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知遠又不是傻子,豈能不知道這是陶雲傾故意為之!
偏偏她一個字都沒有承認,變相地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
他怎麼不知道,陶雲傾的心機竟如此深沉!
蕭知遠滿臉失望,眼底儘是悔意。
陸棠如此傾慕他,追她追到這裡,深情如此,他卻辜負了她一番心意。
蕭知遠恨不得陸棠就在此地,他會毫不猶豫擁她入懷。
是他誤會了陸棠!
她……想必心中很難過吧。
陶雲傾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情緒,心神激盪之下,腹中一痛,腿內側一股熱流湧出。
她痛得面色扭曲,扶著柱子緩緩跌坐下去。
身後的丫鬟趕忙上前,看到她裙底的鮮紅,頓時變了顏色。
「侯爺,夫人要臨盆了!」
蕭知遠怔怔地站在那裡,一點反應都沒有。
許晏舟蹙眉吩咐儘快去將穩婆喊來。
再回將軍府顯然來不及了,許晏舟吩咐收拾出一間房用來接生。
在場眾人臉上神情各異,今日當真是看了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
眾將士看向蕭知遠的眼神帶著隱不可查的戲謔之色。
今日過後,蕭知遠在眾將心中,再沒有威信可言。
誰會信服一個睜眼瞎,一個被女人耍得團團轉的將軍?
他們替陸姑娘感到高興,又佩服她的果決,早早就擺脫了這個男人。
否則,她將陷入無休止的後宅爭鬥,恐怕再沒有半分精力放在建造與武器上。
也就沒有現在的陸棠了。
陶雲傾在這裡生產,不便有太多外男在場,眾將迅速離開,回到校場操練將士。
匠人們也在孫老的安排下全部進入二進院子繼續幹活,將前院騰出來,給陶雲傾生產。
孫老進去的時候臉色非常臭。
這叫什麼事,好好的武器司,居然留給那個居心叵測的女人生產用。
武器司不乾淨了。
直到將陶雲傾送入臨時搭建的產房,蕭知遠才回過神來。
身體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一般,他腳下虛浮向著大門走去。
許晏舟見狀蹙眉,「蕭將軍,你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好,這畢竟不是將軍府。」
對待陸棠如此就算了,如今對待自己的骨肉也如此冷漠無情,許晏舟對他的印象徹底跌到谷底。
蕭知遠停下腳步,神情木然地坐在台階上,不再言語。
後悔嗎?
他現在悔得心肝肺都疼。
陸棠才是真正的丘師之徒,他就這麼把人往外推。
還不止一次!
至於火藥的研製和火器的打造,他甚至都不需要再問。
陶雲傾若是有這等本事,當初陶家軍早就用上了,哪裡會等到現在。
這些事情,他為什麼早些沒想到。
想起陶家軍,蕭知遠直錘腦袋。
陶雲傾犯下那麼大的過失,哪怕不是故意為之,也是因為她的蠢才讓敵人有機可乘,他卻還那麼相信她,認為她聰明過人,才智出眾。
他才是真的蠢,蠢透了!
被陶雲傾一而再再而三地哄騙,蕭知遠對她的情誼早已不復當初。
等見到陸棠,他會親自迎她回來,這次他會肯定地告訴她,她依然是侯府主母,沒人能撼動她的地位。
說起來,他和陸棠還沒有自己的孩子,等她回來,他們該要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了。
甚至蕭知遠想,若是這個孩子足夠出眾,他會破格為他請封世子。
那樣,陸棠也會很高興的。
想起這些,蕭知遠總算振作一些,放眼望去,整個前院已經沒人了。
許晏舟和薛青末都不見蹤影。
他想再見見薛師兄,同他解釋一番,他和陸棠只是鬧了彆扭。
這一刻,他無比想念陸棠。
不知道身在京城的她,是否想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