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細回想醫院裡的情景,霍亞妤躺在手術台上,奄奄一息。
生死之際,她只在醫生的電話里,聽到傅行洲一道冷沉的聲線:「保小的。」
那時的她,對於傅行洲來說,只是簽了協議,要為他生下孩子,那在他眼裡,她只是一個無關的路人,甚至連白天的江小姐都不是。
而且,以當時的情況來說,根本就不是保大還是保小,只有保小的唯一選擇。
更何況,傅行洲還給她帶來一個孩子。
思及此,她的眸中染上一絲溫軟之色,這是她能在經歷那麼多事後,唯一能支撐著她,度過那段晦暗時光的因素。
「傅行洲。」她伸起另一隻手,輕輕的撫住他的臉,緩緩的蹲了下來。
兩人平視著,近距離下,她更能看清他眸中的刺痛。
而傅行洲的眼眶通紅,呼吸愈發的急促,困於痛苦之中,久久不能釋懷。
霍亞妤伸手,主動將他抱入懷裡,輕聲道:「傅行洲,我不恨你了,從今往後,我們兩不相欠。」
就讓彼此,各自承受著生命之苦吧。
感受到溫暖的傅行洲,腦海中的刺痛漸漸消退,他仿佛看到一片溫暖的大地,他終於可以平靜的睡一個好覺了。
霍亞妤感受到他漸漸安定下來,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好好睡一覺吧。」
等傅行洲再沒有動靜後,她想扶著他到床上。
蹲著抱住他的霍亞妤,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她根本沒有本事,把一個身高188左右的男人,給抬起來。
她背靠著床沿,前面是死沉的傅行洲,靈動的眸子四處轉動,努力的思考著辦法,把傅行洲抱起來拖到床上。
樓下。
何明扶著周允出來,劉管家帶著傭人在旁邊陪著。
他們都在皇庭一號住了有些年陳,大家都對出手闊綽,規矩也少。
最重要的是傅先生對下面的人,從來沒有架子,就算是發病的時候,也不會傷害其他人,反正就怪惹人心疼。
誰也不想,見到傅行洲出事。
「昨晚傅爺就沒有睡覺,是不是有心事啊?」
「傅爺動手打你的時候,他有沒有受傷啊?」
「……」
周允對著鏡子,給傷口上藥,抬眼掃視著他們,仿佛在說,你們要不要聽聽,在說什麼?
幾位傭人七嘴八舌的問著,在大廳引起一陣騷動。
「咳咳。」傅老夫人輕咳兩聲。
圍著周允的幾個傭人,紛紛收了聲,自覺的走到一邊,先後稱呼著:「傅老夫人。」
劉管家迎上來,關切的問:「您不是頭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嗎?」
傅老夫人擺擺手,一臉擔憂:「行洲發病,我怎麼睡得著,剛在門外面,聽到霍小姐說她有辦法,可以讓行洲好轉,怎麼樣?是不是真的?」
話落時,她看的方向是何明。
何明見周允的傷口處理好,一邊收著醫療包,一邊咂嘴搖頭:「我看啊,挺懸著,也不知道那姑娘哪來的,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會醫術,竟然敢口出狂言,說能讓處理好傅爺的病。」
他邊說著,臉上流露出來的不屑,愈發的明顯:「我替傅爺看那麼多年的病,都沒有好的處理辦法,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人能有其他法子。」
傅老夫人的臉色微沉,眸光沉冷的盯著絮絮叨叨的何明。
劉管家見狀,心下暗道不好,老夫人好像生氣了。
只見傅老夫人走到何明的旁邊,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問:「那造何醫生的意思,你花了好幾年都治不好的病,天底下就沒有人,能有辦法治好行洲?」
聲音響得突然,何明猛地側過頭,不知道傅老夫人是什麼時候靠近的。
見她臉色不好,他以為是擔心著傅行洲的病,無法可醫,十分為難的解釋著:「傅老夫人,想必之前傅爺在京城,也找過不少醫生看過,倒不是我自大,只是在我的認知里,暫時、目前應該不會有辦法。」
就算是有,也得是長時間的觀察與研究,才能找到辦法。
而不一個黃毛丫頭,上來就說她可以。
她憑什麼可以?!
「哼。」傅老夫人冷笑:「自己道行不深,就說天底下的人都不行,你看起來也不小了,應該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說法,亞妤在行洲房間還不出來,你就在外面潑她的冷水,說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