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便宜不好撿(中)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魯道夫拉克森並沒有著急趕回監獄檢驗那些中毒者是真死了,還是假死了。

  他和林嵐約定好晚上碰面的時間和地點後,先回了趟家,和妻子說了聲晚上有事不回來了,之後又像往常那般溜到了跳蚤窩,騷擾了一會兒那個不幸被他相中的貧民姑娘,然後才回到礫石鎮監獄,把自己最信任的兩名下屬叫到辦公室商量對策。

  「鐵頭、漢森,你們怎麼看此事?」魯道夫言簡意賅的闡述了一遍林嵐的猜測後,一臉嚴肅的詢問道。

  實際名字叫納克,但因為有一次被人拿刀劈中頭部未死,從而獲得了「鐵頭」這一外號的納克撓撓頭,用和他那雄壯魁梧的身軀異常般配的嗓音,粗聲粗氣的回答說:「獄長大人,您未免太高看我了,我的智力值才7點,哪能想透這麼複雜的事?您還是聽漢森的吧,十個我也不如他聰明。」

  「智力屬性低只能說明你腦子轉的不夠快,不能說明你傻。你若真傻的跟塊頑石似的,你能混上這身官皮?」

  魯道夫卻不放過他,堅持讓他發表意見。原因是從笨人嘴裡說出來的幾乎都是發自肺腑的實話真話,這種話無論對錯都代表了一種看待事物的角度,具有很高的參考價值。

  而那些比猴子還精的聰明人總喜歡說合適的話、立場正確的話、對自己有利的話,尤其是在面對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的時候。像這種話,參考價值有等於無,很多時候聽了還不如不聽。

  鐵頭無法,只好開動腦筋,絞盡腦汁的想了又想,鄭重的回道:「獄長大人,我覺得治安所那小子說的對,這事有詐!那兩個過幾天就要被送上絞刑架的死犯應該還活著!」

  「嗯。」魯道夫不可置否的點點頭,然後側過頭對另一名心腹問道:「漢森,你覺得呢?另外我先警告你,今天我不想聽漂亮話,我只想聽實話!因為這事弄不好會讓咱仨都玩完!」

  聰明的漢森當然知道自己的上司並非危言聳聽,知道這事干係甚大,因此如對方所願的用和死了親媽似的沉重語氣回道:「獄長大人,我同意鐵頭的意見,這事有詐!」

  「具體一些。」

  「根據治安所那邊移交過來的資料,那倆死刑犯入獄前是活動在巴登城一帶的強盜,隸屬於一個叫『狼爪』的強盜團,後來不知何故離開了自己的勢力範圍,跑到咱礫石鎮這邊了。您知道的,強盜的地盤觀念比誰都重,對於他們倆這種不打招呼就越界的行為,咱礫石鎮的強盜立刻予以制裁,抓住後五花大綁的丟到了治安所門口,希望借官方的宣傳能力向周邊的同行們發出警告。」

  「你想說投毒這齣戲是『狼爪』導演的?」

  「不,獄長大人,我想表達的是咱陷入強盜之間的紛爭中了!」

  「有區別嗎?」

  對於魯道夫的新問題,長的高高瘦瘦,唯獨腦袋比較大,看起來有些像火柴人的漢森苦笑道:「當然有啦,如果只是為了兄弟情義,『狼爪』最多意思意思,能救則救,不能救就不救,但如果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那勢必會傾盡全力營救這倆身陷囹圄,不日就會被處死的倒霉鬼!若真是這樣,那我們就慘了!」

  「怎麼個慘法?」魯道夫的面色越發陰沉了。

  漢森:「成為犧牲品!」

  這個答案讓魯道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反應較為遲鈍的鐵頭則傻傻的問:「我們為什麼會成為犧牲品?大不了我們裝不知情,讓『狼爪』把人救走不就可以了?」

  和鐵頭既是腳踩同一條船的親密同僚,又是升官路上的競爭者的漢森立即罵道:「你白痴啊,『狼爪』救人成功後肯定會大肆宣揚,這樣一來,大家就都知道我們失職了!然後等待我們的必然是處分!」

  「那就扣住他們,不讓『狼爪』把人救走。」鐵頭下意識的回道。

  他至今都還不明白自己、漢森、監獄長,以及礫石鎮監獄的其他工作人員,都已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扣住?你能扣住一次,你能扣住兩次嗎?我敢拿命和你賭,『狼爪』的備用計劃肯定是強行劫獄!弄不巧我們就直接死在那群殺人不眨眼的強盜刀下了!」

  這番話漢森幾乎是吼出來的,口水更是噴了鐵頭一臉。

  就在鐵頭行將發怒時,沉默了有一會兒的魯道夫拿眼制止了他,然後對鬼點子一向很多的漢森問:「難道我們就沒有第三個選擇了嗎?」

  漢森:「有是有,但不一定能成。」

  「先說說看。」

  魯道夫在納諫方面做的一向不錯,無論是對鐵頭、漢森這樣的心腹,還是對礫石鎮監獄的其他工作人員,只要是好意見,他都會採納。

  當然啦,他心目中的「好意見」是指對他有利的意見,而非對監獄有利的意見,他是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像損公肥私這種事,對他而言只能說是小兒科。

  得到批准的漢森陰險的笑了笑,說:「我的計劃是這樣的:那個叫林嵐的治安官今晚不是會來赴約嗎?等交易完成後,我們勸他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對付前來接應那倆死刑犯的強盜,事後再去鎮長大人那裡為他請功,聲稱是他識破了強盜們的假死脫身之計,也是他建議我們來個將計就計,以引出那些前來接應的強盜,並在殲滅這些無法無天的兇徒的戰鬥中起了主要作用,最後建議鎮長大人立刻執行那倆死刑犯的死刑,斷掉狼爪強盜團救人的念想。如此一來,狼爪強盜團的仇恨就全跑那小子身上了。」

  如今只盼著能明哲保身,並不稀罕功績的魯道夫略作思考後,問:「如何勸他?那小子可不好糊弄。」

  「嘿嘿。」漢森邊笑邊摸出一枚黃橙橙的金幣,非常直白的答道:「自然是靠錢打動他。」

  「嗯……那給多少比較合適?」

  魯道夫雖然愛財,卻也懂得割捨,明白破財消災的道理。

  漢森見上司這麼看重自己的意見,不禁得意起來,嘴角揚起道:「一百金幣足以。」

  為官多年的魯道夫自然不差這點小錢,更何況今晚他還有一百金幣的進帳,正好能抵掉這筆支出,因此痛快的拍板道:「好,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