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討厭爹地

  小糰子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精緻到不像話的小女孩,她和媽咪長得好像啊,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小糰子心裡頓時涌了上來。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伸出小手,指尖輕輕的戳了戳面前女孩的手背。

  小女孩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沒有絲毫的波瀾,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小糰子看了看小女孩,又抬頭看了看傅行洲:「爹地,她和媽咪長的好像,她也是媽咪的孩子嗎?」

  聽到媽咪兩個字,小女孩平靜的眼波終於有了一絲的波瀾,她的唇瓣一張一合,聲音很輕,幾乎刮陣風過來就會吹斷似的:「媽媽……」

  她的聲音雖小,可傅行洲卻聽得清清楚楚,他直接跨步走來,漆黑的眼底透著一絲光亮,激動地捏著小女孩的肩膀,彎下腰和她的眼睛平視:「想想,你……終於肯說話了。」

  傅行洲的聲音里難掩激動,整整一年半了,自從一年半前,被保姆虐待進了醫院醒來後,想想就越來越沉默寡言,後來怎麼都不願意開口說話,連醫生都束手無策,只能說是精神受到嚴重的創傷,需要時間來慢慢治癒。而現在,她竟然在小糰子的刺激下,開口叫了媽媽。

  小糰子也被這一幕驚到了,他眨巴著大眼睛,看了看傅行洲,又看了看小女孩,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他跑到小女孩的身邊,用小小的手輕輕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想想,你好,我是小糰子,是你的哥哥哦。」

  小女孩空洞的眼神漸漸有了一絲聚焦,她看著小糰子,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情緒,然後緩緩地開口:「哥哥……」

  傅念語眨了眨眼睛,好聽稚嫩的嗓音機械的說著:「媽媽,我想媽媽……」

  這是這一年多來,傅念語說的最多的一次話。

  見狀,傅行洲越發覺得,帶小糰子來見想想是一個十分正確的選擇。

  小糰子的到來就像是給想想的世界注入了一束光,原本沉默寡言,對外界毫無反應的想想,終於有了情緒波瀾,甚至會開口說話。

  或許這就是親兄妹之間的牽絆吧。

  小糰子眨了眨眼睛,跳到了傅念語的面前:「想想妹妹,你想見媽咪嗎?如果媽咪知道我有個妹妹,她一定很開心。」

  「媽咪一定會對你非常非常好的,把你當成小公主一樣寵著。」

  小糰子開心不已,他終於有個妹妹了。

  他一定會好好的寵著妹妹,讓她做世界上最快樂的小公主。

  不知道是哪一句話刺激到了傅念語,她猛的推開了小糰子,小小的手臂緊緊的抱住了自己,渾身都在發抖,蒼白的嘴唇沒有絲毫的血色,肉眼可見的害怕和驚慌。

  她小小的身軀瑟瑟發抖,臉埋進了膝蓋里,嗚嗚嗚的哭著。

  小糰子被她推的猛的後退了幾步,腳下一個不穩,直接蹲坐在了地上。

  傅行洲立馬把他抱了起來,小糰子推開了他,著急地說:「爹地,我沒事,快去看妹妹。」

  小糰子一直盯著想想,漂亮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裡帶著濃濃的擔心和焦急,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能幫到妹妹,急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他想起想想突然變成這樣是聽了他說的話,想到這裡,小糰子抬頭看著傅行洲,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雙手不安的攪動著。

  「爹地,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他低著頭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的軟糯嗓音里滿是自責。

  傅行洲看著小糰子愧疚的模樣,心中一陣心疼,他輕輕揉了揉小糰子的頭,安慰道:「你沒有說錯話,小糰子。是想想妹妹她心裡太害怕了,那些不好的記憶讓她對『媽媽』這個詞有了恐懼。」

  他蹲下身子,溫柔地看向想想,聲音柔和:「想想,別怕。小糰子和爹地都會保護你的,沒有人再會傷害你了,你的媽媽是個溫柔善良的人,她會非常愛你,如果你媽媽知道你的存在她一定很開心,這些年是爹地的錯,爹地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想想。」

  她顫抖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抬起頭,眼底滿是驚慌失措,看向傅行洲,又看向小糰子。

  小糰子見狀,急忙從傅行洲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跑到想想的身邊,伸出小手,輕輕地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想想妹妹,不哭,不哭,哥哥在這裡,哥哥保護你。」

  想想看著小糰子那稚嫩堅定的臉龐,心中的恐懼和不安似乎消散了許多。

  她點了點頭,小糰子伸出手,想想擰著秀眉,緩緩的伸出了手,還沒有觸碰到小糰子的手又猛的縮了回去。

  她害怕惶恐不安,從來都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也從來沒有人說過會保護她。

  哥哥……眼前這個和她一模一樣大的孩子,真的會保護她嗎?

  還有媽媽……溫暖又陌生的詞,她曾經期盼過媽媽的溫暖,可是每次她表達出想要媽媽時,總是會被肆意的辱罵,甚至用那些密密麻麻的針扎在她的肌膚上。

  針尖刺破肌膚扎進肉里很痛很痛,痛的渾身都會痙攣,痛過之後留不下任何的傷口,她無數次想要告訴爹爹保姆媽媽欺負她,不僅會罵她,而且用針扎她的手心扎她的手指,可是保姆媽媽威脅她,如果她敢把這些告訴爹爹的話,會折磨她更狠。

  所以她每天都盼著爹爹可以過來,只要爹爹過來,保姆媽媽就不敢欺負她了。

  她等了一天又一天,可是爹地從來都沒有來過。

  她每天都會被保姆媽媽罵,被她用針扎,她偷偷打電話給爹爹說想爹爹了,想讓爹爹來看看他,可是爹爹每次都以工作很忙,總說下次下次。

  她等了好久,幾個月才能見爹地一次,如果不是她突然昏倒被送去醫院,還不知道要被折磨多久,那段日子是她最黑暗,最害怕,最無助的時光。

  想想紅著眼睛:「討厭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