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在王府,你就是規矩

  一聽這句話,沈冬素腦中瞬間浮現的竟然無間道,只有上司一個人知道臥底警察的身份。

  而上司死了,臥底警察沒辦法自證清白……

  沈冬素看向凌墨蕭的眼神,充滿了真誠和祈禱,你千萬,要長命百歲!

  凌墨蕭把這個眼神解讀為感動,小丫頭為我沒將此事告知旁人,而心生感動嗎?

  他便進一步道:「所以,在世人眼中,你就是本王的妻,是凌王的正妃。」

  「你不必覺得約束,凌王府,你就是規矩。」

  可沈冬素太了解職場了,人家老闆這麼說,你還真能胡來啊!

  就像學校,老師天天說著學校是我家,可你敢在『家』亂扔個垃圾試試!

  她強笑道:「多謝王爺的信任,你放心,我不會借你的名頭,在外面亂來的。」

  凌墨蕭嘴角微揚:「就算借了,也無妨。」

  你越這麼說,我越不敢借啊!萬一三年後要我付違約金怎麼辦?

  她不想再聊這個話題,總覺得越聊心裡的壓力就越大。便道:

  「我想去火鍋酒樓看一看。該主打炒菜了,菜單還沒擬定。」

  凌墨蕭搖頭:「那些事,交給賈管事做。咱們今日,還有要事要辦。」

  沈冬素疑惑:「什麼事?」

  這凌府既無長輩,也無宗祠,啥事能稱得上是『要事』?

  然後沈冬素就被紀繡娘帶到房間換衣裳,換了一身跟昨天的嫁衣差不多的大衣裳。

  只是款式要簡單一些,沒戴鳳冠,戴了一套與衣裳顏色相配的紅寶石頭面。

  凌墨蕭也是盛裝打扮,頭戴金冠,身著大紅錦衣,披著墨色大氅,腰纏鑲玉腰帶,腳上是金絲繡祥雲紋的長靴。

  越發顯得整個人貴氣難掩,身邊站著這麼一個出彩的人物,就算是小村姑沈冬素,也不自覺抬頭挺胸,自信起來。

  只是她心腹疑惑,這是要去見誰?凌墨蕭不用裝病了嗎?

  然後兩人就被帶到花廳,裡面坐著兩個頭髮半白的老者,桌上放著一堆顏料……

  這倆是畫師,凌墨蕭口中的要事就是,畫師要為兩人畫一幅新婚畫像。

  呃,沈冬素理解的是,就是拍婚紗照。

  別人是婚前拍,咱這是婚後拍,攝影師換成畫師而已。

  據她所知,畫這種像,哪怕是皇帝和皇后,也是並排端坐著,絕不能有半點不規矩之處。

  可這個畫師不知怎麼回事,不時說著:「王妃和王爺靠近些。」

  「笑一笑,王爺太嚴肅了。」

  ……

  你上輩子,絕對是個婚紗攝像師!

  就這麼僵坐了近兩個時辰,沈冬素坐的腰酸腿痛,才聽到那句如同下課的鈴聲:

  「好了,容老夫上完色,就給王爺王妃過目。」

  凌墨蕭道:「儘快。」

  畫師忙恭敬應下,看來得熬夜幹活了!

  沈冬素等他倆提著東西走了之後,才跳起來揉腰揉腿,又問凌墨蕭:

  「你不酸嗎?」

  凌墨蕭拉她坐下,竟然俯身為她按摩小腿。

  看著這個金貴無雙的男子,像普通丈夫照顧妻子一樣照顧她。

  她不禁臉一紅,小腳往裡面勾,小聲道:「不用了王爺,我已經不酸了。」

  凌墨蕭抬頭看向她,兩人離得那麼近,沈冬素都能從他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自己的臉,肯定很紅,耳尖,很燙。

  「能走嗎?不能的話,我抱你。」

  沈冬素忙站起來,結果起太快,扯到麻筋,身子一歪,凌墨蕭瞬間將人抱住。

  一手摟腰,一手摟肩,嘴角輕揚:「看來,還是不能走!」

  說完,一把將人打橫抱起,嬌小的沈冬素在他懷裡,小小一隻,又輕盈,又柔軟。

  凌墨蕭覺得,這樣抱上一輩子,他也不會累。

  沈冬素直接羞紅了臉,把頭埋在他懷裡,覺得丟死人了!

  頭也不敢抬,沿途聽到府上其他人的腳步聲,她更是恨不得隱身算了。

  小手緊緊地抓住凌墨蕭的大氅,恨不得把自己包進去,催促道:

  「王爺快點。」

  凌墨蕭沒帶她回臥室,而是來到小書房,把她放到窗前坐好,鋪開取筆:

  「再坐一會,讓本王為你單獨畫一張。」

  沈冬素詫異:「王爺會作畫?」

  「琴棋書畫,是自幼必學的功課。」

  沈冬素輕笑道:「等王爺畫完,我也給您畫一幅。」

  凌墨蕭沒問她是從哪學的話,就沈家那情況,根本不可能讓女兒去學畫畫。

  而她口中什麼都會的師傅,據她所說,明明沒教她太長時間。

  她卻學了一身的醫術、廚藝、制香、紡棉,想來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能耐。

  這畫畫,就是其中一樁。

  小丫頭,你身上的秘密是真不少啊!

  凌墨蕭畫的是仕女圖,畫中的美人,坐在窗前看書,一幅歲月靜好的模樣。

  臉倒是挺像她的,但這氣質完全不搭。

  她小聲嘀咕道:「畫上的美人像仙女,我就是個俗人。」

  凌墨蕭在心中默默地道,在本王心裡,你就是仙女。

  這話他卻不好意思說出口,只道:「是本王畫藝不精,改日再為你重畫一幅。」

  沈冬素忙道:「才不是呢!王爺畫得很好,我很喜歡,讓人做成畫卷吧,我要帶在身邊常常欣賞。」

  接下來就是她給凌墨蕭做畫,她又是調光線,又是調姿勢,比畫師的要求還多。

  結果用的工具,只是一張紙,一支炭筆,還有一個硬木板。

  凌墨蕭什麼也沒問,全程聽指揮,靜靜地坐了許久,才聽她道:

  「差不多了,我才是畫藝不精,王爺別嫌棄。」

  凌墨蕭上前一看,瞬間看明白,這畫法跟昨夜畫輿圖山河的畫法一樣。

  沒想到用這個畫法畫人物,竟然能畫的如此傳神!如此相像!

  他看了半天沒發表評價,沈冬素不禁期待地問:「王爺覺得怎麼樣?」

  凌墨蕭點頭:「非常好!本王覺得,你可以把這個畫藝傳給刑部。」

  沈冬素一愣:「刑部?為什麼?」

  「畫逃犯,抓起人來容易。」

  沈冬素:……大佬你是什麼腦迴路?

  咱們在這互相肖像,這跟後世互相為對方拍照一樣,你竟然想到抓逃犯!

  這時,她的肚子很不合適易地叫了起來,她都沒察覺,畫畫竟然畫得這麼晚,都過了中午點心的時間了。

  紀繡娘早就準備好的茶水點心,只是看主子們畫的認真,沒好打擾。

  凌墨蕭喝的是藥膳山藥雞湯,沈冬素喝的桂圓紅棗奶茶,熱氣騰騰的。

  因畫畫而凍得冰涼的手,不一會就回得暖暖和和。

  她舒服地啜著茶,吃著紅豆小卷、茯苓糕、驢打滾、豌豆黃……

  想著家裡的人在吃什麼呢?肯定捨不得吃白面,黑麵餅加個雞蛋,幾個孩子都能饞哭。

  沈爺爺愛吃發餅鍋盔,死面的他咬不動,要泡茶才能吃。

  凌墨蕭看她吃著吃著一臉沉思,便知她在想家人,遂輕聲道:

  「甲四要去一趟鎮上,順路,給沈家送幾盒點心。」

  沈冬素大喜,忙親自去廚房裝盒。

  別以為前天擺嫁女酒,沈家準備的點心乾糧多,這會還有剩的。

  就沈家天天來幹活的工人,剩再多,也吃完了!

  甲四默默地看一眼主子,順路?這到底哪裡順路了?

  還有,我去鎮上做什麼?主子,你要給沈家送東西,直接說就行了啊!

  幹嘛非給我找點事干?

  王爺給他找事也就算了,小王妃給他食盒的時候,竟然叮囑道:

  「你別偷吃啊,廚房給你留的還有。」

  甲四:……活該你倆是兩口子!

  這一天過得好像格外地漫長,吃完點心,兩人就沒事幹了。

  沈冬素不禁好奇問凌墨蕭:

  「別人真夫妻,新婚第一天會幹什麼?」

  凌墨蕭別有深意地道:「你真想知道?」

  沈冬素本能地點頭,突然發現,他看向的方向是,拔步床……

  瞬間臉一紅,腦中閃過二姨母給她的避火圖畫像,忙輕咳一聲道:

  「我也不是那麼想知道。」

  凌墨蕭忍著笑意,輕聲道:「想騎馬嗎?回京城的路上,難免要騎馬,想不想學?」

  沈冬素的小腦袋點成小雞啄米,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誰會不想騎馬啊!

  穿越至今,她連驢都沒騎過呢!

  紀繡娘很快給她準備好騎術服,沈冬素見她在這麼多柜子找衣裳,好像有搜尋引擎似的,瞬間就能找到。

  不禁好奇問:「你怎麼記得住?」

  紀繡娘失笑:「這些衣裳都是奴婢帶人做的,又是奴婢親手收拾的,怎麼會記不住?」

  新婚女子的衣裳大多是紅色,這身騎術服也是,大紅衣裳黑坎肩,黑紅兩色交織。

  再將長發梳成高高的馬尾,好一個瀟灑肆意的江湖女俠!

  沈冬素在銅鏡前擺姿勢:「我覺得腰間再配把劍,我就是江湖上懲奸除惡的女俠!」

  換好衣裳的凌墨蕭一進門就聽到她這麼說,不由失笑:「女俠還是先學會騎馬,再學用劍吧!」

  沈冬素臉又紅了,今天是怎麼回事?老是被他的話弄的臉紅心跳的。

  還有,凌王你又是怎麼回事?你之前明明是高冷不理人啊!怎麼假結婚之後,你就這麼愛說話了?

  先坐馬車到郊外馬場,沈冬素覺得這馬場已經夠大了,足有一個高爾夫球那麼大。

  可凌墨蕭還嫌小:「初學騎馬,用不著太大的馬場。有機會,我帶你去光州馬場,那裡大一些。」

  他先帶沈冬素選馬,沈冬素的執念,想選一匹白馬。

  人家是白馬王子,她就是白馬女俠。

  結果馬場的白馬要麼太老,要麼脾氣不好。最後挑了一匹胭脂色的小母馬,沈冬素當即就給它取名胭脂。

  先跟它培養感情,又是餵蘋果,又是梳毛,還嘀嘀咕咕說了不少悄悄話。

  凌墨蕭在一旁看的有趣,他看沈冬素做什麼都有趣。

  本來劉管家要讓騎手教王妃,結果王爺說要自己親自教。

  從上馬開始教,然後沈冬素上了好幾次,都沒爬上去,小胭脂都不耐煩了。

  凌墨蕭直接托著她的臀,把她舉了上去。

  沈冬素只覺他大手託過的地方,如火在灼一樣,緩了許久才平息心緒。

  凌墨蕭牽著馬韁繩,先拉她在馬場慢慢走了幾圈。

  騎在高大的馬背上,才發現,跟想像中完全不一樣。

  總覺得隨時會被甩下去,沈冬素忙問:「護具呢?」

  凌墨蕭疑惑:「什麼護具?」

  「就是戴膝蓋和頭上的護具啊!」電視上不是這麼演的嗎?騎馬戴的護具,不比打仗戴的少。

  結果凌墨蕭搖頭道:「沒有護具。它若亂跑,你俯身抱緊馬脖子。

  摔了也無妨,學騎馬,哪有不摔的。」

  這話把沈冬素嚇個半死,她可沒少聽說,摔馬摔殘了。

  忙俯身抱緊馬脖子,又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害怕了,小聲道:

  「王爺,要不今天就學到這裡。」

  凌墨蕭好笑地問:「可你還沒騎著跑一跑呢?」

  「不用跑了!走一走也一樣,我已經騎上來了嘛。」

  凌墨蕭看她一眼,隨即,一步翻身上馬,坐在她背後。

  輕聲道:「別怕,靠近我,我讓你體會一下,真正的騎馬。」

  那是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風馳電掣一般,跟騎摩托的感覺完全不同。

  馬蹄噠噠地疾馳,風在耳邊呼嘯,周圍的一切都在漂移。

  他們好像在追逐天邊的雲一樣,跑的那麼瀟灑,那麼肆意。

  沈冬素瞬間就愛上了這種感覺,靠在凌墨蕭懷裡,一點也不覺得怕。

  甚至大笑了起來:「快點,再快點!」

  凌墨蕭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抓著韁繩:「駕!」

  胭脂馬跑成了一道殘影,沈冬素也真正體會到騎馬的樂趣。

  掉頭跑回來,下馬之後,沈冬素的心還是狂跳的,她激動地對凌墨蕭道:

  「我一定要學會騎馬!這種感覺,好像要飛了一樣。」

  凌墨蕭寵溺地看著她:

  「這個跑馬場太小了,若是在漠北草原,能一口氣跑上好幾個時辰。

  特別是日落的時候,像是在追逐太陽一樣。

  若有機會,我一定帶你去體驗一番。」

  沈冬素重重點頭:「好!我很期待。多謝王爺帶我來騎馬,這匹胭脂送我了嗎?」

  凌墨蕭突然伸手揉了一把,她那被風吹亂的額前發,隨即轉身道:

  「送你了,帶回府上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