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三寶的滿月宴

  冬素的勸說還是有用的,凌墨蕭也相信,只要國富兵強,不用他推動,將領自己就會想方設法為國開疆拓土。

  不過他還是想問一問冬素:「朕記得你曾跟李念魚說,他要做的機械缺一樣的材料,大夏沒有,需要到海外去找,可知是要到哪裡找?」

  冬素笑著指向美州大陸:「是一種叫橡膠的樹,在這裡很常見的,產的膠用於密封最適合。」

  橡膠的用處自然不止密封這一點,但上次她的李念魚聊起來的,是蒸汽機原理。

  墨門試著做了很多次,但都因密封效果達不到,總是失敗。

  她便提及,海外的橡膠樹,沒想到讓凌墨蕭記在心裡了。

  凌墨蕭的手指沿著海航線緩緩移動,輕聲道:「那海軍的下一個目標,便是這片土地,定把那橡膠樹帶回來!」

  這一點冬素是同意的,那裡可不止橡膠,還有各種農作物,和豐富的礦產。

  她又提一句:「若海軍去找橡膠,那陛下應該提前將種植橡膠的土地準備好。」

  「北方不適合,只有嶺南、滇州、交趾一帶適合種植。」

  提前嶺南,凌墨蕭的眼眸微眯起來,不知是百越交趾那些人耳目太過閉塞,還是夜郎自大。

  大夏已經將高麗、新羅、倭島都納入麾下,百越竟然還敢公然挑釁嶺南。

  特別是這兩年,很多北方的富商權貴,去嶺南租種植園種甘蔗,再加上海港修建,嶺南眼可見的經濟繁華起來。

  這可讓那幾個小國眼饞極了,他們也不敢公然跟大夏開戰,在背後慫恿山匪流寇之流,到嶺南境內明搶暗偷。

  邊境線又長,總有漏洞讓他們鑽。且他們搶完就跑進山林,官兵趕到時常追不到人。

  之前朝廷的用兵重點放在三個島國上面,如今北方徹底平定,凌墨蕭自然不能容忍這些小國,如此侵擾我大夏子民!

  他當即決定,三路出兵,陸軍從嶺南、滇州兩地分別進軍,再派海軍走南洋線,也別一個小國一個小國地打了。

  給朕一口氣,將整個南洋群島一帶小國,全給插上大夏軍旗。

  朝廷出兵可是大事,沒有幾個月安排不下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征倭海軍回朝的事。

  另一件凌墨蕭要和冬素商議的,則是月底三寶的滿月宴。

  他想和慶功宴一起辦,這樣更隆重,同時來參宴的人也會更多。

  洗三宴只有幽州的權貴官員參加,而這滿月宴整個北方的權貴、士族和官員都會趕來參宴。

  其中最出乎冬素意料的是,謝大將軍親自也請旨參宴。像他這樣的鎮守邊關大將,無召不得回京。

  同時一般的邊關守將,也不想回京,因為他們手握兵權,回京就會被各方人士拉攏,很容易陷進爭儲或黨爭之中。

  謝大將軍曾十年未回長安,結果上一次回去,就是前廢帝和凌墨蕭打仗那一回。

  但凡遇到的不是凌墨蕭,而是個心眼小點的皇帝,早就明里暗裡將他的兵權給奪了,甚至性命都保不住。

  正常來說,曾經跟皇帝在戰場上兵刃相對,哪怕事後陛下不追責,自己也應該苟在邊關,絕不自個往陛下跟前湊。

  沒想到謝大將軍不管不苟,先派官吏來幽州學習,後來又讓自家小輩跟莫修謹一起來幽州,如今自己也請旨進京。

  冬素心中感嘆,這是明君遇賢臣,這兩人但凡有一個心眼小的,早就發生邊關大將叛亂的事了。

  她又想到阿沅姐從涼州回來後,聊起在涼州發生的事。她很後悔自己提議讓謝家女也來幽州,謝夫人當時臉色就變了。

  不知道謝大將軍此次進京有沒有帶家人?如果帶了夫人和女兒,她一定要好她們好好看看現在的幽州城。

  去看看醫護學院、女官機構等女子能任職的地方,至於謝夫人會不會改變觀念,留女兒在幽州求學,不做強求。

  另外,凌墨蕭說長安那邊的權貴也會進京參宴,太皇太后曾多次讓人送信,希望能接她來幽州。

  凌墨蕭覺得若三寶滿月宴,也不接太皇太后來,這不孝的名聲怕是要傳開了,所以他令陳星耀護送太皇太后來幽州。

  冬素很清楚,這老太太一來肯定不會再回長安,就此在宮中長住了。

  她本人是喜歡老人家的,前提是老人自己也要懂事,不能倚老賣老。

  她很直接地跟凌墨蕭說:「只要太皇太后不強行讓陛下納妃,我很願意孝敬她,讓她在宮中養老。」

  凌墨蕭一噎,瞬間回想起太皇太后曾送貴女來幽州的事,頓時有點後悔了,要不找個什麼藉口不接她來?

  不接肯定是不行的,早在洗三宴上,就有一群老臣在那說,遷都這麼久,再不接太皇太后過來著實不像話。

  大夏以孝治國,陛下當作表率。

  長安那邊早就轟動起來,皇后懷孕的消息傳開,他們就準備著跟隨太皇太后來幽州。

  錯過當初遷都,這一次可不能錯過。當然,還是有一些老頑固,堅持留在長安做他們高高在上的權貴。

  這都準備了近一年,若這個時候皇上說不讓太皇太后來,只怕不少人得愁死。

  太皇太后的寢宮也修繕妥當,冬素心態放得很平,只要她別往凌墨蕭身邊塞女人,自己就當她是長輩孝敬著。

  此時冬素和凌墨蕭還不知道,人家太皇太后不光想往後宮塞女人,連人選都定好了。

  一群跟盧氏有親的貴女,個個如花似玉,太皇太后以在後宮孤寂為由,準備將她們一起帶到幽州皇宮。

  這人住進皇宮裡,還愁找不到爬上龍床的機會?

  別的權貴沒覺得這有啥問題,唯有陳星耀,那真是愁出一身冷汗來。

  皇上令他護送太皇太后去幽州,結果還帶了一群美人過去,皇上會怎麼懲罰他不說,那皇后肯定覺得他是故意的啊!

  陳星耀這邊勸著老太太別帶人進宮,之前送過去的那群貴女,現在都做了女官,皇上早就說了不納妃的!

  老太太壓根不信,哪有男人不好色的?他不納妃是皇后管得緊,後宮皇后一人獨大,等她去了,壓制一下那個善妒的皇后。

  總有辦法讓皇上納幾個美人的。皇家最重要的是開枝散葉,就憑她一個農女,能給皇上生幾個孩子?

  陳星耀說不動太后,就去勸那些貴女,你們好好找個良人嫁了做正夫人不好嗎?為什麼非跟太后去謀那個未定的前程?

  萬一惹怒帝後,丟命都有可能!

  確實說動了幾個貴女,找理由不去幽州,而是在長安找門當戶對地嫁了。

  但陳星耀算錯了一點,那就是想進後宮的女人太多了!這邊勸走了幾個,立即有新的美人補上來。

  陳星耀沒辦法了,跑去找謝清芷,希望走女官的路子,請皇后來拿主意。

  他在城中新建的銀行里找到謝清芷,同樣是世家貴女,跟那些妝容精緻,一門心思想入後宮的貴女不同。

  謝清芷衣飾簡單,整個人精神奕奕,指揮一眾女官,英姿颯爽得像戰場上的武將。

  陳星耀瞬間有一種,太后身邊的美人都是畫中人,美則美矣,卻如絲綢裹著的木頭一般。

  而謝女官這樣的,才是鮮活動人的美人兒。

  他隱隱從謝清芷身上,看到幾分皇后的影子,不禁站在門外看得痴愣住,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謝清芷很直爽地上前問他:「陳大人又有什麼事?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這銀行是皇后娘娘的產業,不可能跟你合夥的。」

  陳星耀早就忘了這檔子事,仔細想想,他當初非要纏著謝清芷,說要合夥開銀行,好像只是喜歡看她被自己激怒後生氣的模樣而已。

  後來確實了這銀行是皇后的產業,連姜家都沒合作,姜家合作的只有海外銀行,而國內的只隸屬皇后一人。

  應該說是朝廷的,只是皇上不想戶部過多干涉,才將銀行全權交給皇后。

  那他再多幾個膽子,也不敢染指啊!會被皇上發配嶺南的。

  聽謝清芷又說起此事,他忙道:「不不,今日我找你有別的事。」

  謝清芷疑惑地看他一眼:「聽說陳大人忙著護送太皇太后和一干美人兒去幽州,怎麼有閒心來找我?」

  陳星耀只覺心塞無力,果然,在別人看來,那些美人也是他送到幽州的。

  等皇后問起來,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聽謝清芷奚落他一陣之後,才邀請他到書房詳談。

  謝清芷現在對他這態度,也是他自己活該,當初謝清芷剛來長安時,還以為陳星耀會全力幫她,結果找這傢伙辦事,總是推三阻四。

  時間一長謝清芷也算看明白了,這人年紀不大,但圓滑世故的像個老油條,他既不想讓皇后覺得他不支持女官在長安辦差。

  又不想讓長安權貴認定他和女官是一路的,所以才會,大事上幫謝清芷,但小事上推三阻四之嫌。

  最後謝清芷放棄長安城的事務,而是轉移到城郊,以開辦郵局和實體藥店為起點,慢慢將女官的業務發展起來。

  雖然謝清芷很清楚,她能順利在驛站旁邊修建郵局,暗中是陳星耀幫得忙,可她心裡就是憋了一口氣,很是不待見陳星耀。

  到書房後,謝清芷率先坐下,也不讓人上茶,直接問:「說吧!什麼事?」

  陳星耀沒有絲毫客氣一下的意思,直接道:「我勸不住太皇太后,她非要帶一群美人兒進京給皇后添堵,你能不能提前上報一下皇后?」

  謝清芷鄙視地看著他:「不能!」

  陳星耀大驚:「為什麼?難道你不想幫皇后娘娘嗎?」

  謝清芷冷哼一聲:「我這是幫皇后嗎?明明是幫你!」

  「陳大人,我知道你一向做事的原則是,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從中斡旋,以達平衡。所以皇上和皇后才會總將一些麻煩的差使交給你來辦。」

  陳星耀乾笑兩聲:「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謝清芷接著道:「但是呢,老天爺也是有眼睛的,不可能讓你一直這樣偷懶。」

  陳星耀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沒偷懶,差使都認真辦著呢!」

  「我要說的是,陳大人不可能一直這樣兩頭討好,有些事,你必須做出選擇!」

  「是得罪太皇太后,得罪整個長安的權貴;還是得罪皇后,任由這些人欺負到皇后頭上來。你自己選吧!」

  說到這裡,謝清芷戲謔地朝他一笑:「這件事是陳大人自己的差使,跟女官無關哦!我幫不上忙的。」

  哼,當初我被權貴欺負,找你幫忙時,你也是這麼說的,女官的差使,你幫不上忙啊!

  現在,活該!孤立無援了吧!本姑娘倒要瞧瞧,你還個老狐狸還能滑頭多久?

  又警告道:「娘娘生孩子已經夠累了,別拿你這些瑣事去煩她!」

  哪怕謝清芷用這樣的態度對陳星耀,他還是強行留在銀行里不願意走,自己倒茶拿點心,坐到院中抬頭看雲。

  人家一眾女官忙得進進出出,他一點也沒受干擾,跟二傻子一樣坐在廊下半天不動。

  謝清芷很無語:「難道陳大人要用這個辦法,逼我答應你?」

  陳星耀忙搖頭:「不,你說得對,這是我的差使,不應該麻煩女官。」

  「那你在這幹什麼?趕緊走啊!」

  「唉,你就讓我在這坐一會,如今我去哪,也得不到片刻清靜。」

  出了這扇門,便有無數權貴士族,找他商議去幽州的事。真的很煩啊!

  陛下到底什麼時候才讓他去北疆放牧?他寧願去放羊牧馬,也不想跟長安的權貴打交道。

  說這話的時候,陳星耀的臉上竟然露出幾分可憐的神態,讓謝清芷一時心軟。

  轉身給他換了一個更輕便的薄瓷杯,雖然他一直掩飾自己手有殘疾的事,外人也看不出來,但謝清芷是知道的。

  每逢陰雨天,他的手腕都會作痛。

  謝清芷跟陳星耀說此事不關她的事,但晚上她就在燈下給皇后寫密信,將長安這邊的亂況詳細說了說。

  但謝清芷一點也不擔心太皇太后和那些美人,會影響到皇后,等她們去了幽州,就知道那裡情況跟自己想像的差別有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