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綰!」傅承崢一邊喊著一邊朝著廁所的位置走。
因為整個節目組都撤離了,發電設備因為太大,沒能撤走,可不知道是風吹壞了什麼地方,所以這邊漆黑一片。
傅承崢只能在黑暗中前進。
風越來越大,開始不斷呼嘯。
他好不容易跑到了廁所這邊,卻發現根本沒有宋星綰的身影。
傅承崢心裡一陣煩躁。
到底去哪兒了?
傅承崢只能繼續尋找,狂風呼嘯,傅承崢甚至有些睜不開眼睛了。
可還是沒有停下來尋找宋星綰。
此時的宋星綰躲在山洞裡瑟瑟發抖,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她趴在洞口仔細聽了聽,確定是有人在叫她。
「在,我在!」宋星綰急忙沖了出去。
傅承崢聽見了宋星綰的聲音,宋星綰也朝著他跑過去,風太大了,直接將她吹了個人仰馬翻。
傅承崢急忙衝過去,將宋星綰拉起來。
「沒事吧?」
「傅總,你來接我?」宋星綰高興得差點兒哭出來。
因為那廁所非常小,她腿都很難伸直,所以好半天才把廁所的門踹開。
等她跑到岸邊的時候,船已經開走了。
宋星綰呼喊了好一會兒,知道不會有人管她了。
她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島上,想哭,又哭不出來。
她知道哭沒用,所以迅速返回島上,這個山洞就是水語茉和蕭楠一直住的那個山洞。
颱風的風力太強了,這裡的房子,哪怕是那個她和傅承崢住的別墅都不結實,只有這個山洞最保險。
她就躲在了這裡。
「沒事吧?」
「沒事!」
宋星綰又驚又喜,她趴在山洞裡的時候,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
小時候她和家裡人鬧著玩兒,也躲在了山洞裡,結果躲的時間太久,睡著了。
那個時候她一點兒也不害怕,因為知道家裡人一定會來找她的。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
這可是颱風!
她很有可能交代在這兒了。
如果她交代在這兒,爸媽一定會哭瞎了眼的,姐姐們也一定難過死了。
沒有了自己,傅承崢也一定不會理會唐宋集團,投資就更不可能了。
他們家將會進入萬劫不復。
所以宋星綰堅定地告訴自己,想辦法活下去!
可她難免也會陷入內耗,聽著外面不斷嚎叫的狂風,這島上又只有她一個人。
她也會害怕。
當看見傅承崢的那一刻,她的心突然安定了好多。
「我沒事!」宋星綰興奮地重複著。
兩個人攙扶著回到了山洞裡。
總算是有個能避風的地方。
傅承崢雙手捧著宋星綰的臉,「沒事就好,嚇壞了吧?」
「還好。」
「你怎麼沒回岸邊?拉肚子了?」
「我被困在廁所里了,不知道怎麼門被鎖住了,等我出去的時候,船已經走了。」
突然一陣風吹來,宋星綰下意識地鑽進傅承崢的懷裡,傅承崢也立即抱緊了宋星綰。
「沒事,我在。」
傅承崢在宋星綰的耳邊輕聲說著。
宋星綰覺得傅承崢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
但是她很踏實,終於不是孤零零一個人。
外面的風像是狼嚎一樣,讓人心驚膽戰,雨也開始噼里啪啦地下。
風聲加上雨聲,再加上黑暗和孤寂,足以摧毀一個人的意志。
傅承崢將宋星綰抱得更緊了些。
「傅總,我們會死嗎?」
在狂風暴雨持續了兩個多小時之後,宋星綰終於有氣無力地問了自己的問題。
「不會,有我呢。」傅承崢無比堅定地告訴宋星綰。
宋星綰抬頭看著他的目光,點了下頭。
伴隨著狂風和暴雨,宋星綰在傅承崢的懷裡睡著了。
傅承崢看著懷裡的女人,思緒將他拉扯回了他十四歲那年。
那一年,確切地說那好幾年的時間裡,傅承崢一直在試圖討好自己的父母,想要從自己的哥哥和弟妹那裡,爭取一點愛。
他做了很多的努力,他調皮搗蛋引起他們的注意,後來發憤圖強考第一名,讓他們驕傲。
可最終他都失敗了。
在傅家,他就像是個外人。
一個多餘的人,像是父母的累贅。
他每次看著林鳳飛對自己的大哥疼愛有加,對自己的弟弟和妹妹關心備至,對自己卻極為冷漠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
他終於受夠了這樣的日子。
終於決定了結這一切。
他想到了死。
十四歲的少年,正是敏感又喜歡鑽牛角尖的年紀。
他確實想死,他本來就是多餘的,死了正好。
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死了,父母會不會掉眼淚。
他在網上找了很多的位置,他在想自己要死,也要死的遠遠的,去一個自己喜歡的地方。
於是他看見了冀州市的十八盤山,那是個風景很美的地方。
他想要去看一看。
於是他獨自離開,去了冀州市。
可是那個時候的十八盤山還沒有開發完全,他進去之後就迷路了。
那個時候他只想著自己要到山頂,於是一直向上走。
天快黑的時候,他到了山頂,站在山頂,如入雲端。
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你是多餘的,從這裡跳下去,你悲慘的人生就結束了。
跳下來吧,你的父母會為你哭泣的,證明他們還是愛你的。
跳下來吧,重新投胎,去一個疼愛你的家庭。
他甚至出現了幻覺,仿佛看見自己的父母張開雙臂,正朝著他微笑。
他們好像期待他跳下去一樣。
「哎,大哥哥!」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甜甜的聲音傳來。
他一轉頭就看見了一個扎著兩條麻花辮的小姑娘。
她長得很漂亮,一雙眼睛清靈澄澈,漂亮非凡。
「有事嗎?」傅承崢的思緒被突然打斷,顯得有些不耐煩。
「你在這裡幹嘛呢?」小女孩兒歪著頭看著他。
「不幹嘛。」
「這裡很危險的,你別站在那裡,摔下去你就再也見不到你的爸爸媽媽了。」
女孩站在不遠處叮囑他。
「跟你有什麼關係?」
殊不知他好像就是在期待再也見不到父母,見不到他們那冷漠和嫌棄的目光。
「當然有關係了,我迷路了,你能帶我下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