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心思往往是這樣難猜而複雜的。
牛書記也不好點破什麼，只是在那裡呵呵的笑著。
然而想要徐陽的話，卻沒有開玩笑。
反正徐陽已經被葉靈拉了進來，算是自己這個圈子的人。
培養一下有能力的後輩，這樣一個明顯非常有才能的年輕人，留在身邊好處多多。
只是看葉靈這個心思是沒有放人的意思了。
「牛叔叔，謝謝你跟我說這些，我明白了。」
葉靈這邊也從內心的糾結中恢復了過來。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從小在爺爺身邊耳濡目染。
自然熟悉官場上的一些道理。
這些本不需要牛貴林點撥。
偏偏這個時候自己犯了糊塗。
至於為什麼，只能說陷入了戀愛腦吧。
徐陽這邊還不知道，這位美女上司正在因為什麼事情苦惱。
此時的他正在面對新的麻煩。
一份這個月的縣內經濟匯報放在他的案前。
經過他的匯總，最後就要送到葉靈的辦公桌上。
只是看著面前的數據，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長興冶金廠的數據不對。
這是他推薦引進的唯一一家重工業。
規模不是特別大，但是他印象中記得這位長興冶金廠後世會開發出幾項冶金專利。
搖身一變，成了特種金屬加工廠。
從走量變成走質，是絕對的優質地方企業。
只是正常的數據模型推算，他們家這個月的產量明顯不足。
難道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想到這裡徐陽的心忍不住懸了起來。
可別因為自己這個小蝴蝶煽動翅膀，還垮了一家後世能生產特種鋼材的企業。
有心過去詢問一下情況。
卻又不知道該以什麼名義過去。
說到底這個時代服務型政府的理念還沒有被推過。
領導考察是一方面，但更多的還是走形式。
真正讓政府去主動為企業解決問題，還要再等上幾年。
自己身為葉靈的秘書，貿然去一家私人企業。
是代表個人還是代表葉縣長？
雖然現在已經進入葉靈的核心圈子，但更不應該恃寵而驕。
隨便用她的名義去外面做事，很容易犯領導的忌諱。
想到這裡徐陽也壓下了心思，準備明天和葉靈單獨匯報一下。
經過了一天的休息，第2天葉靈也算是精神飽滿的來到了縣政府。
翻看著昨天徐陽整理出的文件，卻難免有些心不在焉。
這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葉靈隨便喊了一句進來就看到徐陽拿著一份報告朝自己走來。
本是再正常不過的日常工作交流，葉靈的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起了郭天秀和牛貴林說的話。
沒來由的一陣臉紅。
「葉縣長，您沒事吧？」
徐陽也是愣了一下。
心想好好的，怎麼自己一來還臉紅了。
「沒事，有什麼事你說。」
葉靈輕輕咳嗽了兩下，掩飾自己的尷尬。
「葉縣長，我昨天整理這個月的經濟報告發現了點問題。」
說著徐陽就把長興冶金廠的事情說了一下。
「您看我們是不是過去了解一下情況。」
葉靈上下掃了一眼數據，有些奇怪的看向徐陽。
「你從哪裡看出不對勁了？」
「原料的輸入和成品的輸出比值不對勁。」
徐陽指了一下報告上的幾個數據。
「按照他們之前提供的技術備案，產量明顯是減少了。」
「現在很可能原料都已經積壓了。」
「我就推測肯定是經營出現了什麼問題。」
葉靈輕輕的點了點頭，心裡再次感嘆了一下徐陽在這方面的專業。
「企業經營的問題，我們政府不方便插手吧？」
只是心中還有些疑問，葉靈下意識的看向了徐陽，又急忙把目光收了回來。
「不是插手經營，而是去詢問一下他們是否遇到了困難，我們政府好提供相應的幫助。」
徐陽搖了搖頭說道，有些奇怪，葉靈看自己的樣子。
「這——我們這些政府領導幹部去幫企業，那不成了官商勾結嗎？」
葉靈說到這裡，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這怎麼能算官商勾結呢，只是去幫企業解決困難。」
「退一步說，人家是我們招商引資過來的，我們肯定要負責到底。」
「這叫建設服務型政府嘛。」
徐陽立刻說道。
「服務型政府？」
葉靈倒是被這個詞給吸引，歪了歪頭，似乎在想出處。
幾秒鐘後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挺新穎的詞啊，你在哪裡看到的？」
「額，這是我自己編的。」
徐陽才剛想起來這個詞好像還是04年的時候，溫總在十屆三大上提出來的。
不過現在就成了自己的專利了。
「還挺有意思的，要真是你編的話，題材還挺新穎。」
葉靈笑了笑，
「以服務型政府延伸一下，寫一篇文章，回頭以咱們辦公室的名義發表，肯定還能引來不少關注。」
「額，好的，葉縣長回頭我就寫。」
徐陽沒想到自己隨便引用了一個後世的詞，能讓葉靈想到發表文章。
有時候覺得自己這個女領導挺像後世的研究生一樣。
逮到一個新穎的題材就要發paper。
可問題的重點不是發文章啊！
「那您看長興冶金廠，咱們是不是走一趟？」
葉靈愣了一下，
「我就沒必要親自去了吧，你代表我過去問一問他們最近有什麼事就行。」
徐陽嘆了口氣，說到底還是時代的局限性啊。
哪怕是強如葉靈這樣出身乾淨，背景深厚，而且有理想做一番大事的年輕幹部。
讓她馬上轉過，這個態度還是有點困難。
「葉縣長，我覺得你還是親自走一趟更合適。」
「一方面是表示重視，所謂千金買馬骨，讓那些還在猶豫的投資上看看咱們的誠意。」
「另一方面，正好找些記者配合一下報導，我也正好以您這次的例子寫一篇服務型政府的文章。」
徐陽轉變了一下思路，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道。
葉靈也沒有再堅持，很容易就被說服了。
「也好，那就安排一下行程，看看明天有沒有時間，咱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