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逸死的很突然,宋星綰都沒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她想要去參加季雲逸的葬禮,卻被季家人擋在了外面。
因為季雲逸和宋星綰十歲就認識了,兩個孩子認識,家裡的父母自然也就認識了。
兩家的關係還算不錯。
結果季家卻連葬禮也不讓宋家人參加,著實有些說不過去。
季雲逸去世之後,兩家人便沒有任何往來了。
「四姐,我去一下。」宋星綰卻沒有像宋月凝那麼情緒激動。
「小五!」
「沒事。」宋星綰將東西都交給了宋月凝,便隨著那助理一起走到了車前。
車窗慢慢落下,那張和季雲逸一模一樣的臉展現在宋星綰面前。
宋星綰仍舊感覺呼吸一滯,太像了。
她甚至有些恍惚,是季雲逸回來了!
只是那周身的氣質完全不同,季雲逸永遠都是陽光開朗的,而眼前的季雲瀟卻是冰冷的,陰鬱的。
她拉回自己的思緒,他不是季雲逸!
「找我什麼事?」
「宋小姐,新婚快樂。」季雲瀟轉過頭來,眸子裡的冰寒像是冬日裡結了霜的玻璃。
「謝謝。」宋星綰的回答也是淡淡的,「沒別的話,我要回去了。」
宋星綰轉身欲走。
季雲瀟卻遞過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盒,「新婚禮物。」
宋星綰看了看這個小禮盒,按理說別人送她新婚禮物,她沒有不要的道理。
於是伸手接了過來。
在她的手接觸到禮盒的一瞬間,季雲瀟突然冷嗤一聲。
「說什麼永遠不離不棄,結果才一年,這永遠就到期了,宋小姐這高枝攀得當真是好。」
宋星綰聽見這話,心裡自然不痛快。
「雲逸去世的時候,你們家都沒有看在我們兩個感情深厚不離不棄的份兒上,讓我在他的葬禮上去祭拜一下,現在就少拿這話來綁架我!」
說完宋星綰將那個禮盒直接丟回了季雲瀟的身上,讓季雲瀟眸色一滯。
「聽說我弟弟去世的時候,宋小姐哭得悲痛欲絕,看來也不過如此。」季雲瀟並沒有停止他的嘲諷。
「季雲逸已經死了!難不成還要我給他守寡嗎?這又不是舊社會!更何況,我們只是談戀愛,也沒有結婚!我想嫁給誰就嫁給誰,想什麼時候嫁,就什麼時候嫁!
跟你們季家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宋星綰憤然離去。
季雲瀟盯著她的背影,手裡緊緊地握著那個小禮盒,許久沒有回過神兒來。
直到助理上車提醒他,「季總,咱們現在去哪兒?」
「回公司!」季雲瀟氣急敗壞!
助理大氣都不敢喘,箇中原因,他也清楚。
這位宋小姐和季雲逸算得上青梅竹馬,兩個人甚至一度談婚論嫁,結果季雲逸突然去世。
據說當時宋星綰哭得肝腸寸斷,可誰也不理解季家為什麼不讓她來祭拜,雖然沒有結婚,可到底相愛一場。
不過這才一年,宋星綰就立馬嫁了人,還是嫁到了京城第一豪門,季家人恐怕也有點兒接受不了。
宋星綰緩緩地舒了口氣,她知道有些東西遲早都是要面對的。
她已經結婚了,必須和過去狠狠地告別,否則只能給她現在的生活添麻煩。
她是故意過來見季雲瀟的,就是強迫自己去直面過去!
宋月凝摸了摸宋星綰的腦袋,還沒開口,就聽見宋星綰道:「都過去了。」
有些傷口就是需要剜骨去肉,才能好得快,宋星綰做到了。
「嗯,都過去了。」
宋星綰在娘家賴在三天,唐英覺得不妥,雖然也想讓她多住幾天,可回門在娘家待久了,也是要讓人念叨的。
於是催促她回去。
宋星綰這才戀戀不捨地回京城。
走的時候,宋星綰坐在車子裡,心裡酸澀得很。
可她知道不能哭,哭也解決不了問題。
家裡人也會擔心的。
也是回來之後,宋星綰才知道,傅承崢回來了一次,見她沒回來就走了。
「說話不算數的狗男人!」宋星綰默默地罵了一句。
林鳳飛過來也說了她幾句,話里話外都是說她,新婚應該多籠絡自己的丈夫,而不是一直待在娘家。
傅承崢不回來,林鳳飛對她的態度也不好,傅家老宅的傭人是最會看臉色的。
她小院子裡的傭人也開始欺負她了。
飯菜太咸了,宋星綰吃了一口,急忙喝水。
「這太咸了吧?誰炒的菜啊?」
結果一個傭人一臉不高興地走過來,「二少夫人,你湊合吃吧,就別挑挑揀揀了,這大晚上的難不成還給你重做?」
「你怎麼說話呢?菜咸了,二少夫人說都不能說?」田引娣立即道。
「咸了就多吃點米飯唄,二少夫人在娘家的時候,不也這麼過來的?來傅家擺什麼譜啊?」
「你——」田引娣還想要替宋星綰辯駁,宋星綰攔住了她。
「引娣,沒事,她說得沒錯,咸就多吃點飯,為了我一個人,不值得再重新做了。」
傭人們聽見這話,也是洋洋得意。
她們在這豪門大宅里待久了,也是了解這裡的生存法則的。
一個少夫人,娘家不怎麼樣,丈夫也不疼愛,婆婆也看不順眼,沒有人為她撐腰。
她在這個家裡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田引娣心裡不服氣,「少夫人,您怎麼這麼好欺負?您是主人,她們是傭人,是負責伺候你的。」
宋星綰嘆了口氣,吃了一口米飯,「沒權沒勢的主人,有什麼用呢?」
田引娣也只能跺跺腳。
宋星綰很清楚,自己即便是去鬧,鬧到婆婆那裡去,婆婆也只會數落自己是個事精,還矯情。
所以這些傭人才敢這麼蹬鼻子上臉欺負她。
不行,她必須想個辦法。
宋星綰幾經打聽,終於要到了傅承崢的手機號,她也是唏噓不已,要自己老公的手機號,竟然這麼難。
拿到手機號,她就給傅承崢打了個電話。
說真的,給自己老公打電話,她竟然緊張到心跳加速。
「傅總,我今天不太舒服,您能回來一趟嗎?」
宋星綰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虛弱。
「抱歉,傅總在開會。」一個冷漠的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