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不相信他不怕,許晏舟最在乎他們對他的看法,最希望得到他們的讚賞。
也正是此,她和老爺以及承兒才如此鞭撻著他,好讓他儘早成長起來,變得和他兄長一樣優秀!
他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只是他始終達不到他們的期許,愚鈍也好,沒有天賦也罷,即便沒能如同他兄長那般優秀,他們始終也沒放棄他。
想到這些,許母心中便感難過,他們為他付出這麼多,他不僅不理解,還在這裡落井下石!
許母投向許晏舟的眼神中帶著傷心,還透著委屈,以往這個時候,他一定會盡他所能讓她開心起來。
若是犯了錯,更是會第一時間跪下認錯,再想辦法哄她開心,但這次許晏舟好似沒看到一般,將目光投向丫鬟。
「這個丫鬟便是在大嫂授意下投下媚藥之人。」
丫鬟顫抖著跪下,不住磕頭。
她是許府家生子,許大夫人出了事她就知道自己要完,後來二公子找到她,讓她老老實實招供,可保她一命。
丫鬟抓住這根稻草,此時一五一十將事情表述出來,半點不敢隱瞞。
婆子見狀,又再看了許母一眼,知道能不能活,全在二公子一念之間。
她也將事情原原本本講出,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事情全都對上了。
許母面色慘白如霜,許晏舟竟是真的把這些事暴露人前,他瘋了嗎!
許老將軍狠狠瞪了許母一眼,這些事情他都被蒙在鼓裡,一點都不知情。
許母只跟他說了許晏舟如何頂撞忤逆她,許老將軍便打算趁這個機會再敲打他一番,沒想到這裡邊居然還有這麼多事!
現在再說其他也晚了,和許母同樣的想法,許老將軍也沒想到許晏舟會公然反抗。
他或許,是想用這種方式引起他們的注意。
許老將軍反思,以前是不是有些忽略他了?
即便是有些忽略他,他也不應該用這種方式,這只會讓他們惱了他!
許母指著許晏舟,顫聲說道:「你、你不要胡言亂語,你如此編排你的母親,居心何在!」
這個時候她萬萬不能承認,後果是她承受不了的。
許晏舟眉宇間染著淡漠,「許府的丫鬟婆子不能證明的話,那便讓蘇家人證明好了。」
蘇家人便是許大夫人的娘家人。
今日來的人是許大夫人的長嫂。
蘇大娘子端著姿態往前走了一步,看著許家人面露冷意。
」旁人都說我家小姑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卻原來不過是表面功夫。」
她語氣中帶著一抹隱怒。
「明明我小姑是不得不為之,如今卻被推出來當替罪羊,人也被關在祠堂不見天日,了此餘生,天道何在!」
蘇家大娘子控訴地掃了許家人一眼,眼底怒火翻騰。
「幸好小姑有先見之明,想來也是知道許家主母是何種人,提前做了防備。」
說著,她拿出一封信箋交給大理寺卿。
「這是我小姑放在娘家的信件,是許家主母寫給許家大朗的,裡邊記錄了二人合謀欲陷害衡陽郡主一事!」
許母看到那信箋,臉上的血色剎那間褪了個乾乾淨淨,雙腿一軟。
她的目光倏然看向許晏承,便見他大驚失色。
蘇大娘子說道:「請周大人核對筆跡,勢必還我家小姑一個公道!」
大理寺卿拿過信箋看了一眼,揚聲說道:「事關衡陽郡主,恐要冒犯許老將軍了。」
說著,他揮手喚來侍衛,「跟著許家人去搜集許夫人的筆跡。」
許老將軍眼看著一隊侍衛來到身邊,悄無聲息給管事使了個眼色。
那管事趁人不注意,垂首離開,才轉身就撞到一個侍衛。
」管事去哪?「
許老將軍見狀,心中頓感頹然。
很快搜查的侍衛回來,拿到許母的筆跡,兩相比較立刻便對上了。
大理寺卿面沉如水,「許老將軍,這作何解釋?」
許老將軍回身給了許母一巴掌,隨即拱手說道:「是老夫管家不嚴,才會出了這等事,老夫自會向皇上請罪!」
大理寺雖掌管刑事,可向來不管這種案子。
這件事既然已經公開,許老將軍就一定要去向皇上請罪,大理寺卿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頷首答應下來。
這件事到這裡,北辰王已經承了他一個面子,再深入下去便是吃力不討好了。
他猜測北辰王也不過是想把這件事公之於眾,並沒有要他去給許母定罪的想法。
沒有皇上的旨意,他也定不了罪。
許老將軍冷冷看向許晏舟,沉聲說道:「你可滿意了?」
許母跌坐在地上,看著許晏舟淚如雨下,「十月懷胎生你,幾十年如一日養你,卻換來你如此狼心狗肺!」
她抽泣道:「為了一個女子,你如此對你親娘,你該天打雷劈,你不得好死!」
許晏承快步來到母親身邊,將他攙扶起來,面色陰沉地看向許晏舟。
「老二,我萬沒想到你會如此冷血,血濃於水,你未還生養之恩,便為了一個女子如此對待母親,你良心過得去嗎!」
族長重重嘆了口氣,這都是什麼事!
這許晏舟也是,到底是親娘,難道還比不得一個外人?
「家醜不可外揚啊,你這不是把你母親往死路上逼嗎!」
許晏舟神情冷肅下來,「所以,母親逼我去死的時候,我便應當硬生生承受下那不白之冤,烙上與長嫂的苟合之事,在世人的唾罵中泯滅於世?」
他眼底一片死寂,「叔伯父,我該死嗎?我又惹了誰?」
族長啞口無言,這才想起剛剛許母一通造謠生事,若非又如此逆轉,現在許晏舟就會背負罵名,死不死不知道,肯定生不如死。
那時不管是軍功還是北辰王的名號,都掩不住他與長嫂苟合一事。
「你們都說我不如大哥,但我行得正坐的直,邊關是玄甲軍浴血奮戰,拼死守衛下來的,陸姑娘的火器起了逆轉之勢,但不能否認玄甲軍的功勞!」
許晏承冷笑:「有了火器,誰在邊關都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