
江南第二天便返回了錦城。
既然出不了國,那她就想早點去把程素敏的遺物拿回來。
傅司珩依舊跟她一班飛機。
登機前,傅司珩便發現她手上的戒指不見了。
他站在江南身邊,垂眸低聲問了句。
「那個戒指不喜歡?」
江南把戒指拿出來,還給了他。
「我說過,我已經把它還給你了。」
傅司珩卻沒接。
「南南,送出去的東西潑出去的水,沒有還回來的道理,就像你送我的這串佛珠,一樣沒有要回去的道理一樣。」
江南心口一陣窒悶。
「傅司珩,我不會要的!」
傅司珩笑了聲,「嗯,你如果不想要,可以直接扔垃圾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