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藍色的跑車一個剎車在白家門口停了下來,準備出門的白南星大老遠的就看到帶著囂張氣勢開過來的車子。
最終這車子極其猖狂的橫放在白家門口,旁若無人。
可看到車上下來的男人,他便瞬間沒了氣,面上帶笑得迎了上去。
傅禹修下來之後到了副駕駛,將車門拉開,將車上的小姑娘牽下來。
「還以為你是要去什麼地方,白子苓也不值得你跑這一趟。」傅禹修牽著人往前走。
溫黎抬頭看了眼白家正門上放著的牌匾。
「可是有人值得。」
傅禹修聽懂了她在說什麼,這丫頭也全非毫不介意的。
白南星迎上去,面帶諂媚的笑意,「傅少,請問您怎麼會過來?」
男人單手摟著身邊的小姑娘,「白先生不必客氣,陪我們家小姑娘過來的。」
白南星笑著點頭,視線落在溫黎身上。
這小姑娘剛剛才圍了白家,應該現在是已經找到安子蘇了。
他出門就是為了去黎家找她,安子蘇的情況,無論如何他都得知道。
「既然溫黎小姐過來了,我有問題想問問溫黎小姐,不知道您是不是能回答我?」
溫黎抬眸,「安子蘇現在還昏迷著,白子苓這次下手很狠,人幾乎是掉了半條命。」
這話一出來,白南星險些沒站穩了。
一旁的助理上前扶著人,白南星被嚇到了,卻還是穩住心神問了句。
「那子蘇現在的情況如何,有沒有生命危險?」
「人現在還活著,後面會如何,誰也不知道。」
白南星點頭,禮貌的鞠躬道謝,「謝謝溫黎小姐救了子蘇,那子苓呢?」
溫黎沒再說話,她過來就是打算同白老爺子談談白子苓的事情。
這個白家的正統繼承人,鬧出了這麼大的醜聞,也不是能輕易放在檯面上來說的。
「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希望溫黎小姐能將子苓交給我處理,畢竟這是我的女兒,也是我白家的家事。」
白南星的態度是擺出來了。
這兩個孩子都是他的,手心手背都是肉,當初沒能將安子蘇接回來,除了安子蘇自己本身的意願之外。
也是為了顧及到白子苓的心情。
但現在這兩個孩子鬧得不可開交,子苓幾次三番對安子蘇下手,如果再不將人接回來,只怕問題會更大。
「白家家事我們自然不會過多干涉,但這次涉及到的是我們家小姑娘的徒弟,算起來他還該叫我一聲師夫,自然也不能轉為你們白家家事了。」
傅禹修這話說的占理,溫黎能名正言順的接入這件事情,就因為安子蘇是她的徒弟。
她是絕對有資格去處理這件事情的人。
遠歸從門內出來,禮貌的對著幾人頷首。
「老太爺已經等了溫黎小姐很長時間了,兩位請。」
白南星還想在說什麼,卻也只能看著遠歸將兩人帶入白家。
他幾乎已經能確定了,白子苓不是失蹤了,人肯定是在溫黎手裡。
白家前廳,白老爺子盤腿坐在廊下,面前擺著還未結束的棋局,看到進來的兩人,老人家臉上露出笑意。
「事情結束了?」白廣荊看著溫黎。
「您在等我?」
白廣荊點頭,「知道你今天會過來,從早上開始就在等,你這丫頭也都沒讓我失望,還是過來了。」
她出現在這裡,說明安子蘇和白子苓的事情已經有了一個解決。
這丫頭尊重他,所以想將白子苓的事情,同他有一個交代。
「兩位坐。」遠歸指著老爺子對面的兩把圈椅。
這廊下很冷,外面稀稀落落的還飄著雪花,白廣荊身旁放了兩個炭火取暖,碳也燒的滾辣。
「已經查明了白子苓手上的人命,所有的相關數據資料都在這裡了,既然是白家的事情,我想應該白家來解決。」
白廣荊接過來溫黎遞來的東西,一摞照片,都是被關押的人和死去的人。
以及後面挖出來的屍骨,死法獨特,所有的實驗數據也都在這裡,看的一清二楚。
白廣荊翻過了這些照片,也清楚了自己孫女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他年輕的時候曾經在戰亂的D洲做過戰地醫生,見過滿地殘骸,屍骨成山的慘境。
可是眼前的照片,依舊讓他老人家險些承受不住。
白子苓這樣的實驗室,能用屠殺現場來形容也不為過,簡直是集中營。
無論這些人是怎麼被騙進去的,強迫的還是自願的,最終一樣把命丟在裡面了。
他的孫女,是個嗜血的殺人狂魔,這樣的形容詞來形容也不為過。
「她人呢?」
溫黎知道他問的是白子苓。
「人在我手裡。」
白廣荊指尖有些顫抖的將照片收回文件袋裡,「把人送過來吧,既然是我白家的人,也該由白家來處置。」
遠歸聽出來老太爺話里的難過,老太爺這麼多年持身周正,清風高遠,老了卻出了這麼一件事情。
「丫頭,多謝你。」
溫黎點頭,她相信白廣荊會有一個處理的結果。
「那小子呢?如何?」
白廣荊當著傅禹修的面倒是毫不避諱的問出來。
「人還在昏迷,體內被注射了毒素,但也在慢慢恢復當中,沒有生命危險。」
白廣荊鬆了口氣,安子蘇的情況他也十分的掛念。
那個老倔驢養大的孩子,他清楚會是什麼樣的性子,那天在藥堂連一碗百合粥都不願意喝。
如今他也算是明白了,看到那一摞一摞的人體實驗同意書。
那個老倔驢,是將最重要的東西教給了安子蘇,相比起他來說,那個老倔驢成功太多了。
「丫頭,還能有時間嗎,把這盤棋下完吧。」白廣荊指著身邊的棋盤開口。
溫黎點頭,今天她起碼到目前為止,還是很閒的。
「這棋局已經快死了,你的能力我老頭子是知道了,不過我今天想看看,能配得上你的人,是不是也有這樣出眾的魄力。」
白廣荊這話擺明了是對溫黎身邊的男人說的。
傅禹修掃了眼棋盤,轉而輕笑,「白老先生,既然您想同我下,我自然是奉陪。」
這棋局溫黎的黑子贏面已經很大了,轉而換做傅禹修來的話,也不知道這男人會否將贏面繼續下去。
同溫黎昨日穩中求狠的風格不同,傅禹修一上來便是氣勢如虹殺伐果斷,頗有橫掃千軍之勢。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白廣荊就敗下陣來。
老人家心滿意足的看著對面的男人,的確很厲害,頭腦睿智,知道把握住出手的機會。
因為在傅家給傅鼎風看病的緣故他是見過這位小少爺的,也不愧為整個傅家最不能惹的人。
這樣厲害的人物,配的上這丫頭。
「你配的上這丫頭,也足夠合適。」白廣荊稱讚道。
傅禹修回頭,輕輕握住了坐在自己身後的小姑娘的手,滿意的勾唇。
「遠歸,把我房間裡那個盒子取出來。」白廣荊忽然開口吩咐。
遠歸聞言轉身,進了老太爺的房間。
抬手將放在架子最高層黑色漆木盒子從架子上取了下來。
這盒子被老太爺束之高閣很多年了,黑色的漆木盒子和鞋盒差不多大,上面掛了把銅鎖。
這盒子從來都沒打開過,想來今天,老太爺是想將它交給有緣人了。
「這東西交給你,整個白家,再無能擔得起這東西的人。」
溫黎掃了眼盒子,沒有動手接過來的。
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白廣荊開口,「當然,也希望你永遠不要有能用得上這個東西的那天。」
溫黎和傅禹修從白家走出來,男人手上還抱著那個漆木盒子。
「你對那安子蘇,可真是好。」傅禹修忽然開口說了句。
溫黎挑眉,「還行吧,畢竟也是我的徒弟,不能輕易的讓人欺負了去。」
這護短護的十分明目張胆。
傅禹修將盒子放到車上,輕輕抬手碰了碰她的臉頰。
「接下來的時間,總該給我了吧?」
溫黎點頭,「行,不過你想去哪?」
傅禹修將人帶上車子,帝都臨近過年的時候氣氛還是很足的。
今天正好城東那邊就有個挺熱鬧的廟會,從早上就開始了,許多的傳統民俗也會在這裡得到展現。
溫黎素來喜歡古樸一點的東西,帶她到這樣的地方去走走,是最合適的。
白廣荊將最後一口茶喝下去,目光放遠盯著房檐下燕子離去之後留下的燕子窩。
開春的時候,這燕子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爸。」白南星等在屋外,終於也被叫了進來。
白廣荊淡淡的掃了眼他,「把地牢的門重新打開,等著他們把子苓接回來,對外宣布子苓出車禍了,重傷。」
白南星聽到這話,大驚失色。
「爸,這可使不得啊!!」
他隱約知道了白廣荊想做什麼,可是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這麼做呢。
那可是他的女兒啊。
「我心意已定,你照做就是了。」
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沒有什麼好惋惜的。
「爸……」
白廣荊半天沒說話,之若有所思的低頭,輕輕將茶杯放到了一旁。
也不是什麼都可惜,起碼該託付的東西,他已經託付出去了,那丫頭是個可靠之人。
也是他這些年見過的,最具天賦的孩子,無論從品行能力還是任何方面,都能稱得上是百年不遇的天才。
可是他,既然有些事情錯了,就要及時止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