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陽有些吃驚的說道。
就這麼不到半個月的功夫，劉貴林的神色萎靡了許多。
本來不到50的身子，有著30多歲的年輕氣質。
被權力滋潤，保養的非常好。
滿頭見不到黑髮，臉上也是保持著容光煥發的樣子。
可就這小半個月的功夫，牛書記身上都開始見到老態了。
那一臉難以掩飾的疲憊就是最好的證明。
鬢角的髮絲根部已經滲透出了縷縷白絲。
甚至那原本挺拔的腰背，在此時看來都有些佝僂。
這樣子嚇了徐陽一跳，讓他忍不住上前勸慰。
「沒事，無非是熬了幾個月，回頭補個覺就好了。」
牛書記一邊說著一邊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
「唉，看來是真的上了年紀了。」
「我年輕的時候別說只是熬夜了，連續幾個通宵，也就是喝杯茶就能熬過來。」
「牛叔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
徐陽上前幫牛貴林換掉已經涼了的茶水。
「你要是累垮了，這一切可就白費了。」
「我搞這些反腐又不是單純的為了政治鬥爭，相互傾軋。」
牛貴林有些不滿的抬頭說道。
「我知道您的出發點是為了整肅官場，可是如果您這樣的帶頭人倒了，以後還能有這樣的活動嗎？」
「就算是為了反腐倡廉工作能夠持續下去，你也要注意身體。」
徐陽很是會找時機的安慰。
「還是你會說話。」
牛書記被這話給逗笑了，無可奈何的擺了擺手。
「只是這幫人也太讓我失望了。」
「今天我遇到紀委低處的盧處長了，他跟我說被抓的貪腐分子非常多。」
徐陽在旁邊問道。
「何止是多啊，簡直就是無窮無盡抓不完了。」
牛貴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經過我前兩年的治理，本來以為隊伍雖然還難免有些害群之馬，但整體應該是乾淨。」
「腐敗分子或許有，但應該只是幾個在郝灃庇佑下的臭魚爛蝦。」
「可沒想到把那幾個他手底下的臭魚爛蝦抓了，拔出蘿蔔帶出泥，審一下就審出了一堆牽連在一起的腐敗分子。」
「這些牽連在一起的腐敗分子，抓起來繼續審，然後又帶出了更多的腐敗分子。」
「這幾年我光注重經濟發展，隊伍的廉政工作全都白費了！」
說到這裡牛貴林像是自責一樣的，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有些事不上稱沒四兩重，上稱了一千斤也打不住。」
牛貴林此時的狀態不僅僅是因為多日來高強度工作造成的。
更多的是對於如此數量驚人的腐敗分子遭受的情緒上的打擊。
「牛叔叔，這不能怪你。」
徐陽在旁邊安慰。
「現在是經濟發展的高速階段，之前為了發展，很多問題都被壓了下來。」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而是之前理解主觀積累下來的問題。」
「您是在幫他們填坑呢。」
牛貴林微微的沉默了一會。
「小徐啊，這些天讓你接觸的那些人都怎麼樣了。」
可能是覺得剛才的話題太過沉重，牛貴林轉而問道。
「我最近一直在忙這些事，這些年風氣不好，基層確實積壓了一批想幹事有幹勁的青年幹部。」
「這些人對於您的善意也是非常的感恩。」
「嗯，人緣都已經接觸的差不多了就好。」
牛書記微微點頭。
「剩下的注意和人事部那邊商量一下完成調動工作就好。」
徐陽有點沒理解這話的深意。
為什麼他從牛貴林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種沒落的退意。
「牛叔叔，不再接觸其他人了嗎？」
「不了，也沒有那麼多合適的青年幹部了。」
牛貴林搖了搖頭，
「郝灃的培訓也快結束了，在他回來之前把這次行動給收尾吧。」
「可是——」
徐陽沒想到竟然接到的是這樣一個消息，忍不住想要說什麼。
可是對上了牛貴林那疲憊的神態，話噎在嗓子裡卻說不出口。
「越是調查就越發現有問題的幹部真的是太多了。」
「這些天已經有很多人開始給我提些意見了。」
「哪怕郝灃不在，總會有些連接外部的蛛絲馬跡。」
牛貴林臉上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再調查下去的話，動靜可能就太大了。」
徐陽頓時明白，牛貴林那句「無窮無盡」是什麼意思了。
「但總不能就這麼放過那些貪腐分子吧。」
徐陽還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再抓下去，很多部門就沒有人幹活了。」
牛貴林喝了一口剛剛換好的熱茶。
「而且我們提拔的人選也要有所甄別，不是什麼樣的人都能提拔上來代替崗位。」
「難道就能保證那些被提拔上來的幹部不會出事嗎？」
這個問題讓房間裡的兩個人都沉默了。
反腐工作任重道遠絕對不是一句整肅就能夠解決問題的。
宋朝的高薪養廉，明太祖的剝皮實草都已經證明了無法根治。
新華夏想要解決貪腐問題，還需要一點智慧。
「小徐啊，這次的反腐工作，你也算是全程跟了下來。」
「要從中學到一些經驗，為將來做準備。」
可能是覺得剛才的話題太過沉重了，牛貴林輕輕笑了一下說道。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
牛貴林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說道。
「小靈馬上也要調到市政府里來了。」
「葉靈，她不是在下面做縣長嗎？」
徐陽一愣，下意識的問道。
「是啊，小靈做縣長也快兩年了。」
「正好這次郝灃下面第一狗腿子——平順區區委書記落馬。」
「空出來的位置就讓小靈來接手，補上她沒做過黨委書記的短板。」
「明年我調走之前會最後出一把力，幫小靈提到副廳級，擔任副市長。」
徐陽聽了之後，微微點了點頭。
外界都在傳言，他就是牛書記走之後的接班人。
但真正核心圈子裡的人都明白，徐陽的確非常受到牛書記的重視，也是被作為真正的接班人待遇培養。
但絕對不是接這一屆的班！
說到底徐陽無論是年齡還是級別都差的太多了。
他今年才26歲，明年也就27。
現在也只是個正科，明年用力提拔一下，最多到副處。
偌大一個市級市委班子，難道要找一個副處的小幹部當領頭人嗎？
相比之下，葉靈的資質和級別都正好，再加上有葉家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