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對簿公堂
「最多待兩炷香, 注意著時辰。ඏ🍧 ☺👮」
牢獄內,韋氏帶著一頂帷帽和面紗,將臉遮蓋的嚴嚴實實, 獄卒強調只有兩炷香的時間,韋氏連聲應下,又悄悄朝獄卒手中塞了幾個銀錠, 那獄卒左右看了看,將銀錠塞到袖中, 出去了。
韋氏走到魯大郎牢房前時, 大郎正有氣無力的靠在角落,蓬頭垢面,面前放著一碗清水一個和啃了一半的饅頭。這牢房裡臭氣哄哄的氣味簡直令人作嘔,韋氏忍不住哽咽的喊了聲:「大郎……」
接連喊了兩三聲,魯大郎才慢慢的轉過了頭,看見韋氏, 他喉嚨里發出乾枯嘶啞的嗚咽聲,整個人都從角落裡撲了過來。
「華華?華華?」
「是我是我。」韋氏泣不成聲。
「我來看看你,你怎麼樣?」
魯大郎嗓音沙啞, 眼睛也是赤紅的:「你跟他們說, 我沒幹那些事, 讓他們把我放出去……你跟他們說啊……」
韋氏拉住了魯大郎的手, 心中雖酸楚,卻也記得老娘的叮囑:「大郎,大郎你聽我說。」
「娘讓我告訴你……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官府那邊正在查, 三弟那邊也在想辦法, 但是沒這麼快……可能你還要在這兒待一陣子, 但我剛才已經和獄卒打點了,二弟那邊也打點了,晚些會帶你去好一點的牢房,不受這些罪了……」
魯大郎一聽說還要在這待一陣,整個人都有些許的崩潰:「我不要……我不要,我想出去……」
「大郎!」韋氏抓住魯大郎的手:「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時間太短,娘讓我問你……那個給你管帳的阿嫣,是不是程袁送過來的……」
魯大郎聽到這話,才逐漸的冷靜下來。
阿嫣……
程袁……
魯大郎搖了搖頭:「不是。我怎麼會用程袁送來的人管帳呢……」
韋氏急道:「但是現在程家也有個帳本,就是阿嫣提供的,她在布莊管帳這些年,算是個人證,還有物證,你再仔細想想!」
阿嫣提供的?魯大郎咬牙切齒,終於反應了過來,「阿嫣阿嫣……」
「我想起來了!」魯大郎忽然喊道:「我最早是在一間茶樓裡帶回阿嫣的,當是她和人在比試心算口算,我見她把那個茶樓的掌柜都比下去了,又是個孤女受人欺負,我一時動了惻隱之心……才上前問她願不願意和我去布莊的!」
韋氏一愣:「哪家茶樓?」
「香十里!」
韋氏想了想:「我知道了,我回去和娘他們說。時間快到了,這是幾道菜和飯,你先吃了墊墊吧……我得走了。」
魯大郎聽說她要走了,一時也有些激動起來:「等等……娘和二弟真的沒說我什麼時候能出去嗎……還有三弟……?」
韋氏咬牙:「沒有。三弟那邊現在也出事了,程家不僅狀告了你,還牽連到了三弟,我不敢在娘面前說話。還有二弟,前兩天因為礦山被炸也受傷了,這個事情現在也在查,總之家裡一團亂。大郎,你只能先在這待著,你放心,你先把飯吃了,晚一點陳三會過來給你送東西的。」
魯大郎的手慢慢滑落,二弟三弟都出事了……完了……他們魯家……
「時間到了!」獄卒在外面低聲提醒,韋氏不得已的將手抽了回來,咬牙道:「我走了,大郎,你好好保重……」
魯大郎還想說什麼,嘴唇囁喏了兩下卻說不出口,韋氏帶好帷帽之後就走了,一刻也不敢耽誤。
「多謝你了,獄卒大哥,還麻煩你能稍稍……關照他一些……」韋氏出去前又給那個獄卒遞了銀錢,那人笑了笑:「好說。」
等走出牢獄,她這才感覺到天地之間清明了許多,她回頭看了眼那黑漆漆的大門,
轉身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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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十里?」
全家人聽完韋氏帶回來的消息後愣了愣,芮娘沉思了片刻,道:「香十里應該是程家的,我也是偶然聽食客說起過一次,這個香十里茶樓的掌柜雖然姓董,但也是程家的親戚,這樣一來,所有事都和程家脫不了關係。」
「看來這局早就開始布了,從幾年前!!!這幾年大郎過的是什麼日子!糊塗日子啊!」魯老太太憤憤喊道,因為情緒過於激動還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娘慢些,別生氣!」
魯越:「我馬上去一趟官府,把這些情況再交代一下。」
魯越正準備轉身出門,誰料剛走到院子裡,就又遇到了上門來的官差。這下也不必他去衙門了,那官差已經認識魯越,開門見山:「走吧。」
這樣的場景在魯家人看來都習慣了,雖然揪心,卻也沒有辦法。
魯越走後,魯家院子裡便只剩下幾個女人和孩子,福妞貼心的跑到芮娘跟前和娘貼了貼:「娘,爹爹還有叔叔伯伯都會沒事的。」
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芮娘忍不住將福妞摟進了懷裡:「福妞說的對,都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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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恆!」
這幾日,因為大郎案子的事情,魯恆也都沒有歸家,宿在翰林院中,同僚看不下去,也時常關照著他。
「你大哥的案子好像又出轉機了,你要不要去問問翰林官?」
魯恆皺起了眉:「是什麼?」
「我只是聽說,聽說你二哥的礦山也出了事,順藤摸瓜找到了程家背後,你說說這程家是不是瘋了,這節骨眼又去害你二哥!昨天你二哥去報了官,今天縣衙決定先就你二哥的事情開堂呢!」
這同僚和魯恆關係頗好,對這次魯家出事的緣由多少也了解一些。魯恆原本以為是大哥又出了事,卻沒想到會聽說到這個消息,當即問道:「我二哥沒事吧?」
「沒有。也是你二哥福大命大,被炸了山都沒事,倒是那個炸山的人說是在逃跑的過程之中被壓斷了腿,跑不了了,你說說看,這不是命是什麼。我今日回來的時候就聽說,你二哥在和人對簿公堂呢,那人若招了是程家指使的,那官府必然會懷疑程家的動機,對了,還有那個什麼杜家魚塘……好像也要出面作證。」
魯恆眼睛忽然一亮:「這是好事!這幾條線索都對我家利好!我現在就去見翰林官,我也要去衙門!」
「誒,等等啊!翰林官不是說讓你避嫌嗎!」
這幾日,魯家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在京郊,幾乎就沒有人不知道的。於是這開堂之日,所有的百姓們都在衙門外頭擁擠著,想聽個熱鬧。
杜功章和田氏,甜水村的村民自然都來了,也作為證人出席,魯老太太和芮娘自然也趕到了,這日開堂對審。先不論魯氏布莊和程家的糾紛,魯越只抓著這幾件事不放。
一是劉大河給魚塘下毒,二則,是香十里背後的掌柜實則是程家,這樣一來,指認大郎的那帳本真實性就有了懷疑,三則便是,冒雨炸山之人也是受人指使,這三件下來,是個人也都會起疑心。魯越在堂下振振有詞有理有據,那上頭的縣令老爺也自然是摸著鬍子開始細細琢磨。
百姓之中也有人開始起鬨:「對啊,這麼多事,要是巧合也太巧了吧!縣老爺,您可要好好查清楚才行啊!」
「就是!魯大郎不靠譜,可魯二這些年做生意可是地道的!要真是程家想吞了老二的產業,這一樁樁下來,也可真夠歹毒的!」
「我是鐵礦山的!我可以作證!官老爺!您可要明察!五日前我在山上砍柴!這個天殺的東西炸了山,我差點兒就沒了命!多虧了魯越!這個人就是我們村上一個普通人
,他哪來的火藥,為啥炸山!這些都說不過去!」
「就是就是!」
「人命關天的事情,可得弄清了!」
百姓們的民意越發鼎沸,縣老爺不禁咳嗽了一聲:「肅靜!」
「堂下所言!本官都已經知曉了!來人,傳程袁!」
魯越長舒一口氣,鬧了這麼多天,總算是能見到人了。程袁一直在背後躲著不出面,明顯是不想對簿公堂,這次能讓程袁現身公堂,已經算是一大進步了。
捕快們很快帶來程袁,百姓們早就聽說過這位程員外,甚至有不少的百姓也吃過程家的虧,一時間恨得牙根痒痒,看向那程袁的眼神也飽含著恨意。
程袁到公堂之上時,魯恆那邊也剛剛趕到,只是他並不是堂上傳喚之人,只能在外觀審。
程袁上前之後目不斜視,笑著行了個禮:「草民程袁,見過縣太爺。」
「咳。」
那縣令咳嗽一聲:「這是在公堂,程袁。」
程袁笑了笑,改了稱呼:「是,縣令大人。」
「對於魯越方才所述,師爺,你再重複一邊,讓程袁聽聽,看他有什麼話想說。」
那師爺上前:「是。」
於是當著程袁的面,將那幾個證人的的證詞又重複了一遍,程袁一言不發的聽著,臉上沒什麼表情。
魯恆在外面一直在尋找自家老娘的身影,總算在人群中見到了,趕忙上前:「娘。」
魯老太太看見他之後大吃一驚:「三郎!你怎麼來了!」
「娘,我今天聽說二哥的事情開堂就和翰林大人說了,有半天的時間,你最近可還好?」
「好著好著,就是你二哥和二嫂這些天受了點兒傷,你那邊呢?」
「別擔心娘,我一切都好,兒子有空再和您說,先聽審。」
那邊,師爺總算是念完了方才證人所述。縣老爺看向程袁:「程袁,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程袁微微一笑:「大人,對以上所說,本人,概不相認。只憑几個證人的證詞,也不算實際的物證,大人,草民冤枉啊。」
「這……」
百姓中忽然開始交頭接耳。
「這不算證據嗎?人證不算嗎?」
程袁大聲喊道:「人證是魯越單方面找的人證!這樣的人證難道我程袁就沒有嗎!」
魯越:「錯!劉大河是官府抓的,炸山的村民也是官府抓的,何來我找的人?!」
程袁冷笑:「劉大河招了是我指認的嗎?就算他招了就能信嗎?他只不過是自己一時幹了糊塗事,我正好與他又做了點兒小生意,就想賴在我的頭上。大人!草民也不過是想賺點小錢,傷天害理的事可沒有做,您可千萬要為我做主呀!」
人群中又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這人真是巧舌如簧……他還冤枉……啊呸……」
魯越沉著臉看向他:「程袁,若今日只有劉大河一樁事,你我也不至於在此對簿公堂,香十里的事情你又如何解釋?董掌柜與你家是親戚這事賴不掉,我大哥卻又那麼巧能在那茶樓上遇到了阿嫣,又那麼巧,阿嫣一個女子能和茶樓的掌柜比算帳,對了,這位阿嫣姑娘若當真有這樣好的本事,不如現在就叫過來,讓大傢伙都看一看,這是不是真的啊?」
魯老太太聽完,立馬就在人群中喊了一聲——「對!」
百姓們紛紛起鬨,「就是!魯二說的有道理!試試!」
程袁臉色微微變了變,卻還是不慌不忙:「魯越,阿嫣姑娘的事情好像和你的事情沒關係,今天開堂,主要審理的不是你的案子嗎?大人!一碼歸一碼!魯大郎的事情還未到開堂日,恕我不能從命。」
「是不是心虛了哦,哈
哈。」
「就是……」
「肅靜!」
縣令敲案,眾人逐漸都安靜了下來,程袁此時不動聲色的道:「大人,程家雖然不是什麼顯赫門第,卻也不會做出這樣事情來,不然,程某的家人,怕也是看不下去的。」
程袁在提到『家人』二字時,明顯加重了語氣,魯越冷冷的望向他,程袁也得意的與他回望,揚了揚唇。
「縣令大人!」魯恆此時從外面踏了進去,魯老太太一時沒有拉住。
「誒,那是魯三郎?他不是現在在翰林院當官?」
當初魯恆中舉之後一路考上了進士,殿試又在二甲,當縣令的也不可能不認得。
「縣令大人,不瞞大人,在下近日也因為這程員外的事情陷入紛爭,程員外揭發檢舉在下行污受賄,之前想與員外當面對質卻屢屢沒有機會,借著這次良機,在下也想問問員外,在下何時,收了程家的禮?」
「還有這種事……魯三郎從沒收過禮啊?」百姓們又開始交頭接耳。
程袁見到他之後神色也微微一變,不過強行撐著神色,道:「這不是魯大人嗎,怎麼魯大人沒在翰林院,倒是也跑到這公堂之上了,嘖嘖,這文官最忌諱的就是身有案底,魯大人最近被這些瑣碎的事情煩憂,年中升遷……怕是也有些頭疼吧?」
程袁的語氣明顯含著挑釁之意,可誰想,他話音剛落,魯恆便犀利的看向他。
「升遷?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員外郎,怎會知道朝中官員升遷之事?你是怎麼知道的?縣令大人,莫非是您說的?」
縣令一個頭兩個大,狠狠的看了眼程袁。那程袁也是一愣,自知說漏了嘴,有些懊惱。
畢竟是同朝為官,雖說魯恆如今品階不高,但縣令如何不知翰林官頗為賞識於他,當下並不願得罪人。但程袁那邊,他自是也早早就接到了消息,戶部吏部的人接二連三的前來,真是讓他為難的要命……
思及此,那縣令只好搬出剛才程袁的說辭:「今日開堂之事似乎越跑越偏了,這樣,本官先宣布休堂,待之後整理人證物證,再行宣判!」
縣令話音剛落,程袁和魯恆便異口同聲:「大人!!」
兩人對視一眼,魯恆先道:「大人,是黑是白世人心中皆有一桿稱,還望您秉公處置,還我家中清白。」
「那是自然的。」
程袁:「大人!這也是我要說的話!另外,程某最近也收集到了新的證據,不知大人何時有空來到程府,我將我這邊掌握的證據當面交予大人。」
「交予證據還要當面,真是可笑。」魯恆忽然道。
程袁斜著看了一眼他,兩人眼神中均有火藥氣。
「這……再議,再議。」
那縣令只想早點結束這場堂審,趕忙起身準備繞到後院去,誰知在此時,府衙門口忽然來個侍衛。
「縣令大人留步!」
所有人都朝外看去,只見一身穿鎧甲的武將大步邁入堂內。
「奉太子口諭,宣劉大人即刻進宮,稟明此案案情!」
「太子?」
「太子?我沒聽錯,是太子?」
百姓再次炸開了鍋,這小小的一個糾紛案,居然會被太子殿下留意,莫說百姓,就連魯恆、程袁,還有縣令也全部怔楞在了原地。那劉縣令趕忙快步上前:「真的是太子口諭?!」
「大人此話何意?難道我還能偽造太子口諭不成?!」
「不不不,下官不敢!下官接令!下官即刻出發!」
那縣令一刻都不敢再耽誤,立馬跟著那侍衛出發,等人走了,堂內在場的人才堪堪回過神來。程袁這回看向魯恆的眼神已經十分的警惕和嚴肅了。
「魯三郎,算你
狠。」他撂下這句話之後便揮袖離開,而魯恆還堪堪沒有回過神來,直到魯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弟。」
而魯家其餘人此刻也都跑了過來:「三郎!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太子殿下居然會過問此事?!」
這事給魯家帶來的衝擊不小,紛紛詢問起魯恆。可魯恆現下卻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我也不知情……」
莫說太子,本朝官階制度森嚴,他在翰林院當差幾年,幾個一品大官見過的面也是寥寥無幾,若非要說是因為他的緣由,那只可能是翰林官幫他出面說了情?可他……
還不待魯恆想清楚這件事,今日並不知道他來到縣衙的柳芽這會兒也趕了過來:「三郎!你快些回去!翰林官在找你!」
柳芽的話讓魯恆回過神來,他只得先和家人告別,魯老太太道:「你快些去,你那邊如果有消息,一定要早些告訴我們啊!」
「娘放心吧,我一定第一時間著人傳話。」
等魯恆走後,看熱鬧的百姓也散的差不多了,而魯越和芮娘,則慢慢攙扶著魯老太太回去。
「二郎啊……你說這個事是好事還是個壞事?」
魯越:「娘,兒子也不清楚,但既然是太子殿下,我覺得他肯定會調查出真相。」
「二郎說的對……邪不壓正,不過大郎的確也幹了很多荒唐事,現在我們就只能回去等,至於大郎,讓他在裡面醒醒神也好……」
魯越點了點頭:「娘說的是。」
回到家中,眾人的心情安定了許多,不管怎麼說,現在該慌張的也不該是他們。那程袁再有權有勢,也不過就只能欺壓欺壓平頭老百姓,到了真正的大官跟前,哪裡又說的上一句話呢?
一直到黃昏,全家人也終於有了心情一同坐下吃頓晚飯。只可惜,剛拿起筷子,又有人登門了。
「我的個天爺。」
魯老太太近日對這敲門聲已經越發厭惡,可這回那人倒是不急不慢的,還柔聲道:「請問宋娘子可在?」
宋娘子?找芮娘的?
芮娘一怔,魯越先起身去開了門,門外是個女子,看著模樣和打扮卻不像是普通人家,那女子上前微微一笑:「我是東宮宮中婢女,奉太子良睇之命,請宋娘子進宮一趟。」
芮娘愣住了,全家人也愣住了。魯越第一反應是警惕,下意識的朝那女子身後看了一眼,那女子笑道:「如果娘子擔心可以稍候片刻,柳娘子也應該很快會到,會與娘子一塊兒進宮。」
柳芽?
那宮女話音剛落,果然,柳芽的馬車就從不遠處緩緩駛了過來。
「二嫂!」柳芽焦急著下了馬車,看見芮娘,驚喜的拉住她的手:「二嫂,你與我進宮,咱們家的事,因為你,有轉機了。」
芮娘:「我?……」
「對,就是你!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三郎中午不是進了宮嗎?他方才著人來和我說的匆忙,我也不甚確定,二嫂,這位是東宮的娥姑姑,放心吧。」
那宮女朝著芮娘微微一笑,魯家人這才回過神。
魯老太太:「那二媳婦,你快和芽芽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事!」
芮娘忙道:「好,我知道了娘。」
芮娘上車前看了眼魯越,魯越一直目送著她離開。
在馬車上,芮娘終於忍不住悄悄問柳芽是何事,柳芽在她耳邊低聲道:「二嫂,你知道當今太子身邊暫無太子妃,只有一位良睇,你可知她是誰嗎?」
芮娘搖頭:「我怎會知曉。」
「你知道的!太子在四年前微服私訪,私下了一次揚州,然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