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國王城,距離王宮三十公里之外的私人山莊之內。
這座山莊是屬於暗宮的,暗宮在洲際各地遍布房產,王城之內的建築房產也不少。
不過大部分的建築也不能擺在明面上,自然不會大張旗鼓的搬過來。
從酒店搬出來之後溫黎也沒從回王宮去,反倒是選了這個隱秘的地方住著,也是想清靜清靜。
私底下聯繫的時候鹿閔倒是將地址給了尹颯,但是聲明了他們夫人最近想好好的休息休息,尹颯也沒讓人來請。
前些天宮變引起的一系列後果如今還在清除,尹颯自己也忙得團團轉,當然顧不上溫黎。
這種時候溫黎也不喜歡過去湊熱鬧,就自己選了這麼個地方住下來。
早晨起床的時候,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山間細雨綿密,帶著泥土和樹木特有的清香。
溫黎坐在房間外面的圓桌邊上上準備吃早餐。
這山莊當初被傅禹修買下之後,為了住的舒服一些他做了相應的調整,加了些G國原本的建築風格進去。
在這裡住著倒是半點沒有在異國他鄉不舒服的感覺。
「老大,人已經安頓下來快三天了,您還沒打算見他嗎?」夏宸咬著口中的三明治問了句。
王宮宮變倪昌逼宮的時候,溫黎吩咐將接受了倪昌委託的僱傭兵組織頭領一干人帶了回來。
人就安置在這個山莊裡,不過從將人帶回來的那一刻開始,老大就沒見過他們。
他們頭領倒是提了幾次要見老大,老大都沒應允,就那麼一直吊著他們的胃口,吊到了現在。
期間老大也沒過去見過他們。
溫黎端起杯子喝口咖啡,「這兩天人怎麼樣?」
「倒是挺淡定的,沒吵也沒鬧,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不過就是昨天給我提出了想要個沙包練練拳腳。」
他們這樣的人不可能有安然待在這裡閒下的時候,才閒了三天就閒不住了,估計是手腳都快生疏了。
老大吩咐了要以禮相待,對於他們提出的合理要求,他都是答應的。
不過這頭領也是真的能沉得住氣的,這三天居然能不吵不鬧的,還真是有耐性。
「差不多也該過去了。」溫黎放下杯子起身。
既然把人帶過來了,總不能關一輩子不見的。
純粹木製風格的房間內,一個皮質沙包從房樑上懸掛下來,光著膀子的人正用力出拳。
圍坐在邊緣的手下人都盯著看男人揮灑汗水的動作。
他們這些人都忙碌慣了,什麼時候被這麼清閒的鎖在這裡了,剛剛被騙來這裡的時候他們也想反抗。
可是那少年只不過淡淡然說了一句話,這裡四面八方都圍上了最精準的狙擊手,光是狙擊槍就有八把,諸位如果想試試的話,請隨便。
這麼一句話便打斷了他們的所有幻想。
既然對方是打定了主意將他們騙過來,肯定是做好了準備的。
可是這些人也沒有苛待他們,吃穿用度一應俱全,甚至照顧他們的口味所吃的都是他們的家鄉菜。
一切都很好,可就是沒有自由。
「長官,我們到底要在這個鬼地方待多長時間?」
迄今為止他們都還沒見到過這個安排人將他們騙過來的人到底長得是什麼樣子。
在這麼關在這裡,只怕人都快瘋了。
沙袋在空中旋轉幾次之後停頓下來,男人接過了手下遞過來的毛巾擦乾淨身上的汗水。
這屋子裡原本擺放著沙發電視,普通的家具陳設一應俱全,但是被他們改動之後,這麼乍一看更像是比武場一般。
「人家請了我們過來,總不可能是要花費時間精力把我們好好的養在這裡。」
他扔了手上的毛巾給一旁的手下,坐下來喝了口水。
「要我說都是那個臭小子,如果不是他騙了我們的話,我們也不會到這裡被囚禁起來。」一旁的人義憤填膺的說道。
他們原本已經按照原定的路線到了王宮,偏偏半路殺出來那個少年,身上穿著王宮侍衛的軍服,硬生生的把他們騙過來了。
除了幾個將領被關在這裡之外,其餘的手下也都被帶到了各地軍營之中圈禁起來。
他們千里迢迢趕到K國,卻是一槍都沒放就結束此次行程。
真是讓人無語至極。
再看到那少年他一定要碎了他才行。
「長官,我們被囚禁在這裡,如今連外面是個什麼情況都不知道,那我們要怎麼辦?」
總得想辦法知道外面如今的情況如何了。
瑞萊聽著屬下的話,合攏腿坐下,聽著屬下人的牢騷。
與此同時,門被從外面打開,夏宸站在門口,「瑞萊先生,我們老大要見你。」
整整三天過去了,對方終於鬆口見他們了。
手下的人都激動的看向瑞萊,「長官、」
瑞萊看向距離自己最近的兩人,「你們跟我過來。」
這人倒是挺懂規矩的,只帶了兩名手下就跟著過來了。
夏宸帶著人沿著關押的別館到了主館這邊,溫黎早就坐在廊下等著了。
瑞萊出門的時候四下顧盼,這裡的陳設和其他國家不同,似乎是融合了其他國家的建築風格,該有的亭台水榭和現代建築半點不少。
這樣的環境住的十分愜意,也很舒服。
他這些年對於K國也算是熟悉,在王城之內的出名建築之中,沒有這裡的資料。
走了一段路程之後,瑞萊看到了背對著他們而坐的人。
背影纖細,看著是個女孩子,瑞萊停住腳步,這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請。」夏宸繞到溫黎對面的座位旁邊示意。
瑞萊往前走了兩步,在溫黎對面落座,抬眸之間,他看清楚了坐在對面的女孩子。
背影那麼熟悉,他這便想起來了,這人是誰。
當初在G國帝都,他接受委託襲擊帝豪酒店,目的是為了黎家大小姐。
那是傅家的地盤,他被擒住之後傅禹衡氣急敗壞的動了手,也是那個時候,站出來阻止那個男人的人,就是她。
「是你。」瑞萊看著面前的人開口。
「好久不見。」溫黎回了句。
當初從傅禹衡的手中將人帶了回去審問,當時的溫黎沒能聽懂瑞萊的回答。
如今再想起來,便是細思極恐。
「這麼說這幾天將我們囚禁起來的人是你。」瑞萊說著眼底還是充滿警惕,「你想做什麼?」
溫黎將倒好的咖啡推過去,看著對面的人,「我想跟瑞萊指揮官聊聊。」
瑞萊默不作聲的看著她,這三天的軟禁是為了挫他們的銳氣,也在一點一點的消磨他們的氣焰。
如今人為刀俎他為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我想知道瑞萊指揮官這次到K國的僱傭方,是誰?」
溫黎問出這句話之後,瑞萊愣了神。
這是他預料之中的答案,他們的人一入K國境內就被騙過來了不,對方顯然不是為了要他們的命這麼簡單的。
不然的話早就直接了斷的殺了多好,就不會這麼大費周章的將人關起來了。
「我記得你好像是傅家當家的夫人,那麼對我們這一行或多或少的也有些了解,對於委託人的所有資料,我們都有保密的義務。」
這是作為僱傭兵最起碼的,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的話,自然也不能在這一行立足。
「對於僱傭兵的規矩我當然清楚,但是如今我不是在詢問瑞萊先生,是在讓你做選擇。」溫黎手裡的杯子不輕不重的放在桌面上。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了,瑞萊看著面前的女孩子。
當初在帝都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人十分的眼熟,但是這股熟悉感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聽說暗宮的當家已經成婚,如今整個山莊之內冷著臉負責看守的這些人一句話都不說,但是肩膀上繡著的標記是暗宮的標誌。
大體也能夠猜得到,這裡是暗宮的地界兒。
能在這裡發號施令,面前的女孩子肯定是暗宮傳說中的夫人無疑了。
「夫人這是在威脅我?」瑞萊問道。
溫黎手指撥動面前桌上放著的盆栽,「不是威脅,是請求,識時務者為俊傑,如果瑞萊先生能夠答應和我的合作,我保證未來你們的業務會發展的比現在更好。」
「瑞萊先生,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這話,您不會不清楚,再者,我們只是要你們一個委託信息,而不是全部的資料,這筆買賣您肯定能對比出來。」夏宸開口道。
老大想知道的是他們接下的有關K國王宮的委託案,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我們和顧客簽訂了合約,不會違背顧客的意願,泄露顧客的隱私。」
這是最基本的原則。
「你放心,他不會再有機會能夠找你的麻煩。」
瑞萊聽了溫黎的話一下子愣住了,她的意思是?
「我記得當初你跟我說過一句話,僱傭你襲擊帝豪酒店的委託人,身邊的女人和我長得很像?」
當初溫黎沒有將這句話太當真,如今想起來便是不同了。
這話再仔細深究便有其他的一層意思在其中。
「僱傭你的人應該也不是倪昌對嗎?」
本來是平淡的語氣,可是她卻聽出了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來。
瑞萊心裡迅速的分辨出了輕重,看樣子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僱傭我的人,的確不是倪昌……」
當初他們在帝豪酒店想要帶走黎漓的時候,在帝都那樣的地方,他們的猜測是黎家的仇敵動的手。
可如今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溫黎這些年漂泊在外,和黎漓比起來,溫黎的身世要更難調查一些。
如果僱傭瑞萊的人是在這K國王宮之中的話,那人抓黎漓就只會有一個目的。
便是查到了她是樂珈公主的女兒。
這一切都串聯起來了,這麼看來,在王宮之中,除了哈塔斯之外還有其他的人知道樂珈未死的消息。
既然如此,殺死她父母的兇手也很有可能就在王宮之中。
對於溫黎心中所想,瑞萊當然是不清楚的,但是她有一句話說得對,識時務者為俊傑。
這世界上的素來是強者為王,如果不將和K國王室的關係說清楚,溫黎不會放過他們。
所有被囚禁在這裡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小姑娘看上去純良無害的,但下手未必就會純良無害。
一旁的夏宸聽完了瑞萊的話之後顯然愣住了,這麼說來老大父母的死,真的是和K國王室人有關係。
僱傭他們去抓黎漓的人,絕對是查出來了黎漓的父母的真實身份才動手的。
瑞萊看向對面的人,聽了他的話之後,對面的人似乎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能夠將情緒收斂的這麼徹底,讓人分辨不清楚喜怒,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多謝瑞萊先生的配合,再過兩天你們也就能原路返回了,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能夠隨時吩咐下面的人。」溫黎開口道。
夏宸明了她的意思,帶著人從廊下離開。
溫黎指尖下意識的婆娑無名指上的戒指,有些呼之欲出的東西已經明了。
確定了兇手就在王宮之後,溫黎心裡大體有了答案。
「夫人,按照瑞萊的說法,我們是不是要回去直接問問哈塔斯?」
當初可是哈塔斯賜死的樂珈,而且哈塔斯對夫人的態度擺明了他肯定是知道夫人身份的。
當年樂珈為什麼會假死,知道樂珈假死的人還有誰,從這些方面入手,肯定就能查到殺害夫人父母的兇手是誰了。
「既然確定了,當然是要回去問,不過不是我們來開口。」溫黎忽然淺笑出聲。
沒一會兒夏宸卻而復返,還帶來了一個消息。
「老大,樂珈公主的墳被人扒開了。」
這話如同平地驚雷,坐在涼亭欄杆上的鹿閔一下子翻身下來。
「什麼意思?」
夏宸將照片遞過來,「這是現場發回來的照片,雖然棺材被人重新埋回去了,但是的確被人翻開之後重新埋起來了。」
樂珈的屍體埋葬的地方相當於亂葬崗了,沒有金碧輝煌的墓,代罪之身也不會有任何的陪葬品,沒有任何被盜的價值。
卻被人被扒開了。
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溫黎五指咻的一下子抓緊了杯子。
看樣子懷疑樂珈沒死的人,已經在展開調查了。
「夫人,尹颯殿下來了,看上去很著急,說是要見您。」門口負責看守的人趕了過來。
溫黎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如果要調查母親的事情,這世界上除了她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哪怕是拼了命也一定會做到。
這個人,就是尹颯。
「讓他進來,我正好也想見見他……」
有些話,也該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