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傅家。
傅家晨起都是有規矩的,從傭人到主人都遵照這個規矩,不會有半點的懈怠。
莊園道路上的積雪早就被清掃的乾乾淨淨了,今天是陽曆一年之中的最後一天。
雖然不如陰曆新年那麼熱鬧,但總歸也算是辭舊迎新。
羅弗一大早就吩咐了傭人在房檐上掛了燙金紋路的燈籠,算是添點喜氣。
早上起床傅鼎風身體就不太舒服,用過早餐之後整個人坐在客廳里,懨懨的沒有精神。
羅弗泡了盞大紅袍送過去,看著傅鼎風的樣子有些擔憂。
「您先上去休息一會兒吧,等到白先生到了我再叫您起床。」
傅鼎風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不用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他的身體素來都是白家人照看的,這麼多年亦是如此,白廣荊唯一的固定病人,也就是傅家的老當家,傅鼎風了。
「那您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吩咐人去催催白先生。」
傅鼎風睜開眼睛坐直了身體,「今晚上黎家年會,可定了誰要過去了?」
以往四大家族的年會傅鼎風都會出席,不過這兩年他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再加上也該放權了。
是時候讓手下的孩子去好好的歷練歷練,也就吩咐傅禹衡過去了。
「不還是大少爺嗎?」羅弗疑惑。
小少爺的性子,可不是那麼好聽話的,不可能代表傅家去黎家參加年會晚宴。
這點認知羅弗還是清清楚楚的。
「我也不想讓他過去。」傅鼎風目光灼灼。
想起來帝豪酒店他抱著那個溫黎陰冷肅殺的樣子,傅鼎風心裡就是一顫。
那樣子,如同當年的傅淵和南錦繡一般。
「那丫頭今晚上估計會出現在年會上,禹修還是不過去的好。」
能少見面就少見面。
從那邊門外進來的伊莉雅將老爺子的話聽的清清楚楚,想到昨晚上送去的鞋子。
最後Rose告訴她,那鞋子變成了一隻狗的玩具。
她這心裡就壓著一口氣,那個女人居然敢如此對她無禮,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傅老爺子,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說。」伊莉雅走到老爺子對面停下步子。
傅鼎風慢條斯理的將茶葉沫子揮開,抿了口之後才看向了她。
「伊莉雅小姐,您已經鬧了這幾天了,這水晶宮,您用不了。」羅弗禮貌出聲。
這公爵小姐實在也是太過驕縱了些,先是看上了傅禹修的水晶宮,揚言如果不用那個,這訂婚宴也就不辦了。
緊跟著又跟老爺子提出了想要換丈夫的說法,傅家百年世家,從來沒聽過有人提出這樣的要求的。
老爺子倒是絲毫不介意,讓她自己慢慢的選,慢慢的挑,要是真的能讓傅禹修答應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我答應和禹衡先生訂婚,不用水晶宮也行。」
老爺子聽了這話絲毫沒有驚訝的,手裡的青花瓷蓋碗放在桌上。
「伊莉雅小姐這是決定了?」
「決定了。」伊莉雅點頭。
她等了那個男人兩天兩夜,她胸有成竹,以為那個男人會分清楚其中利弊,過來找她。
可是沒有,兩天兩夜,她連見到他的資格都沒有。
「希望伊莉雅小姐不要再有變動,想嫁入我傅家的女人多了去了,如果再有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次,傅家和貴國之間的合作,也就到此為止了。」
傅鼎風這話說的不卑不亢,卻是充滿了威脅。
伊莉雅點頭,早上父親才來了電話,警告她不許再胡鬧了。
居然珍珠和石頭,那個男人已經做出了選擇,她不必再屈尊降貴的去等什麼。
抓住眼前的東西才是最真實的。
「吩咐人著手開始準備吧。」傅鼎風開口。
羅弗點頭,這婚事折騰來折騰去,也終於定下來了。
「我就不打擾老爺子了,晚上還要陪禹衡去晚宴,我先去準備了。」
看著轉身離開的伊莉雅,羅弗抬手給老爺子杯子注水。
「您為什麼不直接將她送回L國呢,反而容忍了她這樣的胡鬧?」
老爺子素來沒耐心,這次居然同意了伊莉雅想要換丈夫的要求,這讓羅弗大跌眼鏡。
伊莉雅的出身的確是不錯,可是放眼望去整個洲際,想和傅家結親的比比皆是。
這伊莉雅未免也太將自己當回事了,他不過是老爺子隨手從一堆照片裡點出來的,隨時還有其他的能頂上來。
「那兩個孩子同樣優秀,也都是我傅家的孩子,利益聯姻之下,沒有女人會不想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鬧了也好,知道自己得不到了,以後也就會安份一些。」
羅弗點頭,老爺子這是想絕了伊莉雅心裡的所有念想。
「那個丫頭,是住在黎家?」
「是,已經確認住在黎家,而且確認了是黎琅華的孫女。」
黎家對外沒有隱藏事實的跡象,自然也就不難查出來溫黎和黎家的關係。
「黎琅華的孫女。」傅鼎風手捏著紅木家具的把手,仔細揣摩,「那便也是傅家上席之家。」
這事情,也就不難處理了。
「是啊,她是黎家的女兒,按照規矩,是不允許嫁入傅家的。」
傅家缸里如此龐大的勢力體系,自然是有自己的方法的,所分上下席一共三百家,掌管洲際權勢。
可是傅家的主母卻不能出自傅家名下所有人家,為的是防止出現一家獨大的情況。
「今晚上就讓禹衡帶著伊莉雅過去,總歸是要提前適應起來這些場合。」
顧書蘭帶著白廣荊進門,穿著雍容華貴的女人有些不同。
「父親,白先生過來了。」
白廣荊身後還跟著遠歸和近離,手上都拎著藥箱和一些必備的東西。
「傅老爺子。」白廣荊開口喚了聲。
遠歸和近離緩緩低頭,以示禮貌。
「那我便開始了,麻煩傅老爺子伸手出來。」白廣荊切入正題。
顧書蘭等在旁邊,耐心的等著結果出來。
「還是和上次一樣,不太樂觀。」白廣荊很快收了手。
他負責照顧傅鼎風的身體這麼多年,當然清楚眼前的人是個什麼情況了。
「白先生,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子呢?」顧書蘭擔憂的問道。
白廣荊將手帕遞給了身後的遠歸。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如果能換一個比我更加厲害的大夫的話,也許能幫老爺子調理調理。」
羅弗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傅鼎風的身體狀況對外是絕對保密的。
白廣荊也絕對不能有隻言片語露出去,如果要換大夫的話,必須經過傅家的審核,保證了大夫沒有任何問題才行。
「你的意思是,換藥神?」傅鼎風開口。
大名鼎鼎的藥神到了帝都,恐怕整個帝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是,如果傅老爺子同意的話,我便去問問她的意見。」白廣荊點頭。
傅鼎風低頭沉思半響,「你真的無法調理了?」
白廣荊毫不避諱的點頭,「如果傅老爺子不願意換的話,我可以問她要兩張方子。」
只不過這必須要病人同意罷了。
「我再想想吧。」傅鼎風低頭沉思。
從門內出來的之後,白廣荊抬手伸了個懶腰,身後的遠歸和近離笑出聲來。
這一出門就和剛才端著的樣子截然不同。
「笑什麼。」白廣荊板著臉哼了聲。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不知道老人的苦。
顧書蘭從身後追出來,很快趕上了白老爺子的步伐。
「白先生,您等等。」
白廣荊轉身,恢復了方才生冷的樣子,「您說。」
「先生,我父親的身體,真的很糟糕嗎?」
白廣荊想了想,開口道,「上了年紀,總是要多些毛病出來的。」
這話擺明了是不願意說。
「那有勞您多費心了。」顧書蘭低頭。
傅家這樣的人家,不能多言一句,這點白廣荊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