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對很多人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年後開大會，市委班子進行了一系列的調整。
其他位置沒有太大的變化，最引人注目的一點就是郝灃和馮前進兩個人的位置。
郝灃擔任常務副市長，現任市長馮前進退居二線，擔任市政協辦公室主任。
市長由市委書記牛貴林代理。
徐陽不太清楚這背後有什麼人進行推動。
但是從結果來看，差不多就相當於房前進，用自己的位置換了郝灃入常。
要是尋常情況有一個市長換一個市委常委，那肯定是虧本買賣。
但是郝峰和馮前進的年齡擺在那裡。
馮前進就算不換，也是快退休的人了。
這根本算不上什麼交易，只能說是馮前進提前兩年退居二線。
如此算來的話，郝灃可就是賺大了。
尤其是他之前明明犯了那樣大的錯誤，卻還能頂著這種壓力強行晉升。
背後肯定有一隻更強大的手在推進。
徐陽實在是不明白，明明都已經是死灰了，怎麼還能復燃？
這背後到底又是誰幫了忙？
一開始徐陽找牛家凱打聽。
原以為憑他的人脈和愛八卦的性子，肯定會有些消息。
沒有料到牛家凱也是完全不知情。
這讓徐陽反而更加急躁了。
感覺背後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突然開始加入棋局。
這隻手還偏偏點在了徐陽的穴位上，讓人異常的難受。
沒有辦法，徐陽只能再打電話給牛書記，希望晚上能登門拜訪。
牛書記估計也猜出來徐陽想問什麼了，直接讓他晚上來家裡說。
夜裡徐陽敲門進屋，很少見的牛書記在那裡抽著一根煙。
「我就知道你要坐不住了。」
牛書記雖然在抽菸，不過神情上卻沒有徐陽如此緊張。
看到他來了，很隨意的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對面。
「牛書記，今年市委的變動，頗有深意啊。」
徐陽也知道，上面的調動命令剛下來，自己就這樣突然來找牛書記。
確實顯得有些毛毛躁躁。
不過倒也符合他這個年紀年輕人的性子。
實際上真不是徐陽沒有定力。
實在是郝灃的變動和自己影響太大了。
就他那種性子，絕對是睚眥必報。
以前只是副市長的時候，都還好說。
現在換到市委常委，成了常務副市長。
尤其是並沒有新的市長調來，而是讓牛書記代理。
這裡面的異味就有些深了。
若是調來一個年輕的市長，繼續干滿一屆。
壓著郝灃年別想動彈。
可偏偏沒有這個市長。
再聯想到牛書記之前和自己提到的崗位變動。
明年他就要調去海營市，那豈不是說市長和市委書記的位置都空出來了？
屆時這個市長如果上面沒有空降的話，豈不是說就要落到郝灃手裡。
至於說上面會不會空降。
看看這次的崗位調動就應該明白，那絕對是啟動了上面的神仙。
不出意外，徐陽幾乎敢肯定。
明年牛書記調走，郝灃就能擔任市長的位置。
郝灃才多大？
就算一年後接任市長，那也算得上是青年幹部了。
到時候無論新來的市委書記是誰，安山市內都有他郝灃的一席之地。
馮前進派系的棋路一下子就活了。
所以現在徐陽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上面哪位大佬動了。
自己這邊上面也不是沒有大佬。
牛書記只是安山市派系的領頭人，要輪到整個葉家一派，上頭還有真正的高人大佬呢。
有什麼動作需要什麼準備，就算自己是個小卒子，多少也應該了解一些邊角料吧。
「牛書記事關重大呀，我怎麼能不著急呢。」
徐陽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慢慢的坐定在了牛書記對面才開口說道。
「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呀。」
牛書記又是深吸一口，把煙氣含在體內，緩緩吸收著尼古丁帶來的麻醉感。
最後才長長的吐出煙來，口中連帶著一句感嘆。
這團煙氣慢慢的飄到徐陽面前，就仿佛擋在真相前面的迷霧一樣。
徐陽有些沒明白這頭瘦死的駱駝指的是馮前進，還是說馮前進上面的大人物？
「這次過年馮前進走了不少關係，直接動用了他老領導的那張牌。」
「他那個老領導年輕的時候是相當受重用的幹部可惜後來出了點事。」
「馮前進跟著也被牽連，一直在仕途上鬱郁不得志。」
「不過，人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最後求一次，使出的能量，就連我也得認栽。」
牛書記臉上更多的還是無奈。
「到底是誰啊？」
徐陽還是忍不住性子問了出來。
他注意到牛書記用的詞，難道是省裡面的壓力。
這不應該啊，湯省長的風格，應該是喜歡牛書記這樣的幹部，討厭郝灃那種人才對啊。
他這邊都已經著急的滿頭是汗了，越是這樣，牛書記反而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汪凡國你知道嗎？」
牛書記看著徐陽似乎有考一考的意思。
徐陽愣了一下，這個名字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一個形象如同閃電般在腦海中乍現，頓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馮前進的老領導竟然是他！
當年12大後著重提拔了一批年輕幹部，汪凡國就是在這批年輕幹部當中進入了京城。
後來發生的事情，就不好說了。
最初徐陽了解到這段歷史的時候，還為汪凡國打抱不平。
覺得是上面的人拉偏架，明明汪凡國提出的問題確實存在。
可能提出的方式激烈了一些，單出發點是好的。
不過當多年後，重新了解那段歷史，徐陽才明白上面的良苦用心。
那個多事之秋，並不能簡單的用現在的思維去強行解決問題。
詳細了解就知道很多東西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
那位把他送出京城的老領導，其實可能還是出於好心。
如果按照汪凡國當時的那個情況，繼續留在京城的話。
下場可能要恐怖的多，送出去反而是一種保護。
徐陽是真沒想到馮前進的老領導竟然是他。
現在算是懂了牛書記那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是什麼意思了？
這可不是瘦死的駱駝啊，這是頭傷了的老龍！
翻個身的動作就可能壓死自己這樣的小螞蟻。